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最后的旅途7
江陵之事,明显并不以那场公开执刑而告终,仅私运、贪腐案本身就有很多后续。起首是追缴脏款,那么多犯事文武官员,仰仗着黄金水道,短则数年,多则十几数年,他们究竟贪逃刮掠了多少财产,不经一番彻查统计,是很难清楚的。
但是,身上虽不再挂有使职调派,但代表他就完整退下去了,秦再雄在两湖这边的影响力,但是汉夷通吃。这些年,秦再雄在辰州,筑桥、修路,开挖水沟,疏浚水道,创办教诲,推动汉化,一桩桩一件件,背后都有他的身影,当然不成制止的,辰州渐成秦氏的“独立王国”。
倘若圣意属定二皇孙,那东宫嫡子如何解释,那但是嫡皇孙,礼法不成废,即便封个皇太孙依当下的政治氛围,也不会有多少人反对,起码不敢明面反对。
这一块儿,老天子点了刘文济的将,让他带人查抄,起首抄的就是符昭寿府邸,至于余者,有一个算一个,几近没有逃脱的能够。
这实在是一个大工程,仅仅把那上百名官僚及军官的产业查抄理清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究竟上,等銮驾起行,老天子持续他的南巡之旅时,还未查抄一半的犯官,刘文济也被留在江陵,将此事卖力到底,当然了,仅靠刘文济也是不实际的,老天子还把御史张知白留下帮助。
到了岳州,纵览洞庭风景,咀嚼鱼虾水蟹,细心体味了一番湖光山色,秋风虽凉,却也别具一番景色。当然,岳阳楼是必去的一处场合,固然还没有范文正公那道名篇的加成使其天下闻名,但楼里气象、楼外风景,也是一点不下于黄鹤楼之景色。
(本章完)
岳州当然是物阜民丰,却也不值得老天子过于沉沦,不过五日,再度起行。不过在起驾前一日,老天子亲身登上巴陵城西关楼,倒是传闻当初周行逢就是战死于此。
相反,被发配到安西的魏家嫡派,机遇或许反而更大,只要肯卖力,在安西一定没有复兴家属的一日.
那么多职缺总要补上的吧,大大小小的官员,包含那些常日只希冀于熬资格的人都不免动心,一些主动主动的人,乃至在老天子还在江陵时,便忍不住高低“活动”起来了。
这天然是对樊知古支撑的表示,空出来的这些职位,就是樊知古完整把握湖北大局的首要筹马,至于樊知古如何利用,老天子则偶然管了,他只但愿樊知古不要孤负他的等候。
究竟上也确是如此,远在江陵,东宫那些来宾、佐官都不在,刘文济身边乃至只要两名侍从,固然老天子装备了张知白、呼延赞帮衬,但老天子提早有所交代,他们只为托底,在办事上根基更多地让两皇孙自在阐扬,重点察看的,是他们的小我本质。
给俩皇孙差事,老天子并没有太多表示,但落在故意人眼里,就是一个特别且较着的政治信号了,这清楚就是在考查两个皇孙嘛。
自江陵解缆,南下之途,所经线路,与当年卫国公慕容延钊平楚不异,也是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影象也有些恍惚了。当初,老天子只通过火线战报,在舆图上摸索研讨着门路、城池、江湖、地盘,现在亲身走上一遭,也算一次追思往昔的路程,意义不浅。
对此,很多人考虑得远的人都不由感慨,看来隔代之君的挑选就在这两皇孙之间。但是,平生此念,却又引来更多的迷惑。
天然不成制止地提到秦再雄在两湖的影响以及点到对辰州的节制,秦再雄政治认识可不弱,听得是心惊胆战,所幸,老天子也只是点到即止,终究还鼓励他,让他再接再厉,要帮手官府,包管辰州的安稳有序生长,消弭汉夷冲突,造福本地百姓。
至于这些职缺的弥补,老天子固然心存疑虑,但在考虑之下,还是交给了樊知古,由荆湖北道布政司制定名单,上报吏部审批。
很早老天子就说过,若天下蛮夷皆如洪江侯,那中国再无蛮夷之忧。当然,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秦再雄。
同时,皇孙文济,虽是太子亲儿,但他身上流淌着的契丹人的血脉,就不得不虑了。固然大汉民风对这方面并不是那么地在乎,凡是事怕对比,刘文涣与之比拟,那才是根红苗正,更加人所接管。
这还只是那上百犯官,此前被拿下的,可稀有百人,对他们的措置,辨别只在于保住了性命,产业籍没,百口放逐,这个套餐则没能免除。当然了,对这些人的放逐,老天子这回是不偏不倚,安西、安东、林邑(新楚)乃至南洋,雨露均沾,全给赶到“外洋”去了。
另有一事则是“扫黑除恶”了,江陵府繁华的躯壳上,寄生着无数的虫蛭,活泼于社会底层,出没于暗角暗影,无时不刻不在吞噬着小民们的血肉,也摆荡着朝廷的统治。
比拟之下,湖南走到现在,要更加不轻易,毕竟根本要亏弱些,而大汉的荆湖南道,也可谓有史以来开辟程度最高的。
究其启事,或许在于湖南的人丁构成庞大,此中包含有大量外来人丁。当初平楚以后,湖南之地一片凋敝,满目疮痍,人丁锐减,有统计人丁不敷百万。
何况,漠北契丹尚存,倘若文济承嗣,那岂不给外夷窥测中原的机遇,如许严峻的政治风险,即便是天子陛下也不敢犯吧!但是,天子毕竟老了啊.
宦海上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换作平时,这么多职位产生调迁变动,一轮下来,破钞个数年乃至十年都不奇特,
厥后,便迎来了长达十数年的荆湖南道生长答复,而人丁政策,则是此中最底子的一项政策。暮年的荆湖南道官员,自道司以下,无不主动求变,对内鼓励生养,对外则大肆招揽,流民、灾黎,蛮民、夷民,乃至山贼、盗匪,只如果人,照章全收,荤素不忌。
大汉之岳阳楼,一样是新修过的,时候也不近,乃是暮年洪江侯秦再雄驻守巴陵时牵头重修的,也算乱世景观的一种。
老天子当然不成能等候江陵之事结束再分开,他南巡可不但为荆湖北道,天子的恩威当布施于全部北国,怎能让湖北一道官民“专宠”,因而,在江陵待了旬日以后,老天子收回诏令,持续南幸。
如许的措置,还是老天子禁止的成果,依他本意,是要将其三族都处流刑,不过最后罢休了,樊知古帮他们讨情,老天子给了他一个面子。
是以,登岳阳楼以后,老天子自但是然地想起了这个老瑶蛮,当即着人把他找来,要亲身访问。秦再雄早已是古稀之年的人,固然还是精力矍铄,但还是参军政坛退出,致仕回籍归养了。
从岳州赴长沙府,还是乘舟,让老天子非常感慨,南下以来不到两月的时候,坐了他六十年未曾坐的船。
是以,老天子如何能够不考虑。只不过,这件事对老天子来讲,可比当年立刘旸为太子,要难堪很多。抛开名分,洛阳阿谁尚不敷五岁的稚童,如何能够像这两个他几近看着长大的皇孙,更得看重。
即便如此,这以后,荆湖北道也是格式大变,曾经显赫一时的高门望族,坍塌坠落,化为灰尘。特别是魏家,固然没有被连根拔起,但魏忠这根骨干一倒,剩下的小宗旁枝,即便还剩下些影响力,也泯然世人了,并且很能够逐步灭亡沦落,完整消逝在湖北上层,仅“墙倒世人推”,就够魏家子孙受的了。
只不过,当年不但修了楼,连带着堤防水沟一道整葺,使其融为一体,既为景观,又惠及百姓。洪江侯秦再雄,在大汉当朝,还逼实在在实地做下了很多的成绩,以瑶人出身,做到这一步,实在可贵。
对于那些庸人自扰、杞人之忧,老天子自是一点不在乎,他在乎他存眷的东西,把两皇孙放在江陵,同时委派调派,然后冷静察看便是了。
同时,荆湖南道也是朝廷大力开辟湖广地区的开端,几十年下来,更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标记了,成绩斐然。
死了那么多人,贬了那么多人,空出了那么多位置,海军体系且不提,从江陵府到布政司,那些可不乏要职,湖北宦海由此云动也是可想而知的事。
隔代嗣君的事情很远,毕竟连太子都还没上位,但同时又很近,毕竟老天子一死,谁承名分就会成为朝廷一桩大事。
自巴陵,出长江,过洞庭,逆湘江南下,迢迢两百余里水路,便抵长沙。以洞庭为界,分荆湖南北,但是仅隔一湖,两道所呈民风差别却极大。
生长到现在,能够说,湖南超越半数的人丁,都来自外道州,这也形成了湖南的多元文明、庞大民情,而此中闪现得最明显的,当然是长沙城。
公开处刑,产业籍没,这还不算,上百犯官罪将,其直系支属,悉数放逐,全数打包,送到安西去。刘旻正在大“鼎新”,搞得轰轰烈烈的,正缺人,老天子看得清楚,这些人在海内是祸害,到了安西那边,可就是人才了,以他们的“停业本质”,很合适刘旻的“营所”制。
湖北海军的弊端,只怕全部南边海军都存在,湖北之弊,怕不是北国一例。老天子这道圣旨,天然是一个警告,如果江陵之事殷鉴在前,还不加收敛改正,等圣驾至,再掀起一场酷烈之风,对老天子来讲,可没有一丁点难度!
顺江南出,折而向东,奔岳州。岳州但是荆湖北道排名第三的上州,人丁数以十万计,固然词已用老,但这确确实在是个鱼米之乡,物华天宝,特别在畴昔的几十年,生长飞速,洞庭水泽之利,足以养民千秋。
刘文济被委派查抄赃财,老天子天然不会对皇孙厚此薄彼。刘文涣也同时被委以首要调派,首要有两项事情,其一湖北海军经此一难,民气涣散,战力不存,如许的环境明显不能容忍耐久存在,必须即行清算,使其敏捷规复次序,而对海军的清算事件,老天子就交给了刘文涣,当然,由大内军批示使呼延赞帮助。
对于这些鼓励,秦再雄天然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内心则揣摩着,接下来还是要收敛一些。他固然在辰州一言九鼎,但还真扛不住来自天子轻飘飘的一句话
是以,奔着剪除凶暴、还民治安,也要将江陵府繁华表象下的浑浊氛围廓清一新。当然了,再凶暴的虎伥,也只是虎伥,没有了权贵们的庇护,底子不值一提,因而扫到最后,还是一个治贪反腐的题目。而江陵府上空,最大的那张伞,已然折断,这倒给刘文涣减少了不小的阻力。
老天子上城头,做了一番怀想,还特地给人上了一炷香。当然了,戋戋周行逢是受不起老天子一拜的,当年还是个结据对抗王师的藩镇,老天子拜的,只是当初那一段峥嵘光阴罢了。
但经老天子这么一搞,湖北官僚震慑之余,对很多人而言,也可谓是天降福音,如许的机遇但是几十年难见。
起驾之前,老天子又发了一道诏令,不过是给江南与江西二道的,企图很明白,着两道都批示司对辖下海军停止清算。
经济发财,人丁充盈,文明繁华,早在十年前,便有“湖广熟,天下足”的描述了,当然有过誉的怀疑,却也揭示着两湖的生长。
畴昔的近四十年,几经兵燹的湖南,算是从一穷二白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从边归谠、昝居润,到赵匡义、李昉,再到现在的郭信,仅从用人,便可晓得朝廷对于湖南的正视。
天子召见,“刚巧”在洞庭旅游的秦再雄是敏捷觐见,对于这等“偶合”,老天子只是一笑了之。不过对秦再雄本人,老天子态度还是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