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玉清水色16
童老迈道：“非是我等不承诺，只是我们戋戋七人，面对残暴的鞑子雄师，只怕有负将军重托。”
童老二道：“鞑子不擅水性，一到水中，人再多也没用。”
六人更是无不耸动，但也知此事之严峻，非止关乎报仇雪耻，非止牵涉江湖，非止干系黑库河乡亲，还与江山社稷、中原百姓休戚相干。他们初时是不肯承诺，此时倒是不敢承诺了。
童老迈道：“就算四大帮一齐出动，也只要三十余人，我们如何对抗两万鞑子精锐？”
世人闻此，都是大喜，古钺聪又道：“不瞒各位，残害童五叔一家的，就是武林盟主高进伦的左膀右臂，风月观的人。各位如果能拖住鞑子，也算得是为灵儿报杀母之仇。”
过了半晌，古钺聪忽道：“你们刚才说到抛锚，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让敌船抛锚，大伙便能脱手。”
童老迈看了看两艘大船，忽道：“莫非，鞑子和武林中人勾搭，意欲挟制拜月贡？”
世人一辈子水上生涯，要说捕鱼潜水，自是无人能及，但要逼寝兵船，却都是想不出体例。
古钺聪道：“鄙人晓得，不管艖舠艆舰，要凿沉都非易事，各位彻夜既想凿沉此船，于此道必有过人之处。我们若就用此法对于鞑子，不知可不成行？”
世人面面相觑，均想：“三十人对抗两万人，你却说不难，未免忒也托大。”
古钺聪道：“周长老方才说，黑库河四大帮派均是光亮磊落的豪杰，不知各位可否联络其他帮派，分歧举戈对敌？”
童老迈道：“不瞒将军，此凿船之法，乃是黑库河四大帮派的秘传，外人决不会晓得。不过也只要船泊港口，或是抛锚江中，我等才有机遇脱手，黑库河河道湍急，敌船行进途中，小艇也追不上，更别说趁机开凿。”
六人互望一眼，童老迈道：“七十年来，不管是丰年还是旱涝之年，鞑子从不肯迈入此河下流半步，将军何故料定鞑子会来？”
古钺聪道：“童四叔此言差矣，唐玄宗之世被先人称为开元乱世，却有李林甫大权独握，蔽塞言路，乃至安禄山做大，就算明朝熹宗昏庸有为，却并非对天下百姓残暴无道，从中作梗的，还是专断国政的魏忠贤。现在庙堂之上，有朽木为官，很多事，并非圣上本意。拜月贡以是年年征收，一年比一年更繁苛，都是朝中奸佞曲解圣意，欲图中饱私囊之故。”
古钺聪道：“只怕没这么轻易。”
古钺聪道：“假定船上的拜月贡，干系到当今皇上安危，西北乃至天下百姓痛苦呢？”
六人大惊之余，却不由纷繁撇嘴，童老四道：“将军是周长老的朋友，要我们替你做事，那便也罢了，要替狗天子办差，可实在没甚么兴趣。”
古钺聪道：“不来当然最好，但鞑子残暴，来则必诛。”
古钺聪道：“朝中有人诡计勾搭鞑子挟制此贡兵变谋反，此人已承诺鞑子，一旦他登极，便撤走甘肃、陕西、宁夏、山西、直隶五地三十二个关卡十四万守军，今后今后，蒙前人可自在南下中原。到时候国土分裂，黑库河还是不是各位的天下，可实在难说。”
童老三一拍脑门道：“是啊，我们如何就没想到这三个老东西？”
古钺聪见六人神采，说道：“武林中人，众位自可放他们畴昔，由鄙人来对于。”
六人互望一眼，不知是何企图，童老四道：“如果然的能逼停敌船，那我们就来一出火烧赤壁，烧死狗日的鞑子。”顿了一顿，接道：“还能够将鱼油泼在干柴上，不怕他烧不起来。”
自古以来，江湖中人固然瞧不起朝廷，但却以匡扶社稷为己任，固然仇恨官吏，却以谋朝篡位为大逆不道。六人闻此，均是大震，童老四本来连翻白眼，听到“黑库河”三个字，也不由睁大眼。童老迈道：“难怪，难怪这一回押送拜月贡的都是江湖中的豪杰，本来朝中狗贼勾搭鞑子和武林败类，意欲谋朝篡位，各位结合起来，是要力挽狂澜。”
往年鞑子来犯，不过十几人，几十人，最多百余人，世人一听两万人，均没了言语。心想我飞鱼帮不过七小我，如何与两万鞑子雄师对抗，又如何斗得过三万武林妙手？
古钺聪接道：“敌明我暗，各位又占尽天时天时人和，再则，各位只需尽量拖住鞑子，就算赢了这场仗。”
古钺聪道：“实在也并非是极难。”
童老迈道：“如何？”
古钺聪道：“皇上也知拜月贡被朝中奸佞把持，他说了，只要我们守住此贡，从今今后，便再不征收。”
古钺聪道：“鞑子此来，少说也有两万人，且都是精锐军队。并且，另有三万武林中人。”
古钺聪道：“放火烧船只是幌子，当仇敌忙于灭火时，各位就潜入水底凿船。”
古钺聪道：“这个让豪杰盟的人来做，各位只需将十艘小艇藏在上游，艇上装满干柴，一旦敌船停下来，就扑灭干柴，放逐小艇。”
说到此，世人均是眉飞色舞，古钺聪又将破敌之计详议了一遍。童老迈道：“将军，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归去筹办了，固然不必然能成，但我们承诺你，必然极力而为。”回身道：“二弟，你去告诉其他帮派兄弟，三弟，你到村里找十条小艇，搬到上游去，四弟，你汇集鱼油和干柴，六弟，你到水下看一看，还能不能做手脚，老七，你多筹办几套凿船的器具。”世人齐声领命，童老迈道：“对了，将军，村里有很多炸鱼的鱼雷，如果绑在一块儿藏在水底，包管让鞑子有来无回。”
童老四还待冷言以对，童老迈道：“此话怎讲？”
童老迈道：“只怕不轻易，要抛锚，就必然要到船上去。”
古钺聪道：“恰是。”
童老四听他说一通大事理，显是大不耐烦，冷冷道：“我等平头百姓，可管不了国度大事。”
童老迈道：“将军可有奇策？”
古钺聪“哦”一声，说道：“那各位可有体例逼停敌船？”
古钺聪道：“此事凶恶之极，几位不承诺，鄙人毫不勉强。”
童老迈道：“鞑子若真敢到这里来，飞鱼帮让他有去无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