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帅骆秉章
“甚么湘勇，最后若无老爷您的庇护，焉有曾部堂现在威风八面乎？”
骆秉章俄然伸手，抓住了一女的雪腕，悄悄一拉，抱入怀中，靠近脸颊嗅之，神驰舒畅地举头：“如此才子受用，真乃天赐洪福。”说完，挥一挥手，使另一女偎依到刘蓉身边：“孟容啊，来，一面围棋，一面批评美人，何其风骚俶傥？”
“哈哈哈，孟容固然眼神有差，心机实在灵敏过人，难怪左宗棠辞我幕僚时，再三向我保举你，闲话不说，孟容啊，你觉得，逆贼石达开凶险狡猾，引我雄师往贵州而去，却以主力军北伐，局势将如何停顿？”
“布政使刘藩司大人到！”稀少行人的街道上，俄然出现了两匹枣红色的神骏，两名标准装束的清军马队奔驰过来，战马蹄声得得，踩踏在青石铺垫的街道上，傲慢，对劲。随即，在前面呈现了一顶四抬肩舆，再前面，则是四名长随主子，左顾右盼，大摇大摆。总督府门口那头威武石雕貔貅处百无聊赖yy街上女人肥臀的戈什哈，仓猝抹掉了哈啦子，庄严高喊。
刘蓉一笑：“莫非制台大人此前安插的局面，不恰好启动，觉得应对？”
“多谢制台大人美意，只是，明天大人请下官到此，可骇不但单为棋局为美人吧？”
“制台大人金屋藏娇，公然绝色！下官不堪敬慕！”
成都城内西北处督院街，数十名兵丁泥塑木雕般站立着，纬帽蓝褂，长辫，腰刀，目光狼藉地盯着四周的街景，农历三月下旬，阳光已经暴虐起来，晒得四周的黄角树木蔫了叶子，偶尔，有几枚蜜蜂和胡蝶翩翩飞过，缙云槭树上的残花披发着淡淡的暗香。
骆秉章摇点头，“如此鲜花嫩草，老夫已经是有力珍惜了，倒是孟容年方四十才七，血气尚足，老夫成全人意，也是美事嘉话啊。”
刘蓉顿时寂然起敬：“制台大人盘桓鲜花之间，却思虑国事，耿耿于怀，下官刚才确切腹诽忸捏了！”
“老爷高见！”
正说着时，又有两女上来，并非前者，但见身材高挑细致，面若桃李，身穿斑斓，鬓发装潢珠翠，美不堪收，一女端了一方棋盘，一女抱了两盒棋子，举止文雅地放到桌子上，款款一揖，就要退去。
“哈哈哈！”刘蓉俄然大笑：“有了，狼狈守河，莫如迎而诱之，然后据关卡而瓮中捉鳖！大人，以蓉之见，当如此如此……”
“孟容惨败，理所当然，实在为美人在侧，滋扰心扉，虽有胜势，却也要大败！”骆秉章将美人儿推开，手捋长髯，嘲笑不已。
“忸捏！忸捏！制台为胜棋局，竟然舍弃美人相伴，蓉虽败棋局，实得美人芳香，败亦欣然！”刘蓉自我解嘲道。
骆秉章哈哈大笑，对劲地在怀中侍女脸上吃了一口，那美人儿轻嗔薄怒，似拒还迎，同时用青罗小扇，刺绣方帕稍稍讳饰，于劈面刘蓉暴露了羞怯一笑。
“月光如此，荷塘蹁跹，映得满池妖娆，辉映万千灯火，殿阁楼宇，凭得灼灼生辉，高朋满座，杯光盏影，礼乐鼓噪，总督府内不眠夜……”刘蓉回味地吟着，戛但是止：“翼逆石达开，此次必将全军淹没，身受凌迟之割！”
很快迎进了督府偏厢书房，立即有两名侍女上来泡茶，年青俊美的侍女月红色碎花小褂，老练丫髻，端倪如画，让刘蓉不由很多看了几眼。
“不但如此！刘孟容乃湘中一等人才，名誉甚高，老夫此番入川，照顾精锐尽为湘人，不如此皋牢，恐其不肯经心。”
刘蓉一双藐小的眼睛，洞察地透望着劈面的小亭，“石逆固然狡猾凶悍，早已是乌合之帅，横江、沿江之战，石逆频频惨败，力量委靡，人所共知，即使他将三四万残部，悉数北上，也不过黄粱一梦，飞蛾扑火，自蹈死地耳！”
刘蓉有些难堪，“制台大人见笑！孟容非礼亦视却非礼勿取。”
吵嘴棋子嘀嗒清脆，缓缓敲打在檀香木的十九道方格棋盘内，数电影力，遥相照应，险恶对峙，骆秉章一手抱着才子，手指轻拢慢捻，在她胸前丰肥处亵玩，另一手则迟缓地布下一子，目光炯炯深沉地看着刘蓉，“孟容觉得此局如何？”
刘蓉眨着藐小的眼睛，慢捻髯毛，苦苦思虑，俄然，他笑道：“制台大人，你我到前面花亭玩耍如何？”
刘蓉还在长考，目光盯着翠绿的水面发楞，骆秉章一笑，在中间的石墩上坐下来，择一扁石，侧手斩去，顿见水面之上，波光粼粼，花开簇簇，那枚扁石，已经数次腾跃，翻进湖畔软泥当中。
骆秉章当真聆听，几次点头，“孟容此言，壮我川军气势，也令老夫心潮彭湃，翼逆猖獗，纵横十年，腐败江南数省，一二品大员死之者甚多，此次若能将巨贼成擒，则复兴国度之功，淹没发贼之基，全然奠定矣！不过，只以防堵河道，恐难凑效吧？”
“哈哈哈哈！”骆秉章摆摆手，叫两名才子出去，然后慎重其事：“刘藩台啊，此两女觉得滋味如何？”
“嘿嘿嘿，甚么绝色，不过平常俗粉尔！孟容若果然喜好，此番回时，便可悉数带走，赠人鱼水之乐，本督也恬然自安，岂不两美哉？”
骆秉章则自言自语，看似漫不经心：“刘岳明固然英勇，毕竟只要五营，扰乱不足，攻灭不敷，翼逆北来，当经土司空中，我军必以彝报酬辅，翼贼虽暴，却幼年浮滑，好色而骄……”
肩舆停下，一个纬帽红缨，四品飞禽补服的中年官员落拓地捋这长须哈腰走了出来，一双细眯眼睛傲然地扫视了昂扬的督府门牌，双臂一背，向前走去，两名总督府的戈什哈已经殷勤带路了。
骆秉章听了，连连鼓掌奖饰：“孟容公然高见，只是，事关严峻，时不我待，当立即就遣派人手，妥当安设！”
“骆制台。”出去的官员低头便拜。
骆秉章老眼中精光蓦的一亮：“孟容何来此语？”
刘蓉走了，望着他的背影儿，骆秉章充满了慈爱和欣喜，此时，他的亲信管家骆德悄声疑问道：“老爷，您的宠妾就这么送了他？”
“嗯，不错，孟容啊，老夫昏聩，通盘运营，已经力不从心，还望孟容倾力为之！”
刘蓉暗淡的目光游移地游移半晌，俄然将棋子一乱，拱手笑道：“制台大人聪明高深莫侧，孟容甘拜下风。”
说话之间，从四川总督府中，已经连出十数骑戈什哈，向着街道纵横而去，那是携骆秉章号令，前望调遣各部军勇的传令兵，骆秉章做事，向来雷厉流行，说一不二……
“那里，垂白叟胸有成竹，聪明不凡，长辈高山仰止。”刘蓉立即凝眉思考起来。
“哈哈哈哈！刘藩司啊，孟容兄，你的台端好难请啊！”跟着朗朗的笑声，一行人从总督府里迎了上来，为首的官员，须发斑白，特别是那一挂长辫，苍苍皓雪。
“大人放心，卑职亲往！”
“好！孟容出马，老夫一百个放心，同时，老夫必将调遣统统兵力，南下助战！”
“好！”
骆秉章站起来，脸上突然升腾起逼人的杀气：“老夫生为大清之官，受皇上厚恩，岂能不为国劳累？所谓赏怜花草，消磨棋局，实为开辟遐想，运营战略。目前翼逆气势汹汹，数万精锐沸腾而来，据探马奏报，已经到了西昌宁远府一带，而据本督猜想，翼逆部兵，现在必将北进数十里，达到冕宁一线，乃至更北，局势更是危急，孟容觉得，如何扼杀之？”
咪着热茶，骆秉章笑道：“如果孟容喜好，本督就馈送两娇如何？”
刘蓉嘲笑道：“然，制台大人请看，四川西南地带，崇山峻岭，彝人遍及，门路狭小，盘曲回环，没有本地领导，底子不通，更有通途大渡河，崖岸峻峭，水流湍湍，以是，莫说石逆所部三四万耳，即便十万二十万，百万精锐，又何道哉？昔日诸葛孔明何其神韵，也只能画地为牢，忐忑保护，客岁李短鞑，蓝大顺，郭刀刀贼军，全盛之时，伸展数十万，然瞬息之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何也，川地之战，在精不在多，在谋不在勇，此二者，制台大人皆远在翼逆之上，我军只须精锐五千，讳饰大渡河，防堵贼军，便可庇护成都安然无虞，长治久安！”
骆秉章长舒一口气，点头道：“非也，此次我军精锐尽陷贵州，通共成都和南川之地，只要两万杂军，防备数千里空中，如何困难？哦，孟容之意，老夫猜想，该是以通途大渡河为绳，盘据石逆聚为围歼之吧？”
这骆大人，就是大清四川总督骆秉章，而刚驱逐出去的就是四川布政使刘蓉。
两人出来，到了前面亭院，但见一带高山湖泊，波澜不惊，莲莆葱葱，此岸岩堤上，兀然一亭，又旁逸巨粗翠枝，白玉雕栏，随水而转，两簇灰青假山，峻峭伟岸，纵横对比，立即使尺幅之地，方寸之水，陡起盘曲，周旁灌木丛丛，姹紫嫣红。
骆秉章回顾一看，嘿嘿嘿笑了：“刘孟容天下秀才，当为朝廷中流砥柱，若果能亲赴大河，剿除了翼逆，则老夫倾尽统统夸奖，也乐得，何况，大战之前，老夫运筹帷幄，温馨思虑，这四名妖姬，如此引诱，必使老夫玩物丧志耳！”
“老夫与曾涤生恩仇都甚严峻，然，私怨不伤官德，现在发逆猖獗，而湘人奋勇，可谓国不成一日无湘人，老夫固然主湘十年，克失职守，在湘人眼中，仍然是广东蛮子，此事，不得失慎重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