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情是何物6
陆行云见他一问三不知，不肯再听他没头没脑说话，说道：“法师既在山中修行，我等不便叨扰，就此告别。”对哈小巧道：“我们走罢。”
话音方落，又听噗地一声，一道亮光自庙外飞入，哈小巧“啊”一声惊叫，却见一根火把飞来滚落在地。只听那声音道：“黑灯瞎火，你们也看不清我，我来了。”
哈小巧道：“他一个削发人，能对我们如何？”
玄颠睁大眼道：“谁敬佩我，他如何没给我说？”
那声音道：“好罢，我出来了，不过上个月我身子没了，昨儿个手脚也走丢了，方才好轻易才安上，这会儿又不见了，你和这个女孩儿可不要吓着了。”
陆行云心下哑然，说道：“法师太自谦了。”
陆行云又问：“山中有寺？甚么寺？”
哈小巧听得浑身颤抖，不住往陆行云身后躲，连声道：“你别出来，你还是不要出来好了。”
哈小巧见他面色咣白，满身是血，走路也一摇一晃，担忧他连夜赶路半途晕倒无人带路，说道：“我累了，还是明儿个再走罢。”
此时，又见一道黄影自庙外飞入，陆行云不敢再去接，只用后背将那物事挡住。
那声音道：“你猜我是甚么？”
来人恰是玄颠。他双足一纵，一屁股坐在那佛像的头上，说道：“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
话音方落，忽听“噗”地一声，庙中火把被风吹灭了，紧接一个声音阴沉森传来：“你们两个，待会儿受的苦就算得了甚么了。”这声音似是就在近旁收回，又是从天而降，竟有七分像鬼！
哪知过了好久，庙中仍一无动静，仿佛那鬼已飘但是去。哈小巧道：“那……走了么？”陆行云道：“我也不知，看模样是走了。”庙中一片死寂，只那根火把传来哔啵燃烧之声，又过半晌，仍毫无动静，哈小巧惧意稍去，缓缓从陆行云身后探出个头来。
玄颠摸着脑袋半晌，讪讪道：“嘿嘿，我勤于修行，没大留意，总之都是和尚不是羽士。”
那声音道：“哼哼，错了，我不是人。”
陆行云问道：“法师，这是那里？”
陆行云道：“我陆行云畴前不务正业，害人害己，落得本日了局都是罪有应得。只要能为爹爹和哥哥报仇，这点苦算不得甚么。”
请输入注释陆行云道：“何止思疑，他早就想撤除我，不过太乙北斗固然身败名裂，门下弟子之数在江湖中毕竟还是数一数二的，高进伦杀我轻易，要肃除太乙北斗却难，他留我，一则因我饭桶，可假我之手节制太乙北斗，二则可向武林中人鼓吹他慈悲仁义，乃是仁之至，义之尽的人。”
当时云隐星稀，庙中本就万籁俱寂，哈小巧闻那声音沙哑，若断若续，忍不住将头也藏在陆行云肩后，双手紧紧握住他胳膊，头也不敢抬起来。
只听那声音一声嘲笑，接道：“陆掌门，就你如许，也想报仇？”
陆行云心下迷惑：“半晌前你还急于见到古贤弟，如何这会儿却一点也不急了。”一想到能与她多待半晌，自是求之不得，笑嘻嘻道：“那就歇够了再走，不过这个和尚疯疯颠癫，我现在武功尽失，还是离他远点好。”他这话一半是实，一半是嫌玄颠碍事。
玄颠一本端庄道：“本法师近几年用心悟禅，委实未曾传闻过。”
哈小巧“哇”地一声向后退倒，陆行云忙抛弃人头，将手上血迹在破衣服上揩拭洁净，伸手将哈小巧抱在怀中，口中连连道：“不要怕，不过是小我头，不是甚么鬼怪。”
陆行云蓦地色变，大呼：“你要干甚么，你快罢休！”忙去拖玄颠右手。
玄颠忽从神像头上跳下来，笑嘻嘻道：“我能杀了你们。”
玄颠皱眉道：“我不晓得，我只晓得这山上有座寺庙。”
陆行云笑道：“法师休要打趣，深更半夜的，你莫要吓着她。”
谁知她方刚探出头，一道红光又从庙外飞来，这一回陆行云有了防备，他内力虽失，技艺毕竟还敏捷，目睹一黑黑红红色的物事飞来，右手一探，已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中。两人定睛一看，只见陆行云手中抓住的竟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那人头脸孔焦黑，耳鼻流血、下巴挂在颈上，口中兀自冒着黑血泡沫，眼睛正似笑非笑望着两人。
陆行云知玄颠是古钺聪徒儿，大舒一口气，说道：“能来，法师德高望重，江湖大家敬佩，天然能来，不过，你也不该装神弄鬼吓人。”
声音方起，陆行云道：“装神弄鬼，出来！”手掌一翻，凝集真气向一旁神像拍去，哪知一掌拍出，倒是无声无息，神像动也没动一下。陆行云见哈小巧正怔怔望着本身，心中一急，向那神像猛力踢出，“咔擦”一声骨节脆响，陆行云疼得原地抱足打转。
陆行云大惊道：“玄颠，你如何会在这里？”
玄颠问道：“你们去那里？”
陆行云心忖：“此人听到我方才的话，我太乙北斗大难之期不远矣。”微一沉吟，暗道：“先探清他方位，再乘机脱手。”问道：“你不是人是甚么？”
哈小巧点点头，说道：“忍辱负重，行事还要到处谨慎，也真难为你了。”
陆行云伸手握住哈小巧的手，说道：“何女人，你不消怕，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他休想伤你一根毫毛。”
两人蓦地间听得这声音，无不骇然变色，陆行云双手将哈小巧护在身后，大声问道：“甚么人？”
顷刻之间，那黄影已到庙中。两人定睛一看，却见来者不过是个和尚。
玄颠打断道：“谁说我打趣了。”右手蓦地探出，卡住哈小巧脖颈就将她举了起来。
陆行云道：“中间到底是谁，再不出来，我只好放火烧庙了。”
陆行云怕说寻古钺聪，他要跟着本身，说道：“天然是回太乙北斗。”
哈小巧见来者固然看起来已有五六十岁，个头不过五尺，但确确实在是个活人，又与陆行云了解，惧意大去，这才留意到陆行云正抱着本身，忙从他怀中钻了出来。
玄颠道：“干甚么，哼，天然是捏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