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江湖险恶10

师太一愣，问道：“江湖上竟有这端方？”

不等林中槐站定，静仇师太手中青钢剑已快速探出，喝道：“你是何人？”

那小生道：“那伙人的头子姓田名风，也是冲着拜月贡来的，穿官服只是掩人耳目，并非朝廷中人。”

此时，师太身后八名弟子中一小尼姑忍不住道：“师父，我们初出江湖，不懂江湖端方，但这位王总镖头实在有些古怪，您莫要被他骗了。”

俄然，房门砰地一声被重重撞开，闯出去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生，师太早站了起来，喝道：“甚么人？”

那小生摇点头，将话一一学来，王总镖头听得两句，早不耐烦道：“你他奶奶的别绕弯子，只说楼下的人是甚么来头？”

白苗凤闻得梁上有人说话，忙将头向下伏低，惊忖道：“梁上另有人？此人先我而来，还是后我一步？”屋内世人闻得房梁上有人说话，都是大惊，王总镖头和八名部下一齐藏在了静仇师太身后，静仇师太道：“是谁？”

王总镖头道：“是就是罢，仙姑有所不知，依江湖端方……这……尼姑半夜不成出门，我们只要管好本身就行了。”

师太道：“互不干与？如果他们刚巧将脸谱抢走，那可如何是好？”话音方落，又听大堂内数百人齐声号令：“龙虎镖局，威震长风，龙虎镖局，西北第一镖。”震得云景楼上高低下梁晃瓦裂。

王总镖头闻此，俄然马下脸来，冷冷道：“静仇仙姑，你我此次联盟，当是平级干系，何时轮到你查问我来？”

师太道：“听内里声音，人仿佛非常很多，他们莫不也是冲着拜月贡来的？”

正自想着，又听那王总镖头“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仙姑就等着寻回脸谱，练就神功，再凭绝世仙颜报得大仇，今后每日吃肉喝酒，清闲欢愉罢。”

静仇正迟疑不定，忽听房梁上有人笑道：“还是小尼姑聪明。”

那王总镖头嬉皮笑容道：“仙姑这就不明白了，你看云景楼高低几百号人，谁不喝酒吃肉？正所谓江湖有江湖的端方，仙姑一旦出山，就算果然不沾荤腥，不近男色，口中也要说整日吃肉喝酒，不三不四，不然，是要被江湖中人嘲笑的。”

王总镖头道：“天然有，仙姑，江湖中早有商定，各抢各的，人多多抢，人极少抢，互不干与，他们人多，让他们多抢一些便是。”

王总镖头端起酒杯，说道：“这不好么，官府不敢管，我们才好脱手。来，预祝贵庵和龙虎镖局一举胜利，本总镖头先干为敬。”

却听王总镖道：“他们公然是朝廷中人？”言语中大是吃惊。

这话本是白苗凤和卢老四之间的江湖暗语，那师太听在耳中，稀里胡涂、一筹莫展，更觉江湖中事，实是高深莫测之极，若要明白外相，绝非三年五载苦功可成。

静仇师太听到“龙虎镖局”四个字，皱眉道：“王大人，你方才说此行只带了八名侍从，如何一时之间来了这很多人？”

王总镖头闻此，顺了顺气，挺胸道：“静仇仙姑，我说甚么来着，朝廷闻得我龙虎镖局的名头，躲还来不及，哪还敢上前送命。”

静仇师太皱眉道：“贫尼方才并未听王总镖头命令搜索云景楼啊？”

却见王总镖头笑嘻嘻站身起来，缓缓攀着师太肩膀，说道：“仙姑休惊，是本身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望一阵，将门闭了，向那小生肩膀重重一拍，问道：“如何，楼下官兵是甚么万儿？”那小生道：“回……镖头，我下楼之时，那拨人正在楼下用饭，我扛刀走畴昔，开口就问道：‘众位官爷，穿成如许在云景楼用饭，就不怕招风么？’那头子倒也胆小，回了句：‘树若够大，招风又何妨？’。”

那师太皱眉半晌，转头问身后弟子道：“你们可听过此等端方？”身后八名弟子低垂着头，只是点头，显是无一人听过。那师太回过甚来，说道：“守此端方本是极难，幸得只是说说罢了，多谢王总镖头见教，贫尼服膺于心。”

那静仇师太显已坚信其言，恨恨道：“满朝奸佞，真是满朝奸佞！”

屋内师太大惊道：“内里如何了？”站身起来，要开门看个究竟。王总镖头仓猝拉住她，说道：“仙姑多么身份，你……你不必亲身去，请容我派人渐渐查来。”

王总镖头闻此阵容，神采亦甚镇静，向前两步伸手搭住师太肩膀，说道：“仙姑请上座，本镖头方才是想试一试仙姑诚意，见仙姑故意联盟，这才命部下现身，仙姑这下能够放心了，本镖局此次出动八百人，管他牛鬼蛇神，定能将拜月贡一举拿下。”

白苗凤皱了皱眉，暗道：“这拨人不伦不类，无需多管。”不肯再逗留，起家退去，方才走一步。忽又听云景楼大堂内一人大声道：“给我把云景楼围起来，别让他跑了。”紧接楼下脚步声大响，少说也有几百人聚在堆栈大堂。

师太喝道：“猖獗，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那小尼一颤抖，再不敢出声。

但见梁上黑影一闪，早有一人立于客房中间，此人背上扣个铁锅，恰是铁锅煞林中槐。

白苗凤眉头一皱：“此人哪有半分镖头模样？”却听那师太一本端庄道：“倘若贫尼幸运练成神功，自当凭工夫取胜，如何能凭仙颜雪耻？再则，削发人不近荤腥，是不能喝酒吃肉的。”

白苗凤大惊，心忖：“龙虎镖局的人要脱手了？”

白苗凤看那小生，毫无印象，心忖：“此人其貌不扬，定是间杂人群中，将我和卢老四的话听了去，却冒充卢老四在此骗这师太。如此看来，这王总镖头，多数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