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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V后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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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诚勇赶快迈步上前,深深一躬,作揖道:“鄙人陆诚勇,不知侯爷相招,有何见教?”

夏春朝点了点头,便往屋里去。那杏儿赶快替她打起帘子。

陆诚勇走到外头,与贺好古重又会上,两个便向外去。

待陆诚勇走后,侯府清客丁远自屏风前面绕了出来,向司徒仲笑道:“恭喜侯爷,得此良才。”司徒仲看了他一眼,说道:“此人很有才调,将来宦途上大有可为,又是个知恩图报之辈,倒是个不成多得人才。只可惜了一件……”他话未说完,却俄然住了。

他同这信陵侯是闻名已久,却只于刚才宴上遥遥见过一面,并未曾细观。现在人在跟前,细细打量一番,却见他身材颀长,面庞超脱,两道剑眉如鬓,眉宇间甚显英伟之气。虽说已是近五旬的年纪,却涓滴不逊青年秀士。

司徒仲听出他话中之意,只一笑了之,不再多言。

贺好古闻言,沉默不语,半日忽而笑道:“若不是你已然立室,我当真要觉得,这司徒侯爵成心要你做他府上的乘龙快婿了。”陆诚勇面色一沉,斥道:“哥哥且莫做耍,这等话也是可随便说的么?且不说我已然立室,即便未曾,我家是个甚么家世,那侯府是个甚么家世。侯爵蜜斯又怎会嫁给我这一介穷官?自来是男娶低,女嫁高,哪有倒置过来的事理。”贺好古笑道:“我不过是打趣,你又生甚么气?莫不是怕这话传到府上,叫你娘子晓得了妒忌,归去家法措置么?”两人谈笑间,已然出了园子大门。陆家小厮已将马牵来,二人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见她出去,宝莲起家施礼。夏春朝上前接了粥碗,将她挥退,在床畔坐了。

陆红姐看她答允,高兴不尽,连宣称是。

司徒仲思忖了一回,旋即含笑道:“这倒也罢了,如许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还要探听清楚,那女子家中可另有甚么能出面的人,不要逼得狗急跳墙,反倒不美。”那丁远道了声是,看他再无话说,便退了出去,寻人刺探去了。

司徒仲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陆将军原是个脾气中人,可贵。”又问道:“听闻中间夫人原是商户人家出身,与中间家世似有不匹?”陆诚勇听他这话非常无礼,微感不悦,只碍着他身份,不好言语,揣测一二,方才道:“这门阀之见,鄙人自来是不在乎的。何况,山荆嫁与鄙人时,鄙人尚未起家,不过是一介豪门罢了。山荆跟了鄙人这些年,福未曾享着,里外倒吃了很多苦。鄙人能有本日,也多得山荆浑家之力。鄙人如果一经荣身,便嫌弃山荆出身,岂不是猪狗不如?”

那丁远笑意渐深,点头道:“侯爵心中自有定夺,不必丁某指责。”司徒仲道:“只是这女子是朝廷诰封的三品夫人,若要休弃,不经礼部是不成的。”丁远笑道:“鄙谚言,钱能通神。侯爵又情面广熟,这万两银子砸下去,没有不了的事。”

少顷丫环重新上茶,两人略吃了一盏,司徒仲便称家事缠身,端茶送客。

当下,这司徒仲便拿些疆场交战之事,同陆诚勇扳话。陆诚勇见说及本业,谈兴大涨,当下同他凯凯而谈。司徒仲冷眼旁观,见他杀伐有度,调遣有方,辞吐豪宕,却又不失粗中有细,心中将那喜好之情又添了两分。

她低头沉默,只见陆红姐正笑意盈盈望着本身,心念一转,暗自忖道:看她这个模样,若硬推了,不知还要弄出甚么事来。不如我先拿了去,给不给那人天然在我,返来只说那人不收,令她死了这条心也罢。反正她又不能去劈面诘责。这般想通,她便将荷包收下,向陆红姐道:“这事儿交给我了,你且放心罢。你好生歇着,不要胡思乱想,再作践了身子!”

夏春朝这才将宝莲又唤出去,交代了些话,出门去了。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觉间,一壶茶已将罄尽。司徒仲挥手叮咛丫环重新炖来,趁着间隙,转言问道:“听闻将军已然立室?府上有几房夫人?公子多少?”陆诚勇答道:“鄙人立室已稀有载,只是比年在戍边不得返来,故而膝下至今未有后代。山荆是鄙人幼年是父亲定下的婚事,鄙人多年不在家中,多亏山荆里外顾问,家中方才安然顺利。鄙人于山荆亏欠甚多,怎能再做负心之事?鄙人家中只得山荆一人,并无姬妾。”

才踏进门槛,一股药气冲面而来。夏春朝不觉皱了皱眉,向里行去。走进阁房,就见春桃睡在窗下的炕上,宝莲捧了碗白粥,正喂陆红姐用饭。

陆红姐躺在被内,面色惨白,虽已是暮春季气,仍旧盖着厚被,瞥见嫂子过来,轻声笑道:“嫂子今儿要出门去?”夏春朝点了点头,说道:“铺子里出了些变乱,有桩买卖要去谈一谈。”说着,见陆红姐这个模样,虽明知她是装病,也觉不忍,问道:“红姐儿,你这般当真值得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夏春朝打发了陆诚勇出门,披着衣裳吃了早餐,便渐渐的梳头穿衣。

夏春朝看那荷包是一块正红色缎子,上绣了彩蝶双飞的图案,那风骚寄意安闲不言中,心中微微一惊,低低斥道:“你这胆量也未免忒大了,同外男私相授受。这名声鼓吹出去,你今后要如何做人呢?”陆红姐谈及此事,惨白的脸颊上倒泛出些许红光,浅笑道:“我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了,睡梦里都是那小我。我这病虽是装出来了,但迟延几日,只怕就要真弄出病来了。我晓得嫂子夙来疼我,就助我猖獗这一回罢。此事不管成与不成,都算了我一桩苦衷。”

那司徒仲将这陆诚勇重新到脚上高低下看了个细心,见他身材高大,面上有疤,双手粗糙,言谈举止虽不甚高雅,却很有一股将领之风。这司徒仲本是武将出身,今见了陆诚勇,不由想起昔日少年建功立业时的景象,便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将那轻视之心收了两分。

司徒仲面沉如水,见他礼数全面,面色微霁,起家微一拱手,寻了几句话:“自西北军屡立军功,本侯便久闻陆将军大名。前日小女又蒙将军相救,本侯心中感戴不尽,一心只想劈面酬谢将军。只是听闻将军公事繁冗,不敢等闲滋扰,迟延至今,还望将军不要笑话本侯礼数不全。”

夏春朝甚是难堪,如果接了,这事如果不经意传了出去,这小姑子此生是再不要想配好人家了;待要不接,看她这般模样又实在不幸,当真是进退两难。

夏春朝喂她吃过了粥,看日头已升上中空,便道:“那我便去了,你在这里,如果想吃甚么,或者要些甚么,尽管打发人去说,来旺家的自会调剂。”陆红姐含笑点头,忽而自枕下摸出一只荷包,递给夏春朝道:“嫂子如果见了那人,替我把这个给他。他若收了,这事便有了几分意义。如果不收,那也罢了,只当我没这段缘分。”

陆诚勇听他说的客气,赶紧回礼。两人酬酢已毕,各分宾主落座,书房奉侍的丫环奉上茶来,又被司徒仲挥退了。

那丁远察言观色,看出端倪,上前莞尔道:“此人既知恩图报,若侯爷能施与重恩,其必粉身相报。司徒侯爷的长公子今在国子监领祭酒一职,非常安逸,将来亦难有作为。侯爷若要复兴家业,还得在小辈身高低些工夫才是。侯爷寄养在府上的三少爷,我平日里看着,乃是个汲汲营营之人。有几分歪门正道的本领,却不堪大用,侯爷还是另作筹算的好。”

吃过了早餐,她渐渐的穿衣梳头已毕,只到上房里打了个照面,便往背面去看陆红姐。

陆红姐含笑道:“为毕生存,天然是值得的。嫂子有闲事,快去办罢,不要担搁了。这儿有宝莲春桃看着,不会有事的。”

司徒仲本日被妻女一闹,那情意早已转圜了几分,又陆诚勇公然是个可造之材,那心机便更加活动起来,只是碍于其已立室,一时也没甚么良策。当下说道:“你所言也甚合我的心机,只是这陆诚勇已然立室,我们还能如何。刚才的言语,你也听到了。要他背弃荆布之妻,只怕难如登天。”丁远含笑道:“那位夫人于陆将军有重恩,故而陆将军不肯离弃。但若那女子竟而负于陆将军,则又当如何?”司徒仲轻哂一声,说道:“如许一个贤惠娘子,又怎会背负丈夫?!”他话才出口,心中微有所动,望着丁远,沉吟道:“你的意义是……”

陆诚勇踏入门内,就见司徒仲在太师椅上坐着。

才走到廊下,便见杏儿守着个炉子炖药。夏春朝走上前来,低声问道:“你们女人可好些了?”杏儿见奶奶到来,赶快起家,拍了拍身上的烟灰,答道:“女人昨夜睡得很不结壮,一夜醒了三四次,都是春桃姐姐照看的。今儿早上春桃姐姐实在撑不得,宝莲姐姐过来替了她的值,叫我在这儿炖药。我未曾出来,倒不晓得内里如何。”

那贺好古便问他此去景象,陆诚勇讲了一番,又道:“今儿这事儿也当真是蹊跷,这司徒侯爵忽喇叭的将我寻去,却又不提甚么事,只是漫无边沿的闲谈。掉队待问到我家中景象,他又好似不喜起来,将我逐了出来,到底也没说是为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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