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秦络昂昂头，走上前几步，借着月光，遥遥打量她一番，见她是典范的江南娇俏女子，鄙薄地轻嗤了一声：“你就是定西郡王的女儿？我还当是个甚么了不得的女子，本来也不过如此。”
秦络气得又要扬起手中的长鞭，被秦祯挥挥手压下去，他闷声笑了笑：“好了好了，别整日想着跟人比武。恰好你返来了，比来京内抓了好多北赵探子，那宫里乐坊的芍药也是，我重伤未愈，审判的事就交给你和冯潇。”
秦祯嘲笑了两声：“聂保护，本日你帮我抓到芍药，我本应好好夸奖你，不过你要替你家蜜斯受罚，我也不拦你。”
三人回到武王府，秦祯肝火仍盛，进到小院后，他回身一脸寒气着看向身后的人，又反复之前的话：“谁让你下去的？”
秦祯一口气噎住，捂着胸口，半响说不出话来。恰逢聂劲押着芍药返来，秦祯抬手虚指了指身前的人，道：“归去再同你算账。”
这女子恰是西秦四公主秦络。周青青来西秦近两月，自是听过这位四公主的名字，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传闻兵戈时比男人还凶悍，一向驻守西秦南境。
周青青恼火道：“如果我当真犯了甚么错，他要罚我，我天然会认。但是我今晚去帮他抓人，他不感激倒也罢了，还以怨报德，我不平。”
守城的兵士终究后知后觉上前，将两个假尼姑围住。周青青退出来，看了看手臂上被撕破的衣服。
秦祯挥挥手，表示将人带走，又看向周青青：“愣着作何？跟我归去。”
秦络用力拉了拉，没有拉动，而抓住他鞭子的人，仿佛并未如何用力，跪在地上，却也看起来不卑不吭。这未免让她恼羞成怒：“好大的胆量，你是甚么人？”
聂劲拱了拱手，面无神采道：“回四公主，鄙人从不跟女子比试。”
秦祯微微挑眉，鄙薄一笑：“踏平我们西秦？就靠你们几个女人么？”
秦络道：“定西郡王威名远扬，杀我西秦几万将士，我是想尝尝他女儿到底有几分本领！”
他目如寒冰，盛满怒意，本来张扬不羁的脸，现下如修罗般慑人。周青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也惹出了几丝不甘的恼火，将手中的剑，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昂头反诘道：“是你说我要学会为西秦做事，如果本日那探子又跑掉，又该怪我们不尽尽力了！”
“三哥――三哥――”
周青青站在原地，斜目睹他关上门，从速拉聂劲:“阿劲，你起来，他凭甚么让你跪。”
秦祯道：“我方才在城楼上，明显让你别乱动，你却充耳不闻。看来你是一点没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是我的王妃，违背我的意义，就是冒犯家规。你今晚跪在这院子里半个时候，好好检验。”
聂劲无法，拉长声音道：“蜜斯……”
秦祯笑道：“你嫂嫂是金陵城绣花操琴的娇蜜斯，可不是跟你一样上阵兵戈的女将。”
两人上前将人绑住，那楚楚不幸的美人却也是烈性子：“秦祯狗贼，我与你们北赵不共戴天，你休想从我这里晓得任何动静。北赵雄狮终有一日踏平你们这块地盘。”
周青青不知这彪悍的四公主是哪门子套路，有些傻眼地不知所措。秦祯笑着走出来两步：“四妹，你这是给你嫂嫂是甚么见面礼？”
周青青从石凳上站起来，朝她点头：“四公主。”
秦祯道：“他是你嫂嫂从南周带来的侍卫。”他顿了顿，掩嘴轻咳一声，“聂保护，起来吧。今晚你到底是帮了我大忙，我奖惩你确切看起来有点忘恩负义。”
看到聂劲噗通跪在地上，他冷眼捂着胸口进了屋。
聂劲默不出声，只是不放开那鞭子。
周青青瘪瘪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也懒得进屋，就在这里陪着他。
周青青道：“你此人如何回事？我下去是为了能抓到芍药，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没缠住那两个假尼姑，指不定这回又让芍药跑了！”
秦祯在小兵的搀扶下，终究渐渐走下城楼，捂着胸口来到了周青青身边，只见他面色乌青，冷声斥道：“谁让你下来的？”
院子里一时寂静无言，周青青看着当空圆月，俄然就有点欣然，异国他乡，固然顶着王妃的名号，但毕竟不过是只任人鱼肉的蝼蚁。
秦络对他的话信觉得真，鄙夷看了眼站在聂劲身后的周青青：“我就说你不该娶个南周女子，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说完，他又看向地上的人，伸手一指，“此人是谁？”
周青青低声回他：“谁晓得？”
公然还是贫乏实战经历。
她见到了院内一个跪着一个坐着的人，奇特地咦了一声：“你们是谁？”
聂劲低声道：“蜜斯，这里是西秦的武王府，不是我们在金陵的定西王府。我晓得蜜斯没受过甚么委曲，但人在屋檐下，还是要要低头才对。”
见她涨红脸发怒，聂劲忙拦在她面前，面无神采，却低声道：“王爷，我家蜜斯初入王府不久，不免有些端方不懂。如果她本日做了甚么不对的事，我替他受罚。”
秦祯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认清你的身份。”
秦络昂昂头，拍拍胸口：“三哥放心，审判犯人我最特长，谁敢嘴硬，我敲掉她膝盖，拔掉她指甲，每日烙刑水刑轮番上几遍，我就不信她不招。”
周青青皱眉：“王爷，我到底做错了甚么？”
周青青睁大眼睛，不敢信赖本身耳朵听到的：“你――”
芍药一头青丝垂下来，被聂劲反剪双手，想要挣扎，却无能有力。此时，秦祯几个部下呈现在城门处，秦祯挥挥手：“把芍药女人带归去宫中天牢，好生照看着，可千万别让她有甚么三长两短。”
秦祯约莫是听到动静，咯吱一声将门翻开，笑道：“四妹，我还想着你要过几日才到西京，没想到这么快！”
秦络哼了一声，斜睨他道：“聂保护？看起来你工夫不错，改天找你参议一番如何？”
秦祯又一字一句反复一声：“谁让你下来的？”
过了小半柱香的风景，俄然有踏踏短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芍药大笑起来：“秦祯，你们西秦造的孽，迟早是要还的。”
豪放开朗的女声传出去，接着便是一个高挑的女子走进了小院。夜色下，这女子面貌看不甚清，只见她手持长鞭，身穿一身银色铠甲，脚踏长靴。
聂劲也看出他神采不对，朝自家蜜斯看了眼，只见她轻嗤了一声，嘴唇翕动几下，似是无声在骂人。他小声问：“如何了？”
聂劲站起家：“谢王爷。”
说完，手上长鞭一甩，直直朝周青青挥去。不过那鞭子，却在颠末聂劲时，被他伸手一把抓住。
周青青看了看这比本身高了半个头的西秦公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说罢，她又拉扯了扯鞭子，聂劲终究放手。
秦络道：“三哥大婚我未脱身赶返来，这回回朝，天然是要快些回到西京，好见见我那位素未蒙面的嫂嫂。”
周青青怔了一怔：“我见阿劲被缠住，那探子又差点逃脱，以是才下来帮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