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苗条手指拂过琴弦，弦上电光跃动，声如铁蹄轰鸣。
李攸行至走廊绝顶，被一面石门拦住来路。
“地下有蹊跷，我欲下探。”
唯有如此，方能表示感激。
“是。”
被星光包裹，李攸刹时落空认识。
不比李攸行动敏捷，破钞大半个时候，塔拓等才收成百条，部分还是残破不全。幸亏每个狄戎人都备有乾坤囊，空间不大，装十条蝎尾绰绰不足。不必一起充当脚力，扛着收成前行。
湖水再次沸腾，黑红垂垂褪去，重又清澈见底。
“王子，是否跟上尊者？”
脚步一顿，俊雅面庞闪过无法。
气海内，草籽颤抖。
“跟上。”
“开甚么打趣！”
行动行云流水，白袍纤尘不染。如非刀身滴血，更似提笔写诗作画，而非剥皮抽筋，剔骨放血。
俄然，湖水开端沸腾，一条巨蟒自湖中现形。
自暗中摆脱，展开双眼，宫殿、仙池、古树、绿藤消逝无踪，他仍身处地下，面前两扇石门。
“何人闯界？”
他竟会感到热？自天生灵体，身处火海也未如此。
“尊者！”
是谁？
后经沧桑变更，夏分五国。白云山祖师秉君子之德，弃高官厚禄，以六艺入道，开山立宗，传于后代。
环冠蟒被激愤，数丈身躯劈开湖水，驾云腾空。
李攸走到井边，纵身跃下。
李攸话刚出口，塔拓便重重点头，接言道：“尊者所言甚是。上有金蝎镇守，下必藏宝。如尊者不弃，我等愿前行探路。”
“如此，因果已偿。”
电光凝成一条五爪火龙，高涨而起，举头龙吟，携太古荒兽之威，冲开玄色毒雾，杀向巨蟒。
世人沉默前行，沿途不忘留下暗号，以防迷途。
沙砾敏捷活动，以图填埋洞口。噬魂藤似被激愤，数枝藤蔓齐出，撑开一口深井。绿色枝蔓缠绕，叶片紧贴井壁，一条直通地下的云梯刹时成形。
门高百米，上雕奇特斑纹，兽口衔环，三面直接嵌入岩中。
“是。”
绿色枝蔓伸展，叶片沙沙作响，蜿蜒探到沙中，很快深切数米。
“倒是料错了。”
灵光如水波分散，沙砾不竭-撞-击灵光，堪比刀盾打击之声。戈壁中间仿成荒古疆场，煞气冲天，行在边沿亦会感到心惊。
墨红两色环状缠绕蟒身材，头顶鲜红蛇冠，两只竖眸阴冷盯着火线，视修士如死物。
沿途乌黑一片，却无碍世人行路。
山中不缺灵药，然能猎获此物，还是大有好处。待他结婴，以蛇冠蛇血炼入法器，雷劫可渡。
“你等临时退后。”李攸伸臂，对腕上一株噬魂藤道，“去。”
白光闪过，环冠蟒步上金蝎后尘，结束戈壁光阴，去见地狱阎王。
李攸气闷，运起灵力，终究自门内摆脱。见指尖一滴金色血珠，不及沉思，第二扇石门收回轻响，门上雕镂迟缓活动，构成一幅云图，如万千星斗夜空闪动，显银河光彩。
“嘶！”
湖中鱼跃，云霁轻笑，正欲-转成分开绿洲，往戈壁深处一探，身后俄然传来高兴轻呼，“云师兄！”
塔拓赶紧跟上，阿古等紧随厥后。
“环冠蟒，三百年景内丹，四百年出血冠。”
火光冲天，蟒身断做两截。浊血滴入湖中，溅起道道水柱，清澈湖水被染成黑红。
“蛇非蛟，蟒非龙，矫形当破！”
将灵石带回草原，能助更多族人淬体，仅此便不虚此行。同李尊者交好，更是不测之喜。
仙池，歡鸟，古树，绿藤。
“我去前边，有事可唤我。”
李攸冷静计算，此处距空中应有百米。不见碎沙，俱是块状黑岩，覆手其上，灵力非常充盈。
行到地下两百米，突见亮光闪动。
云霁为庙门十六代弟子之首，尽得师道真传，以琴音绞杀巨蟒，即为六艺中“乐”之一道！
观其内丹，这条环冠蟒恐近千年。
琴音未停，环冠蟒痛苦翻滚嘶吼，有力对抗龙威，回身欲逃。
“做梦？”
紫色灵力如龙，蓦地扑至。
弯刀坠地，狄戎人张口瞠目，没法言语。
沙风吹到井口，如被樊篱挡住，再没法前行。
塔拓冲动不已，当即令侍从取出匕首，开凿灵石。
巨蟒转首，巨口大张，喷出绿色毒雾。
这是哪？
考虑到身后的狄戎人，明智终压过食-欲。直觉奉告李攸，不必急在一时。真要汇集粮食，回程更加便利。
塔拓收起弯刀，狄戎人四周罚散，搜索散落在沙中的蝎尾。
吃还是不吃？
十几个狄戎人取出弯刀，当即就要挖沙。
“嘶！”
沙砾成海，似水流淌。以力挖沙，纵是武修也会累出好歹，必须另想体例。
塔拓应诺，涓滴不觉以下位者自居有何不对。
幸亏狄戎人在凿石头，不然，李或人的高人形象定当场幻灭。
李攸：“……”
李攸暗道不好，手却像被黏在凹槽内普通，不动分毫。
环冠蟒盘于湖边，目露要求，祈献出内丹，留得一命。设法虽好，何如云霁下刀太快。
以灵力探去，风景如在面前。
好吧，壮汉的确切诚，实诚得让他无语。
指尖血珠滚楼落在地，李攸满心不解。
米粒大内丹，黑中泛着红光。
昂首望去，李攸几乎爆-粗口，门后竟另有门！
“待回到草原，我禀报阿爸，寻觅最好的天马送给尊者。”
银发黑衣的苗条身影，背对他立在殿中。
一座绿洲伶仃戈壁当中，仿佛海市蜃楼。
风拂过，银光如绸，长袖轻旋。
醒来发明，本身竟浮在空中。面前云雾环绕，万仞高山-拔-地而起，一座-帝-王宫殿巍峨耸峙山颠。
待将蟒身清算洁净，云霁取出一枚红色灵丹，注入法力，掷到湖中。
竹简收-缩，环冠蟒转动不得，重重砸到地上。眼睁睁看着白袍修士走至近前，黑眸带着核阅，仿佛在考虑那边下刀最好。
石门迟缓下沉，没有一点声音。李攸转动不得，最后竟狼狈趴在地上。
躲了一起，如何还是没躲开？
袖中山城令微动，一道灵光转眼即逝。
“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
毒雾颠末，绿洲、黄沙同遭-火-焚，刹时焦黑。
蟒身回旋，如同蛟龙。怪声刺耳，直冲气海。
戈壁深处，李攸与塔拓等人已深切地下，正沿噬魂藤斥隧门路前行。
李攸骇然，惶恐后退。仓猝伸开灵伞，仍被巨龙一口吞下。面前顿时一黑，浑身被盗汗渗入。
深思半晌，细细摩挲门上斑纹，寻到一个凹槽，大小形状同鲁川手中石牌极其类似。
沙风狂卷而至，在井边气愤吼怒。
“尊者？”
金珠中，紫气奔腾。
李攸发笑，刚要罢手转头，突觉指尖一阵炽热，不由惊诧。
观其蛇纹，起码已达五百之龄，必已生出内丹。蛇冠，蛇皮，蛇血，蛇肉，皆可炼丹制器。
狄戎壮汉们没有再出声，一心一意开凿灵石，叮当之声穿过地底，反响不断。
云霁不见惶恐，席地而坐，膝上一把雷音古琴，白袖轻舒，羽冠微扬。
白云山立世万载，开山祖师乃夏朝最后一名文状元。
岩壁之上，五彩晶石或悬或立，晶莹剔透，灵力充盈。
“不必。”塔拓道，“草原没有灵石矿，此处于我等已是无尽宝藏。祖巫有言，贪婪过分必遭天罚。况尊者令我等在此等待，必有其因。自作主张只会碍手碍脚，惹尊者不快。”
白衣修士立在湖边，手持一卷竹简，凝睇谛视湖心。
如有所感，殿中人俄然回身，乌黑双眸，额间一道血红。
俄然想起，他是石头，流哪门子汗？
距此二十余里，黄沙被青草覆盖，绿树成荫，拱卫碧蓝湖水。
苍炎人族本为一体，共立擎天皇朝。齐、燕、梁、周、秦五位国主，不过五路诸侯。
认出巨蟒，云霁轻笑。
环冠蟒如逢大敌，蟒身盘绕，鳞片-摩-擦，涌起团团黑雾。
最后一个狄戎人跃入井口，噬魂藤出现灵光，井口如覆悍蛟，牢不成破。
李攸扣住门环，运起灵力，先拉后推，不动分毫。
狄戎人面露狂喜，连声惊呼：“灵石！这是一座灵石矿！”
李攸摆手，拦住世人。
狄戎人不再前行，一心一意开凿灵石。有的乃至将蝎尾丢掉，只为装运更多灵石。
云霁收好内丹，以法力凝成匕首，剥皮取血。
黑雾覆盖，琴音突变。
“嘶！”
在狄戎人开凿灵石时，李攸似所所感，单独一人持续前行。
快行几步，光亮完整代替暗中。
云霁祭出竹简，竹木成林，刻字成网。环冠蟒一头撞进网中，被刻字所缚，如万箭穿身，命虽未绝，灵已近灭。
收起雷音古琴，云霁拂袖起家，火龙化为点点金光，缀在白袍之上。
云霁周身白光更炽，身如修竹，目含冷月，持礼端坐，挥袖操琴，若古之先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