第24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刘仁赡一番报告，林仁肈神采尽显凝沉，说道：“坐视其败亡，刘公心有不甘啊！”
费了小半个时候的工夫，走了一圈，二人立于高壁，正对大江，目视径流，大发感慨。指着赤壁寨垒，林仁肈一副叹服的神情：“此处堡垒，设防松散，安排周到，略无疏漏，刘公不愧为大唐柱梁之将啊！”
只是，金陵自陛下以降，皆不欲与战，唯恐触怒了北汉，招致汉军兵锋指向我朝。纵将帅敢战，又能如何，莫非还能不顾朝廷号令，擅主动兵吗？
闻之，刘仁赡老脸上透暴露少量郁愤，说：“赤壁去巴陵，不过百二十里，可谓近在天涯！大敌战于家门，却只能缩首如龟......”
“高氏庸懦无能，尽献其土，无阻于汉师，使其等闲南下。周行逢也算一方豪强，敢摆明车船，对敌汉军，只可惜，后力难继啊！
如林仁肈之言，刘仁赡动过先斩后奏，以下克上的心机。但是，也是顾虑重重，终究放弃了。不是他率兵参战了，全部南唐就跟着卷入战役。
“老了！现在也沦为坐守之徒了！朝廷，还得靠你们如许的青壮豪杰啊！”刘仁赡摆摆手，对林仁肈说：“林将军之名，老夫也早有所闻。当年淮南大战，汉军所向披靡，我军连战连败，诸路兵马都是丧失惨痛，唯有将军你才气抗汉军，挫其锐气，全师而还。千百将校，唯君一人啊！”
这段时候，刘仁赡可不时存眷着南边的战况，细作谍报，来往江上，未有一日停歇。而林仁肈此番主动来赤壁观察，明显也是对汉楚之间的战事上心了。
此番，林仁肈是挂着鄂州巡检的职位西来的，所奉制命，也是都监武昌军，怕刘仁赡一个打动，参与到汉楚之战，将南唐拖入战役，祸及本身。
闻之，刘仁赡也不由情感怏怏，喟然道：“七百多年前，周瑜破曹兵于此，先人思之，多存敬慕，心驰神驰。现在，我驻军于此，却只能坐观成败！”
不过，从楚军的动向来看，周行逢是撑不了多久了。如无外力，其败亡期近！”
“淮南大战后，国力重创，韩相他们厉行鼎新，历经三载，方才有所规复。但是，于我朝而言，仍旧不敷以动兵。军中仍旧良莠不齐，战力整齐，朝堂之上——”林仁肈说着，下认识地停口，止住话头，化为一缕深沉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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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林仁肈的来意，刘仁赡也清楚，涓滴不避及其感受，也有能够说给他听的意义。
闻问，刘仁赡也不由转视西南，沉凝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云空，看到三江口的战役环境，说道：“汉楚两边六万水陆雄师，鏖兵三江口，已半月不足。不过，目前的情势倒是，周行逢主攻，汉军主防，从江湖到城寨，两边厮杀，甚是惨烈。
老将自是武昌节度使刘仁赡，丁壮将领则是唐军后起中坚将领，林仁肈。卖力戍守的唐将，赶快迎上来参拜，欲引二人进营歇息，被刘仁赡回绝，直接叮咛引二人察看防备。
刘仁赡畅所欲言，滚滚不断，林仁肈听得当真，乃至有些恍忽，终究闻得一声饱含着庞大情感的感喟：“只可惜，荆湖难有诸葛之才，东下金陵，说得联盟。我朝，亦无人可当鲁肃啊！”
乾祐五年，武平节度使奉诏攻唐，大败于武昌节度使刘仁赡之手。战后，刘仁赡即于赤壁，立寨固防，以备上游之敌来犯。初时，另有人质疑，对荆湖何必那般慎重其事，但现在，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刘仁赡防备的还是北边的强汉。
那样，违背朝廷的意志不说，以金陵朝廷的尿性，说不准能拿刘仁赡的脑袋去献媚东京，停歇肝火。
二者贸易胡吹了一番，不由堕入了沉默。夏阳之下，劈面吹着江风，甚是爽人，林仁肈不由指着西南边向：“三江口战况如何？汉军有无停顿？”
北汉已尽取江北之地，倘若再得荆湖，那么其势愈盛，我朝欲危，一旦其两路进兵，漫漫大江，难称天险，届时如何能挡？
看得出来，从林仁肈本心来讲，也是支撑出兵的。只是，国度计谋的挑选，不是他们这一镇一使，能够摆布的。
“你欲何为？”刘仁赡猎奇。
回过神，林仁肈倒是跟着感慨道：“我朝并非东吴，高氏倒如刘琮，然周行逢却非刘备啊。不说其他，就唐楚之间的冲突，就足以成为联盟的停滞。”
公然，林仁肈也暴露了点苦笑，说道：“刘公奏表，鄙人也有所耳闻，你的阐发与对将来局势的生长，我也是非常认同的。北汉意欲一通天下，这已是有识之士，人所共知的事情。再是苟全，也终免不了汉军东进南下那一日。
与其待那孤亡穷局，莫若抖擞一搏，只要挡住了北汉对荆湖的守势，尚能保全上游的安然......”
现在的金陵朝堂，又不安宁，仿佛又回到了保大中期的縻乱。李璟仍吃苦于宫中，党争有复苏的迹象，以韩熙载为首的鼎新派，已然开端遭到南边贵族、官僚、地主个人的反弹，又加钟谟为首了一干人搅动风云。另有被立为太子的李弘冀，上位以后，也开端透露其脾气中的忌刻，不为李璟所喜......
“知耻而后勇！似将军这般有此惭愧之心者，只怕也没有几人！”刘仁赡叹道。
当然，刘仁赡对赤壁寨的防备根基了然于心，毕竟是他一手安插的，平时也经常巡查。此番巡查，主如果给林仁肈看的。
林仁肈勇谋兼备，脾气刚毅，目光也高，但对刘仁赡也是非常佩服的。听其赞，顿时表示谦逊，乃至暴露点苦笑：“我实不敢当此盛誉，一战而痛失十四州，思及我那点微不敷道的表示，更觉汗颜。淮南之失，当为我南兵难以洗刷之热诚！”
“此番北汉平荆湖，我朝廷本该与之结合，共抗之，这并非没有胜算。北汉去岁才经历秦凤大战，又比年罹难，耗损庞大，军民疲敝，今岁仍不罢兵，又转战荆湖，纵使以其国力，也难以支撑一场耐久战！”
抬手，指向西南，林仁肈意态间规复了些神采，慎重地说道：“我想溯江而上，就近一览岳州战事，再探汉军真假！”
鄂州西南，蒲圻以北，隽水入大江口，有赤壁山，曹公即败于此处。以其阵势形胜，至今犹为军事重地，关键之所，特别在汉师南下，大动兵于荆湖以后，更加增加了几分严峻。
后，颠末汉使至金陵，更降下一封说话峻厉的圣旨，让刘仁赡稳守鄂州便可，没有号令，不得动用麾下一兵一卒。这，让满腔战意的刘仁赡，是郁愤难填。
刘仁赡持续道：“只要三方合兵，通力合作，依恃大江，足以挫得胜汉兼并荆湖的诡计。今一时苟安，能保三两年之战役，却终不免他日之祸。
“刘公可否派一二走舸于我！”相对沉默，意气稍显降落，林仁肈俄然道。
据闻汉军主帅已亲身率兵南下，兵锋直指武陵，如无不测，周行逢的失利，就在这几日了！”
即便先斩后奏，以武昌兵力，没有朝廷的支撑，冒然参与荆湖战事，只怕也是自取其祸！”
如许的情势之下，似刘仁赡、林仁肈如许的能人志士，想要有所作为，也是艰巨。
刘仁赡坐镇鄂州多年，对于周遭的局势要敏感很多，在汉师南下之时，便几番上表金陵，分解局势，详陈利弊，但愿朝廷能够增派兵马，结合高氏与周行逢共抗北汉。但是，始终没有获得明白的唆使，只是同意刘仁赡发一部分鄂州粮秣，售卖周行逢，以作支撑。
一艘兵舰溯江而来，几艘走舸保护在侧，直到赤壁南岸水寨，抛锚登陆。一老一壮，两名身着唐礼服饰的将领在保护下现身，观其服甲，职位不低，明显是南唐的初级将校。
说着，刘仁赡面露苦涩，扭头看向林仁肈：“将军也算见地出众之人，荆湖互为唇齿，荆南既失，湖南难保。然于我朝而言，与荆湖亦是唇齿相依，待汉军尽取荆湖，占有天下之腹，顺江东下之日，亦不远也！这是摆在面前的事，我奏表朝廷，欲出兵互助，何如金陵顾虑重重，不予采取，老夫能奈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