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穷的让人心疼
“恰是，”肃顺偷看了一眼戏台上的名角，接着道：“主子是亲眼看着那些士绅把青壮送入营的，满是宛平、固安、永清各村落精挑细选的青壮。韩四又是个会练兵的，以主子之见略加练习便可成军。”
统统都安排安妥，就在幺妹儿把小家伙哄到前院儿去耍，让韩秀峰和琴儿在内宅团聚之时，刚检阅完河营的肃顺也赶到了都城，连家也没回就直奔圆明园递牌子求见。
“他还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肃顺笑了笑，接着道：“他厥后得郭沛霖保举，代理上两淮运副，可两淮盐务已废弛，并且他虽是运副干得又是练兵的差事，又没甚么油水。厥后受命去上海办粮，成果一到上海就赶上会党反叛，他担忧办粮的银子落入乱党之手，便当机立毕命人把办粮的银子送回了运司衙门。”
肃顺偷看了一眼，见皇上如有所思，接着道：“主子也算懂点兵事，但从未见过哪个营官穷成韩四那样，都说‘敝车羸马，布衣粗粝’，可韩四身为统领河营的正五品同知不但既没车也没马，乃至连身像样的行头都没有，身上那件旧棉袄打了好几个补丁。”
“嗻！”一个寺人仓猝躬身领命。
“如何个会练兵？”咸丰一边看着戏一边猎奇地问。
“皇上如此恩宠，韩四晓得了必然戴德涕零。”
“遴选壮丁，取其朴野而去其轻滑，取其的实而防其冒充，取其互保而严其私逃……”
“还真是。”咸丰微微点点头。
“嗻，主子归去就办。”
“禀皇上，韩四这也是没体例，他部下拢共就那几小我，时候又那么紧，非常之时只能出此下策。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主子想想都心疼，以是不想在他那儿久留，今儿天一亮就往回返。”
“朕并非刻薄寡恩之君，不但是韩四，只如果实心办差的，朕都不吝犒赏！”
“这个韩四，做事也太不谨慎了，不过幸亏也没闹出乱子。”
朝中的动静黄钟音和吉云飞划一乡能够帮着探听，但探听到以后总得有小我把动静送到固安来，而小山东不但年青并且是个外人，以是让既可靠又在都城呆过的余有福去正合适。
咸丰正在听戏，一听到奏事处寺人禀报就传召肃顺来见。
想到刚说的这些满是公事，咸丰又沉吟道：“雨亭，俭仆是功德，但过分俭仆，吃穿用度过分寒酸也不好，毕竟他韩四是朕的臣子，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要说棉衣，朕倒是有几件，可赐给他也不敢穿。你不是看着心疼吗，这事你帮朕去办，找几件他能穿的差人送去。”
“皇上，主子说了您都不敢信赖，韩四为了让新招的那些兵勇能在一个月后上战阵，昨儿夜里竟在兵勇们睡得正鼾之时，命永祥等人在营外敲锣打鼓、放枪放炮，喊打喊杀，乃至在营房四周的地步里扑灭了几十处篝火，吓得那些个兵勇捧首鼠窜……”
“这么说招的满是良善之辈，满是诚恳可靠之人？”
“皇上圣明。”肃顺昂首看了一眼戏台，苦笑道：“不管代理巡检还是代理两淮运副，连同厥后代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每次都代理不了几天，最久的也不过代理了大半年，这官俸和养廉银天然也就无从谈起，可见他官运不错，财气却不咋地！”
肃顺这一起上是紧赶慢赶，没时候写折子，在马背上也写不了折子，就这么躬身禀报起此行的见闻。
“以是他不但自个儿俭仆，还让部下人俭仆，主子返来时他和永祥正调集全营兵勇会操，竟命那些个兵勇把刚发给的号褂全脱了，换上入营时穿的旧衣裳，担忧兵勇们练习时把号褂磨坏磨破。总之，他现现在真是把一枚铜板扳成两半在花。”
咸丰早晓得韩四俭仆，却千万没想到韩四竟穷成如许，将信将疑地问：“雨亭，他该不会是穿给你看的吧？”
咸丰想了想韩四的经历，不由笑道：“朕说他一个九品巡检才代理了几天，如何就代理上从六品州同了呢，本来是被赶鸭子上架！”
“他说甚么了？”咸丰下认识问。
“禀皇上，他说之以是出此下策，一是不想让新招的这四百多兵勇仓促上阵，白白丢了性命；二是想帮朝廷省点抚恤烧埋银子，毕竟真如果仓促上阵，死伤毫不会少，这烧埋银子天然也不会少。”
“禀皇上，据主子所知他在海安巡检任上查缉私贩，缉获了一批私盐，按例可作功盐发卖，那次他倒是豁出命赚了五千多两，成果那五千多两银子还没捂热，长毛就占了江宁并分兵去犯扬州，时任扬州清军总捕同知代理泰州事徐瀛，为筹饷逼着他捐了个从六品顶带，并陈请当时还没弃城逃命的杨殿邦让他代理泰州州同。”
“主子差人暗里问过永平和杨德彪，永平和杨德彪说他常日里就是这么穿的，一日三餐吃得也简朴，”肃顺想了想，接着道：“并且主子也跟他在京里的那些同亲探听过，他虽做了好几年官，钱却没赚多少，乃至连官俸都没领着几两。”
“永祥奏报他的妻儿仿佛要去固安跟他团聚，转头朕跟皇后说一声，等他的妻儿到了，让皇后看着犒赏点能用得上的衣物。他已经穷成如许了，朕不忍他的妻儿也跟着他吃糠咽菜。”
“主子正筹算请旨从直隶厘金中拨给。”
“此话怎讲？”
“准了，”咸丰想了想，接着道：“至于一哨马兵，察哈尔马队已经拨给了僧格林沁，再从静海抽调分歧适。传旨，著兵部从黑龙江调一哨马兵编入河营。”
韩秀峰让余有福去都城是有启事的，因为现现在做的这永定河南岸同知虽不是京官但也差不了多少，不能对朝中产生的事一无所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为他了！”咸丰放下茶杯，起家道：“你刚才说河营的赋税另有三万两缺口，那就从速帮他设法儿筹足。”
咸丰问清楚韩四的良苦用心，不由转头笑道：“幸亏是在固安，如果搁都城，天晓得会闹出多大乱子。”
“是啊皇上，就算在固安主子也是捏着把汗，毕竟乱营可不是儿戏，主子情前想后，干脆命吴廷栋和石赞清连夜调集了三百多号衙役和青壮，在村里村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就如许还跑出去十几个。”
咸丰反应过来，不由叹道：“再厥后代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虽说江海关监督是个肥缺，可关务却因为会党反叛被洋人把持了，他这个监督做得是驰名无实，一样见不着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