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情是何物13

玄颠道：“没有我，大慈恩寺也没了，我甚么不能做。”嘿嘿一笑，接道：“不过，他们也是在寺外建了一间小屋，另起锅灶，另请厨子。”

玄颠舔了舔嘴唇，说道：“好了，你等着，我去拿牛肉了。”

玄颠走了没多久，如能派来两个和尚将陆行云抬到一间客房，也为哈小巧备了一间，两件客房虽也粗陋，却备有桌椅、茶壶，也打扫得干清干净。中午时分，玄颠将药取了返来，哈小巧当即熬药，亲身喂陆行云服了。到得向晚时分，陆行云公然还不醒，哈小巧看好时候，仍给他喂了药，她怕陆行云又像昨晚一样热病发作，也不回本身房间，就在陆行云榻前倚着睡了一夜。

哈小巧心想：“本来他为此寺立了大功，难怪寺中和尚都对他恭敬有加。”

哈小巧道：“姓周的天然吃了败仗。”

哈小巧看着玄颠，心想：“此人看似疯疯颠癫，做事无章可循，全不讲端方，但却一点儿也不胡涂，难怪古大哥要收他做门徒。”

玄颠道：“厥后方丈总算抽身来见我，我让他去应对周缙，就说寺中恐有弟子不肯效逆流云山庄，请容脱期一个月辰光。方丈将这话照实说了，姓周的只道方丈至心并派，便承诺了。那天早晨，我和一个叫‘如素’的执客僧连夜赶往少林，将此事向玄悲老儿说了，要他派两百名般若堂弟子乔装成大慈恩寺和尚，哼，玄悲这个老东西平素没甚么大用，样样都不如我，但这一回可实在不赖，二话不说派出四百名般若堂妙手驰援同门，这四百人来到大慈恩寺后，扮作打更的、扫地的、净头的、端茶的、砍柴的杂役，一个月后，你猜如何？”

哈小巧半信半疑道：“甚么奇策？”

哈小巧道：“你带我们入寺，又在寺中大开荤腥，这些僧报酬何都视而不见？”

哈小巧红着脸道：“他是古大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玄颠哈哈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来来来，你坐下，我渐渐给你讲。”拉住哈小巧的手在小方桌劈面坐了，又倒了两碗茶，本身喝了一口，才道：“一年前，周缙率人入寺，要大慈恩寺与流云山庄同气连枝，并为一派，叫甚么武林盟，寺中一千多个大小和尚都聚在知客堂，一个个一筹莫展，吓得屁滚尿流，死无葬身之地。当时候我正在隔房梁上睡觉，听到此事，脑筋一转，顿时想到一个主张。因而顺道儿抓了一送茶的小和尚，要他去叫方丈来和我说话，那小和尚知寺中正有大事，又没见过我，不肯承诺，我费了一番工夫才让他听话。”

玄颠闻此，深觉有理，说道：“那只好再等两天了，你饿不饿，我让厨子做了些牛肉，你也吃一些罢？”

玄颠哈哈大笑，眉飞色舞道：“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慈恩寺，竟然妙手如云，连端茶送饭的都能以一敌百，姓周的率十八大门派两次攻寺，都无功而返，现在快一年啦，再也不敢来了，我听江湖传言说，高进伦筹算先归并别的门派，最后再对于和尚庙。”

顷刻，哈小巧盛来热米汤，在陆行云身边坐下来，将他扶在床头靠好，一勺儿一勺儿喂粥水。陆行云吃了半碗，神智仿佛复苏过来，眼睛也全展开了，见哈小巧坐在身侧给本身喂水，面上呈现迷惑不定的神采，似要说话的模样。哈小巧道：“不要说话，你身子还衰弱得很，补养精力最要紧。”陆行云愣愣望着她，眼里垂垂闪着润湿的泪光，两行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哈小巧奇道：“陆掌门，你如何了？”话音方落，陆行云满身开端微微抽搐起来，他身子本就衰弱之极，仿佛这一抽搐就要断过气去，哈小巧吓得花容失容，碗中米汤也几乎洒落在他身上，忙让玄颠去请保寿堂的人，本身悄悄按住他。

哈小巧听到这话，忍不住望向陆行云，她知就算陆行云醒来，也不便与本身同业去寻古钺聪，可不知为何，一个简朴的“好”字，就是说不出来。

哈小巧连着忙了两日，又只草草吃了些斋饭，此时听得牛肉，才觉公然有些痨肠寡肚，说道：“法师，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也不明白。”

玄颠见她不答话，问道：“如何，我这个别例不好么？”

第二日一大早，玄颠就来拍门，说道：“何女人，我想了一夜，总算想到一个速速拜别的奇策。”

玄颠道：“他也不是我们的朋友。”

哈小巧道：“以是你便在寺中为所欲为？”

哈小巧熬药、喂药、铺床打扫，无不悉心顾问，倏忽已是三日余，这天晌中午分，哈小巧正在客房外洗涮药碗，忽听屋内有呜呜怪叫声，那声音虽甚是微小，倒是清楚可闻，哈小巧忙奔到房中一看，见陆行云双眸半睁半闭，嘴巴微微翕动，似是要喝水。哈小巧大喜道：“陆掌门，你醒了，水……我去给你倒水。”正在一旁打盹儿的玄颠忽大呼一声：“好臭，别泼我。”蓦地从地上蹦起来，本来他听到“倒水”，觉得哈小巧又要泼尿。

玄颠道：“现在已证明陆掌门公然是深藏不露，他苦练技艺，必然是为了报仇，那他就并非至心归顺高进伦，我们也不必杀他了，不如就将他留在寺中，他病愈后，自会自行拜别。”

日上三竿，玄颠来到保寿堂取药，一目睹到如痴坐在地上，周身四围都是医书文籍，时而双手捧首，时而连敲脑门，玄颠走出去，他也怅惘不觉。身边一抓药小僧道：“也不知如何了，师父昨儿个返来就坐在这里，觉也不睡，饭也不吃，只是如许一边敲脑袋，一边翻书。”玄颠瞧他模样，心有不忍，说道：“如痴，想不到体例就不要想了，我们多待几日也无妨。”如痴抬开端来望他一眼，茫然相对，好像不识。玄颠见他描述蕉萃，双目通红，一夜之间竟是老了十岁，实在吃了一惊，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但如痴只是捧首苦思，毫无回应。玄颠对小僧道：“你们多开导开导他，不可就带他到山下酒馆浇愁罢。”取了药，摇点头就走了，心想：“他疯疯颠癫，也不知这药能不能治好陆掌门。”

哈小巧笑道：“你别绕弯子了，到底是甚么主张？”

哈小巧忙道：“不是……陆掌门伤成如许，我们就此拜别，也太没讲江湖义气了。”

玄颠喜道：“你有事就教我么？是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