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祸兮福倚1
钟管家满脸自责,说道:“老奴该死,老奴也不知……老奴这就去问看门的主子。”回身就走了。
古钺聪和白苗凤方刚举箸,忽见钟管家手中握着一封手札仓促忙忙跑来,口中道:“古大人,不好了,女仆人离家出走了。”
古钺聪这才道:“有劳钟管家。”钟管家甚是欢畅,应了一声,仓促去了。
白苗凤打断道:“此事人多也没用,凭我的轻功,到乔府不难,万一被拿住,我就说是奉你之命办事,他们不敢如何。”顿了一顿,说道:“你放心,我必然将郡主安然带返来。”
古钺聪和白苗凤均跳了起来,古钺聪接过手札,拆开信封,只见上面写道:“古大哥,我去乔爹爹府上与水月姊姊话旧,向晚定回。”“回”字以后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古钺聪道:“可……”
古钺聪大皱眉头,说道:“他这个时候来做甚么,奉告他,我不在。”看了一眼院墙,说道:“我们翻墙走。”
白苗凤拉住他,说道:“此人猜忌心极重,你若说不在,他必会生疑。”顿了一顿,接道:“此事交给我罢。”
古钺聪在厅中转了两圈,自言自语道:“龙儿是通缉要犯,她一出此殿必将凶多吉少,现在怕已被外务府的人抓住了。”说到此,忽又道:“不可,我要出去找她。”迈步就要出去,方走两步,俄然想起仓猝中忘了问那“乔爹爹”府上在那边,问白苗凤道:“这个乔爹爹是谁?他府上在那边?”
次日日上三竿,古钺聪迟迟方醒,早有两个仆人一人端了热水,一人捧了脸巾进屋服侍古钺聪洗脸漱口。钟管家显是早就守在门外,见古钺聪醒来,忙叮咛仆人将备好的早餐送去大厅,钟管家方推开门,见白苗凤正仰在椅上熟睡,忙又悄声退身出来,谁知白苗凤已被惊醒,说道:“钟管家来了,请出去罢。”
白苗凤道:“乔太仆职掌是专管官府畜牧业,官居从三品,他是水月郡主的爹,王爷的至好,也是龙儿的寄父。由此出宫西去八里许,便是乔府地点。”顿了一顿,道:“我和你同去。”两人方出门口,又见钟管家慌镇静张入来,说道:“大人,刘公公来了。”
白苗凤垂首叹道:“戚哥哥之前常说,宁肯战死疆场,也不病死榻上,谁也没推测他会俄然告老归乡。我们都是年近花甲的人了,今次间阔,不知另有没有机遇和他把酒言欢。”
钟管家哭着道:“到得下月,老奴奉侍将军,便是三十七个年初……”沉默片时,两眼直直向着门口喃喃道:“也不知将军可有找到亲人,故乡的饭菜可还下口……”
古钺聪没法,说道:“事不宜迟,还请白伯伯马上就去。”白苗凤点点头,也不走正门,逾过院墙不见了踪迹。古钺聪回到大厅,闷闷不乐等着刘雷傲。
钟管家心中一痛,深吸口气,很久才说道:“将军走的时候,连一件御寒的衣裳,半锭银两也没带,他就说‘我回故乡去了,你们看好家。’殿上的人都哭哭啼啼的,他还实在说了我们一顿,迈步就出去了,走出门口,他还是回过甚来,对老奴说‘老钟啊,你这把老骨头要活下去,不要让这威武殿落荒了。’”说到此处,泪水已顺颊而下。
所幸晨光未起,欧阳龙儿骗过威武殿看门,说是古大人有要事差本身去办,两个看门见过她和古钺聪一道出入威武殿,不敢禁止。欧阳龙儿虽对皇宫非常熟稔,也知眼下之势,要大摇大摆出宫绝非易事,心念一转,已生一计,当下一起蹑行,朝御膳房走去。御膳房离威武殿不远,一起竟幸运避过寺人侍卫眼目。方到御膳房门口,就遇见“上林苑”的人押着车从外运送菜蔬肉品走过,欧阳龙儿大摇大摆走上前去,也不打号召,只左拣拣,右翻翻察看,送菜的人均是一脸茫然,欧阳龙儿笑嘻嘻说比来皇上总闹肚子,故特派她来检察食材是不是洁净。世人见她本就是宫里人,又一脸锅灰,只道她方从御膳房出来,自免不了一番凑趣奉迎。欧阳龙儿这一回倒非常随和,一来二去,便与世人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御膳之食,不应时令食材均有分歧,上林苑送菜的农夫也总出缺补,到了御膳房,外务府的人见她与其他人甚是熟稔,只道他是送菜的农夫,也不起疑,欧阳龙儿帮衬着将车上食材搬下车,跟着一起出来。上林苑的人见她没有分开的意义,内心实在七上八下,却又不敢多问,欧阳龙儿道:“皇上令我去‘上林苑’走一遭,实地查勘一下苑中菜蔬家禽,兄弟们大可放心,本官与各位一见仍旧,亲如兄弟,今儿个去上林苑只是走一个过场,仅此罢了。”世人又惊又喜,当中一人走到她面前,一面发展一面弓腰道:“多谢大人种植,属劣等毫不会让大人绝望而归,还请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世人想是常日贿赂外务府的人惯了,知这一次又免不了要大大的颇费,不过只要能相安无事,花银子自是小事。
钟管家将盘碟放好,看了一眼白苗凤,仿佛想说甚么,又不知从何提及。白苗凤道:“钟管家,戚哥哥分开之时,可有甚么交代?”
古钺聪将手札递给白苗凤,问道:“钟管家,你可知她何时分开威武殿的?”
本来,欧阳龙儿夜里睡在奴婢配房中,那配房原是一男仆所居,虽颠末一番打扫,但屋中仍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刺鼻气味,她躺在榻上,正被臭气熏得昏昏欲睡,谁知摆布房间又传来如雷鼾声,她越听越是难以入眠,在榻上胡思乱想了一会,更是全无睡意,干脆坐了起来。悄悄地望了一会玉轮,脑中老是古钺聪的身影,她本身也晓得,固然还生古钺聪的气,但这件事毕竟会畴昔,莫说古钺聪并未做出对不起本身的事,便是做了,本身也会奋不顾身,毫不畏缩。银辉满地,窗外风清月皎,想到有朝一日能和古钺聪浪迹西北,牧马贺兰,不由好生神驰。想到西北,自但是然想到水月来,暗道:“水月姊姊对朱天豪一往情深,但朱天豪这小子整日不务正业,心也不在水月身上,和她比起来,我可荣幸多了。”想到此,忽而站身起来,接道:“朱天豪已回京,我该早些将这讯息奉告水月,让她欢畅欢畅,是了,我该怎生想个别例拉拢两人才是,软的不可,就来硬的。”一想到拉拢二人,再按捺不住,推开门来到厨房,掏了一把锅底灰争光了脸,换了夜里穿的男儿装在身,正要出府,忽又忖道:“古大哥不见我,定会觉得是刘阉狗派人悄悄入府,用五花大绑将我绑了,塞进玄色的大麻袋里抬走了,他必然会找刘阉狗要人,刘阉狗一旦得知我回京,必将会派人全城搜捕,如此一来我和爹爹相聚之期恐不远矣。”当下又回到卧房,取笔挥毫,仓促写了手札,并用砚台压在桌上,这才出门。
不等古钺聪答话,白苗凤道:“聪儿,我与钟管家是老朋友了。”
就在这时候,古钺聪走进大厅,钟管家忙揩拭双颊,说道:“大人,早餐备好了。可要请女仆人一并用饭?”本来钟管家见龙儿来势汹汹,与古钺聪和白苗凤走得甚近,初时并未留意,颠末一晚苦思,早猜到她并非平常婢女,他如此一问,显是要古钺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