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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8 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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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的中军大帐中,氛围亦是凝重,两名赤膊壮汉被牛筋反剪双臂跪在堂下。而在堂中列席世人,或是狠狠盯住这两人,眸中充满痛恨,有的则是面露不忍,似是深为这两人感到遗憾。

辕门以内是几道长长拒马,数百兵卒常驻于此,严查出入人等。那森然的甲衣,寒芒流转的兵戈,另有结实魁伟的体格,让人不寒而栗。

“十年时候,春笋可发十丈,童儿已成懦夫。你二人跟从我这么久,缘何还是患不相知?”

视野再转回那两人,苏峻又充满感慨道:“你们跟从我这数年,可曾有功未赏?可曾无错而开罪?又或我可曾亏德于你二人?”

“主公恩重,奖惩清楚……”

但是堂中其别人听到这话后却不能淡然,纷繁于席中站起来,昂首礼拜道:“我等俱受主公恩重,存亡相随,绝无背弃!”

这些即将受刑者,有的神采灰败、战战兢兢,有的则目露凶光、破口痛骂,诸多污词俚语土骂不堪入耳。但是不管这些人是何姿势,作何反应,却涓滴难以撼动那些行刑者的心境。

跟着那将军一声疾呼,而后便有一队骑士奔驰上前,手中竹枪蓦地一挑,便将那些赤色狰狞的头颅穿在了竹枪上,而后疾冲向各座堡垒。火线开道者一边敲打着铜鼓,一边大声吼道:“不伏军令,私行离营者,军法立斩!”

但是跟着时过境迁,历阳暮年的优胜超然职位垂垂不复存在,最明显的窜改便是由京畿行来此处运输辎重的舟船垂垂希少。而跟着别处那些不乏歹意的目光投注到此处,历阳的情势便垂垂宽裕起来。这对于那些过惯以往落拓光阴的流民帅们而言,垂垂有些不堪忍耐。

听这二人悲诉之声,苏峻眸子隐有暗淡,如许一番话,何尝不是他想说的。但是,那又如何?

席中另一侧的韩晃开口,想要为苏硕讨情,但是刚一开口,苏峻厉目又转向他,心中一凛,只能讪讪闭嘴。

听到这话,那两人神采已是大变,头磕在地上疾吼道:“主公饶命……”

野地中不时有兵将纵马吼怒而过,非论游猎到哪一处,对于那边的流民而言都是一场灾害。大量的公众被摈除进野地里,成群结伴的将猎物摈除集合起来,在这过程中,天然有很多人丧命于猛兽虎伥之下。

与郊野中表里两个天下的,则是位于郡城周边那些统兵将帅的豪华园墅。现在的历阳固然民生残落,但并非生财无门,历阳本身优渥的天然环境,漫山遍野的竹木良材,另有各种能兴冶铸的矿产,以及近乎完整没有本钱的充分劳动力,足以让人赚得钵满盆满。

发声者乃是苏峻之子苏硕,但是他刚一开口,苏峻厉目便冷扫过来,沉声道:“中军当中,谁为你父?滚下去,卸甲领罚!”

“我、我……”

现在的历阳,风采较之旧时略有分歧。镇守此地的邵陵公苏峻武略虽盛,武功却不免稍逊。高傲江西岸往陆地而去,便是连缀的堡垒,几近望不到边沿。很多昔日军屯尽数荒废,暮年构筑的水沟已被杂草填满,现在只充作牧马之草场,草丛中到处散落着毁弃的各种军器。

堂上坐着一其中年人,分歧于其别人的甲胄齐具,只穿一件灰色氅衣时服,便是此地的主帅苏峻。分歧于外间时人所传言粗暴勇武的形象,苏峻本人长须飘飘,面向刚正,严肃之余不乏儒雅姿势,很有几分名流的风采。但战阵上如有人是以而小觑他,多数都要饮恨于那无坚不摧的槊锋之下!

堡垒中那些兵卒们听到这喊声,纷繁探出头来,看到那些被挑在竹枪上仍在滴答血浆的头颅,脸孔模糊似曾了解,都是不寒而栗,纷繁噤若寒蝉。

在靠近中军的位置有一片庞大的校场,校场上方是一座土石为基的点将台。而在斜劈面,便是披发着阴冷血腥气味的法场。现在在法场上,正有将近二十余人被反剪双臂、暴露胸膛跪在那边,发髻被麻绳捆束连接着上方的横梁。

面相如此,但苏峻的表情却难称淡然,两眼盯着堂下被捆缚那二人,视野不乏阴冷怨视。见他这副模样,堂上世人更加不敢多言,正襟端坐,神态凝重。

他摆摆手低语道,眼望那两人嚎叫着被亲兵押下堂去,神态却有颇多意懒。

跟着日光垂垂移到田中,一名监刑的将军大吼一声:“斩!”

嘲笑过后,苏峻在堂上缓缓开口道。

刀光飞掠,赤色迸射,二十余个头颅蓦地抛上半空被扯在了横梁上。在那混乱的须发之下,尚残留着生前惊惧的神采,那画面令人惨不忍睹!而鄙人方,那些无头之尸胸腔内血水喷涌出半丈多高,不旋踵便将那刑台灌溉得积满血浆!很久以后,尸身才缓缓倒在了血泊中。

过了好一会儿,苏峻才蓦地嘲笑一声,单单这一声嘲笑,便让人不能淡然。特别堂下那两人,更是忍不住打一个寒噤,头颅低垂前额贴住空中,不敢昂首去看。

“饶命?情面军法俱在堂上,我倒想听一听,你们要我凭何相饶?”

那两人听到这话,不免语竭。现在历阳态势如何,大师各自心知,今岁以来,奔逃者屡禁不止。他二人运气太差,又被擒拿返来,心中纵有考虑,现在却不好直接宣之于口。

那两人听到这题目,当即便有些错愕,觉得将军要言及旧情,心内顿生一股窃喜,忙不迭开口道:“当年主公南奔广陵,我兄弟素闻主公勇猛能战,带领千余乡党自淮右投来,托庇主公羽翼,至今已近十年……”

“十年了,人生能有多少十年?”

“既如此,缘何要弃我而去?”

“传首各营!”

更何况,暮年历阳与中枢尚未反目时,大量的军器米粮辎重等等物质源源不竭运输来此,由此转运北上豫州,赢利巨丰。因此历阳众将宦囊之丰富,那真是不敷为外人道。

对于这些被迫羁留于此的流民而言,改良保存境遇最好的路子就是被征召入军旅中。但历阳军中最不缺的便是精兵悍卒,浅显人家又哪能等闲当选。因此绝大多数人只能留意于那些将帅们差遣他们或是入山砍木,或是渡水通渠,以调换一点微薄的口粮。但若连这些夫役活都做不了,普通的老弱病残也只能卧于窝棚等死了。

世人见苏峻感念于旧事,似是萦于旧情当中,心内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席中一名年青人却疾声道:“此二人裹众而逃,悖于军法,千万不成轻饶啊,父亲!”

听到那二人答复,苏峻自嘲一笑,然后又开口问道。

“我二人跟随主公多年,转战大江南北,未敢辞劳。每逢战阵,欣而忘命,杀敌抢先。即便旧勋不表,旧情不叙,以病弱而罢,惟求归乡苟活……”

拒马以后是规格严整的营地,当中一条平坦宽广驰道直通中军大帐,大道两侧则连接着同往各处营帐的小径。小径中靠近营帐的位置常备着防火的沙土,而在营地之间稍显宽广的空位上则堆放着各种军器。在没有练习或是外派的任务时,士卒们各自待在营帐当中养精蓄锐,或在什长、校尉的构造下停止一些有军旅特性的博戏。

听到这二人答复,苏峻捋着髯毛感慨一声,神态颇多怅惘。

这些非命之人,若幸运家中另有亲故可为之收尸,中一等的则曝尸于荒漠,与草木同朽,久而森森白骨陈于杂草当中。至于最差一等的,尸身都被人捡取洗濯以后置于沸汤当中充作口粮,死无全尸。

“哈,我只道热诚相待,推我及人,可让民气念我,义不相弃,本来这只是我本身期望罢了,愚不成及。”

“主公,大郎他只是……”

在历阳郡城南向十余里外,有一片极其开阔的山坳,此地旗号招展,堡垒层层,甲士森严,位于正当中的山坡上有一片弘大修建,便是现在冠军将军、历阳内史中军大帐地点。此处长年驻扎着五千余兵卒,便是历阳军中的精锐战兵。

更有甚者已经上前揪住那两人,忿忿道:“此等悖义之人,势大而附,势衰而弃,人所共唾!即便军法能活,情面难容,正该脔割以示众,非此不敷欣喜民气!”

“你二人是何时跟随于我?”

“拉下去吧,留个全尸。”

说到这话时,苏峻神态益发阴沉,很有几分自弃之态。

历阳地处江淮水陆冲要,大凡南北对冲而用兵,首选于此。大江由此转向南北而流,号为横江,一旦涉江而过,便是江东一马平地之膏壤,由此东向而掠,建康朝夕可及,可称得上是江东藩篱流派之地。

除了本身形胜地理以外,历阳也是大江之北屈指可数的敷裕之地,昭关以内,天门山下,膏壤连缀,水清田美,号为鱼米之乡。

堡垒以外的偏僻地界里,有连缀的窝棚,那边居住着大量的南渡流民,因为历阳域内既没有官屯的田亩,郡府也得空构造安设,只能耐久滞留于此。至于其生存来源,一方面是在野地寻食,一方面则要靠为郡府和军旅劳作才气勉强糊口,糊口可谓艰巨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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