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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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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周氏又向陆贾氏道:“……话虽如此,我倒也看好了一户人家的女人。人物风致是没得说的,只是出身略低了些。”

陆讳文在旁微有知觉,睨了弟弟一眼,趁人不察,以折扇向他腰中轻抽了一记。

世人出了院门,周氏便一面走一面抱怨道:“老太太也当真偏疼!当初分炊,把好田都给了长房,只给我们那间破铺子,这几年不知如何难过!现在他们日子好过了,也不说帮衬帮衬,好歹还是一门里出来的兄弟。如许将人往外撵,那里还见出个亲戚情分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十根手指头,咬着哪个不疼?如许偏着长房,只要长悠长久的才好,休要将来错了脚!”

陆诤人身子一震,抬眼看向哥哥,见他面沉如水,眸泛寒光,当即低下头去,一声儿也不敢言语。

周氏答道:“不错,这女人诸般都好,只一件可惜,不是正房养的。她亲娘原是这宋员外嫡妻带来的一个陪嫁丫头,生了这女人没几日,就因产后失了保养死了。宋家太太便将这丫头收在身边,当作本身的女孩儿普通看养长大。这宋员外膝下有三个儿子,只要这一个女儿。”

周氏本就满腹怨气,听了柳氏这番群情,顿时怒上心头,嘲笑一声,说道:“嫂子这话原有几分事理,但如果都不布施,那也罢了。如何倒遴选着布施起来?放着本家兄弟挨饿不管,倒把外三路的娘家亲戚安内心上。既说艰巨,又要给勇哥儿纳妾,清楚一个好儿媳妇,倒叫白白磨折,不知安的甚么心。”

半晌,陆贾氏方才渐渐开口道:“老迈说的话虽刺耳些,理却不错。你们当初闹着分炊,我说了多少都不顶用。现下既已分开了,天然是各家的管着各家的事儿。”说着,望了周氏一眼,又道:“话虽如此,你家中确有些难处。老二的阿谁铺子,买卖向来平淡,够你们一家子吃用也就罢了,那里有多余的钱川资?当初为讳文结婚时,家中又花了一笔,现在不打饥荒已是不错了。”

周氏闻听此语,心中非常不觉得然,暗道:你是家中长辈,一家只以你为尊。你叮咛一句,谁敢不遵不成?说出这话来,清楚就是推委之词。当即笑道:“老太太谈笑了,虽说春朝管事,但老太太说一声,她还能不承诺不成?我看春朝非常懂事,断不会乱了这长幼之序。”柳氏哼了一声,说道:“说的倒是轻巧,你们家里没钱,仿佛谁家有似的!这一大师子人,吃穿用度,端赖着乡间几亩薄田和城里那间破铺子――那才气榨出几两油水来?一年柴米油盐下来,也剩不了几个钱,偏另有这些亲戚来夹缠不清。这般下去,只怕要吃个河枯海干了!”

公然周氏面色一沉,半日才讪讪赔笑道:“老太太这话倒是如何说的,虽说我们现在是分开了过,到底老太太还是家中长辈。当初勇哥儿结婚时,便是老太太放的话。如何现在轮到我们诤人身上,老太太就怜惜起这一句半句的来了?”说着,不待陆贾氏接话,便抢着道:“我们倒也想提亲,但是宋家不比平常农户,宋员娘家道殷实,虽是在乡间居住,很有些田产地盘,膝下又只这一个女儿,便格外要些面子。我们不好冒然去提,没合适的聘礼,倒恐冒昧了人家女人。”

周氏见闹了个不欢而散,便骂骂咧咧往门上去。

周氏笑道:“就是京郊二十里宋家庄上宋员外的女儿,本年年方十四岁。年前城里出会,她同她娘来城里看会,我会过她一面。虽还未曾及笄,倒生得一表人才,措告别事也很有端方。我看着内心喜好,就托人探听了这女人的生辰八字,与我家诤人非常相合。我同我家老爷,都非常中意呢。”陆贾氏点头笑问道:“这也是功德。只是你刚才说她出身略低些?”

陆诤人不善言辞,为母亲斥责了几句,便垂首不语。周氏又喃喃自语道:“宋家那女人是极好的,边幅出众,脾气也和顺,更可贵她家道殷实,将来陪嫁必厚。娶她入门,很多少好处呢!如许的婚事,实在难寻呢。”说着,又向里看了一眼,啐道:“不过是攀了门好亲,对劲些甚么!”本来她看长房因娶了夏春朝入门,得了几桩外财,日子风生水起,便也打起了这个主张。

陆贾氏闻言,饶有兴趣道:“哦?倒是哪家的女人?可去提过了?”

周氏听到此处,觉得事有转机,就要赔笑劝说。谁知,陆贾氏又道:“但是现在家中,我同你嫂子是都不管事了。家中大小事由并银钱收支都是春朝打理,这事你倒还去问她一声。”本来,这陆贾氏现在跟着长房度日,天然一心一计皆为着长房。何况,陆诚勇有现成官职在身,陆诤人的功名却还是镜花水月,她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身为长辈不好过于方向,便将夏春朝推了出来。

周氏有事相求,一听婆婆怒斥,立时闭嘴。那柳氏却还喋喋不休道:“当初我们分炊时便已说定了的,今后两家生存自理,各过各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楚。那里有到分炊的大哥这儿要聘礼的事理,当真好笑。”周氏也不言语,只盯着陆贾氏。

陆讳文是个罕言少语的,并不置一词。陆诤人却面皮极薄,只觉母亲当众撕闹乃至丢人,低声道:“母亲也忒荒唐了,借不来银子罢了,如何能跟伯母脱手呢?叫这一家人看着,成甚么模样。”

陆贾氏却甚是不耐,面上又现出怠倦之色,说道:“我乏了,身子也还不好,没有精力陪你们说话。你们到外间去坐坐罢,叫我也歇一歇。”言罢,便使宝莲送客。

周氏见这婆媳二人一递一句,一声也插不出来。陆贾氏又下了逐客令,没计何如,只好起家说道:“既是老太太身子不好,我们他日再来看望。”便带了两个儿子出去。

二房两个公子,不敢去扯伯母,只好拉着自家母亲,长春又冒死扯着柳氏,方才令这两个太太免了这一场不面子。

陆贾氏想了一回,方才渐渐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宋员外同春朝是有些亲的?”柳氏见问,插口说道:“我倒不记得有如许的事。”周氏向她笑了一句:“嫂子想必是忘了。”便转而对陆贾氏笑道:“老太太的记性倒且是好。不错,这宋员外是春朝的姨爹,那女孩儿还该问春朝叫一声表姊呢。”

当下,柳氏拉下脸来,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没阿谁聘礼,就不要自不量力娶人家蜜斯。一个侧室女儿,又是丫头生的,瞎充甚么令媛蜜斯,也敢要很多聘礼?那里寻不出个好女孩儿来,定要拣这等出身卑贱的女子,也不怕屈辱了自家身份!”

周氏正在气头上,听了这句话,便停了步子,将手戳在他额头上,斥道:“没知己的东西,我这般为了谁?!还不是你这个业障!现在没有银子,办不得聘礼,上哪儿给你讨媳妇去?那穷三鬼四人家的丫头,弄来有甚么意义?!”

那柳氏因陆贾氏有话,也出了院子,跟在前面就闻声周氏的怨怼之言,当即扬声道:“弟妹这话就错了,我们已是分了家了。这公道不公道,当时候当着里长你如何不说来?这都畴昔几年了,又翻起这个旧账来。再则,分炊分炊,就是各吃各家锅里饭。肯帮衬的那是情分,不能帮衬就是本分,哪有这很多说的。再要论起亲戚来,那倒好笑。朝廷另有三门穷亲戚,各个都布施起来,那里能够呢!”

她口里正说着,不想一旁陆诤人却细声细气道:“旁的都罢了,她能有嫂子半分好,就是万幸了。”

周氏听了这几句话,哪肯善罢甘休,亦嘲笑道:“嫂子这话倒差了,春朝出身亦也不高,虽是正房养的,究竟是商户女子,现在不也很好么?可见以出身论人,实在不成取。何况那宋家蜜斯,还是端庄的农户人家的孩子。”说着,略顿了顿,又笑道:“当初迎娶春朝时,哥哥嫂子向着夏家跟哈巴狗儿似的殷勤的很,不就是看中人家家财敷裕,嫁奁丰富么?当时候,也不听嫂子说甚么出身不出身了。”

柳氏闻听此言,不由看着周氏。只听陆贾氏淡淡说道:“这也罢了,虽说是侧室养的,但只为人好,那也没甚么不成以。若当真是好,就打发媒人去说罢。这孙子一辈的婚事,你同你老爷拿主张就是了,不必来问我。”她自知这二儿媳妇来此何意,便先拿话堵了她的口。

这一席言语落地,连这柳氏也听了出来,本来这周氏本日过来,是为打秋风来的。这柳氏虽常日胡涂,但一听事关银钱,那便分外明白起来。何况,本日来打这算盘的又是本身的朋友。

这一言正戳中柳氏心中真病,顿时一点红自两腮起,冲口就道:“我欢畅布施哪个,我自家乐意!你们已是滚出这门去了,再要想返来分些好处,白日做梦!我就是把家里银子拿出去打水漂、布施僧尼,也轮不着你们!”那周氏不甘逞强,也一句一句的还嘴。这两个是闹了半辈子的朋友,那里肯相让半步,拌来斗去,险不动起手来。

此时,早有人跑去处夏春朝报信。

柳氏听了这一番话,顿时气冲肺腑。正要开口,陆贾氏却捶床斥道:“罢啦,都少说两句罢!长辈跟前,也不怕笑话!”

夏春朝正同夏掌柜在前堂上说话,闻讯赶来,将柳氏劝了去,倒也不及去理睬二房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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