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情是何物8
变故只在顷刻，陆行云却有仿佛隔世之感，他站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玄颠将他按在树干上，说道：“让你如此死了，岂不便宜了你，你害死我师父，我要拿你项上人头祭我师父在天之灵。”陆行云腹部伤口本已干结，经此一挣，汩汩鲜血又流出来。
哈小巧虽非江湖中人，也知寺中都是和尚，游移道：“我……我不去。”
玄颠大惊道：“我师父不见了？”
哈小巧走上前去，说道：“谁要你想了，你个大骗子。”
哈小巧从一旁马匹上拿过绳索，正要去绑，玄颠道：“不消绑，他逃不了，走，我们到寺里歇宿一晚，明儿个先去雷府查一查。”
待哈小巧走到佛像以后藏起来，陆行云与玄颠劈面而立，两人正要出掌，陆行云忽又道：“且慢！你是古贤弟的徒儿，论辈分，我们算是师侄，本日之事传之江湖，岂不说我以大欺小，再则说来，我们两败俱伤，恰好便宜了仇敌。”微微回身，接道：“如许好了，我们对着这棵树发掌便可。”玄颠道：“好，我先来个多罗叶指。”右手五指区指弹出，嗤嗤数声，五股劲道激射而出，那棵大树被戳出五个洞，深切寸许，几片绿叶也落了下来。玄颠道：“这是三胜利力，如果七胜利力，大树当不会闲逛，树叶也不会被震落，该你了。”陆行云道：“法师所使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我来个十字手罢。”多罗叶指乃少林八大执事修习，太乙北斗十二门弟子方可修习十字手，二者功力相称。他右腕内旋，一掌拍出，这一下是无声无息，树叶公然没有落下，但那棵树既无掌印，也不动一下。陆行云望着树干，皱眉道：“我尝尝清闲掌。”五指成爪，砰一声抓向树干，这一掌直震得他五指生疼，右掌发麻，那树却还是一动不动，他也不敢叫痛，自言自语道：“莫非内心想着也不可？”玄颠看他有模有样，说道：“小子，多罗叶指和清闲掌乃北斗神掌中的招数，非五六十年修为不能，我看你不过三十四五岁，莫要吹牛皮了，尝尝太乙绵掌罢。”陆行云点点头，当即打出一招太乙绵掌，不见动静，又接连打出八卦手、五行拳、九宫行宫十八肘、松溪鹞子拳，一起打下去，五指出血，手掌高肿，那棵树却无缺无损，晃也未曾晃一下。
陆行云坠崖之时的话，哈小巧听得清清楚楚，此时见他模样，心下不由五味杂陈，说道：“我有一个别例。”
玄颠一愣，才知她不肯同去寺中，说道：“这有甚么，本法师常带些厨子入寺烹牛宰羊，本日没绑三头肥牛上山，已是大慈大悲。”扛起陆行云，大步抢先而去。
陆行云道：“许是我内心总想着何女人，她的身影挥之不去，这内力才提不上来。”
玄颠回过甚来，问道：“他果然见过我师父？”
哈小巧道：“我一个女孩儿……在寺中歇宿像甚么话。”
玄颠闻此，大怒道：“我师父多么重情重义，以往不管他去嗜血教见欧阳教主，还是到林中打猎，都要知会我一声，又怎会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丢在雷府扬长而去？混小子，你杀了师父，我现在就为他白叟家报仇。”手掌一震，这一回公然放了手，陆行云惊叫一声，顿时向绝壁疾坠而下，他情知立时便要粉身碎骨，大呼道：“何女人，我喜好你，陆行云来世必然娶你做老婆……”忽觉颈项一紧，玄颠爬升而下，又将他提了起来。
玄颠想了一想，说道：“不错，这个主张好，如此一来，我们还能够勒迫太乙北斗对于高进伦。”手上一松，将他放了下来。
哈小巧望着玄颠道：“你师父是古大哥？”
陆行云道：“我不是，哎唷……”
玄颠嘿嘿一笑，对劲道：“如假包换。”
玄颠道：“明儿白日去，雷府冤魂白日不敢出来。”
玄颠本已放手将他抛下高崖，闻此又拽住他衣领，说道：“你见过我师父？还就在今天下午？哼，世上哪有这等刚巧之事，你当我三岁孩童么？”
哈小巧道：“明天晌午，古大哥和他到雷府中议事，谁知两人一说便是一下午，厥后我担忧古大哥出事，就去找他，谁知……谁知古大哥他不见了。”
哈小巧迟疑半晌，只得跟行。三人沿山路盘曲而上，未几久便见到一座寺庙，月光之下，只见寺门一紫檀匾上刻着大慈恩寺三个檀褐的大字。是时已是中夜，正门已闭，三人不走正门，却从一处矮墙翻入，到得寺中，但见院中古树参天，松柏长青，确也庄严安好，哈小巧将此风景，惧意不觉去了大半。过了五佛殿，转过一廊房，忽遇两个打更的小和尚劈面而来，玄颠也不避讳，大摇大摆径直往前走，那两个和尚见玄颠肩上扛着个血淋淋的人，一侧还跟着个如花似玉的女郎，当即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让道，既不昂首看一眼三人，面上也无涓滴异色，这让哈小巧一脸诧色。
陆行云数历存亡，此时疲劳在地，直如死了普通。
哈小巧道：“先将他绑起来，倘若他果然是古大哥的朋友，我们也不会错杀好人，倘若他害死了古大哥，再杀也不迟。”
哈小巧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是他害死了古大哥，还是古大哥不辞而别走了。”说到此，眼眶兀自红了。
玄颠道：“甚么体例？”
玄颠道：“你小子只会油腔滑调，全无真本领，竟然也能活到现在，不是高进伦的喽啰是甚么？”
陆行云双手抓住他手臂，大声：“我句句失实，不信……不信你问何女人。”
玄颠道：“你果然觉得我是胡涂虫么？我下午偷酒时，听堆栈里的酒客说我师父就要从都城返来了，他这一回要替朝廷押送拜月贡。高进伦这厮这会儿正纠集人马欲图劫贡，现在证明你是高进伦的喽啰，我杀了你，恰好助我师父一臂之力。”说着又将他拽至高崖边。陆行云听到这里，才知玄颠要杀本身，并非是为雷府牛肉，而是要替师父撤除一患。他原觉得玄颠是个疯子，此时方知他行事看似没头没脑，实是涓滴稳定，此节想明白了，忽而想起古钺聪来，忙换了一副口气，说道：“我和你师父素为刎颈之交，你不能杀我，我……我们下午还在雷府另有说有笑哪……”一语未毕，人已直坠下去。
哈小巧听得噼噼啪啪之声不断，忍不住探出头偷看，待看到厥后全无惊奇之处，干脆走了出来。玄颠越看越怒，说道：“小子，你连太乙北斗入门弟子练的十八肘、鹞子拳也不会，你另有甚么好说？”探手又抓住他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