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挪居
以翠被噎得似要变脸，却还是忍了忍道：“王爷叮咛商号的镖队护送侧王妃回京，这不到邯州来歇几日，邯州陆家的亲戚怕是明日便要过来，王妃让把扶苏院清算出来待客用，另给沈家家主备了别的的院子。”
以冬忙恭敬道：“惊扰了先生，望先生宽恕。”
京都荣王府里的奴婢都沾了个“以”字做名儿，以翠进府前并不是这个“以”字，而是倚山傍绿的“倚”，因着府里的端方才换了字儿，而这个以冬是靖安王身边一等丫头以春的亲mm，是荣王府的世仆。
“沈蜜斯不管样貌还是身形，都比平常女子更……更媚一些。”小婢女想不出更妥当的词描述，实在化名为沈雀欢的江浅，只是比深闺女子更萧洒豪气了一些，且她少时便封了将军，又遗传了母亲的聪明多谋，与人打仗时不自发便带着核阅的目光，这实在让人很不舒畅，落鄙大家眼里便成了“媚态”。
以翠犹疑了一下，还是说：“这是我们侧王妃的意义，姐姐若感觉不当，不如亲身同侧王妃解释？”
这时偏屋的门俄然开了，长儒从里头长身玉立的跺出来，他虽已年近四十，但脱尘脱俗般嫡仙似的面貌，还是让以翠好一番冷傲。
陆兮若却在以翠的话里听出了疑虑，她让以翠叫来后院里熟悉的婢女，细心的问了问沈家妇女的事情。
开初以翠也感觉不当，想寻求家属的帮忙，可陆兮若比她看得明白，若被家属晓得她并不受宠，乃至从未获得过靖安王的垂爱，势需求再送一名陆氏宗女过来，她本就是旁支庶系，届时在王府里更没有翻身的机遇。
很多个动机从以翠脑中闪畴昔，可陆兮若脸上却没有风雨欲来的愁云，嗤笑道：“不过是个过手的玩物罢了。”
以冬惊道：“先生，容以冬去回禀了侧王妃，万没有让先生挪动的事理。”她诚惶诚恐的模样令以翠心生不安，侯在一旁沉默下来。
以冬神采顷刻就变了，“那是个客居，二进的小院子，如何住人？”
小婢女照实说：“沈家父女搬来已有小半年了，期间京都里的满粟姑姑多次前来照顾，最后带了很多礼节教管嬷嬷过来，住不久又都被送归去了，厥后又请了一些教习嬷嬷，教女红教器乐的都有，只是待的时候都不长，署伏以厥后了个教歌舞的女徒弟，倒是前些日子刚走。”
长儒决定的事，以冬也有力辩驳，以翠又得寸进尺的削了院儿里的三个主子，不等以冬发怒，长儒又老好人似的答允了。
小婢女神采俄然谨慎起来，陆兮若：“无妨，直说。”
以冬搅茶的手俄然顿住，眼皮子朝以翠挑了挑：“宅子里这么多处院子，还是另找一间吧，里头是少王爷的高朋，没得怠慢了先生。”
“初见时感觉也非冷傲之人，可奴婢的眸子子就是移不开，总想在她身上沾着……”
以翠晓得她家王妃在这荣王府里是个没势的，主子们不免有所怠慢，可那毕竟也是端庄八本的主子，以翠量以冬不敢去劈面顶撞。
以翠心中突突的直跳，“主子，王爷对这个狐媚子如此用心，奴婢听了总感觉不当。”
以翠气的半死。
长儒眉眼里含着淡淡的温润，“听闻要挪屋，我出来走一走，趁便去寻一寻那丫头。”
以冬正在给长儒先生熬着茶炉子，头也没抬的问：“甚么事？”
长儒在台阶下松了松腰骨，笑意不减：“这院子也住了多月，蜜斯已经住的厌了，换一换也好。”
她是跟着陆兮若在巾州陆家过来的，巾州陆家算是陆系氏族的一个分支，陆兮若能嫁给靖安王全凭她“巾州第一美”的名声，可靖安王倒是个冷酷的男人，不知对她家王妃那里不对劲，过门以后竟从未过夜过陆兮若房中。
以冬睨了她一眼：“那她醒了我再去，你先回吧。”
却不想以冬真就拍了鼓掌，做势要走了。以翠急呼道：“姐姐，侧王妃她刚歇下……”
以翠不解，其实在她家王爷的事情上，她向来都是胡涂的，陆兮若很好表情的由着她换上睡服，才悠悠的说道：“这个沈蜜斯定是要派到某位皇子府里行勾引之事的，现在都城里流行送妾，王爷却也没躲掉这等俗套，这类女子家世必不会太济，那以冬或许也是要一并送出去的。”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朝以翠挥手说：“罢了，叮咛下去，厨房那边就不要慢怠沈蜜斯了，这类小家子出来的女人宁肯委曲姑息着，也不成埋下祸端，若她有一日成了皇城里头的女人，保不齐我们还要三跪九拜呢。”
以翠没想到这事儿办起来如此痛快，轻松的去处侧王妃回禀了。
小婢女见陆兮若并无不悦的迹象，又说：“奴婢还传闻，沈蜜斯此人很邪乎，下人们中都传她是被开过天眼的，总在扶苏院行走的婢子都找她看过手相，一些事情推算得非常精准。”
以冬见沈宏儒神情上并没有不悦，内心的忐忑略略平复，寒起脸问以翠：“换往那边？”
陆兮若抬手制止她，对小婢女说：“另有甚么，你详细说。”
还未等以翠应话，长儒却已经喜笑容开了：“唉，如此安排甚好，夏季最适合的住处便是梅居了，何况儒本就是客，住去客居很得宜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存着笑意的目光还落了一些到以翠身上，弄的以翠忙避让开去，内心头兀道：他那年纪都能做我爹了，本身怎就如许见不得世面……
陆兮若与以翠互望了一眼，目中都有惊奇，以翠忙又诘问：“阿谁沈蜜斯长的如何？”
以翠已经被陆兮若点醒，听景象不会影响到主子，又听主子说到“皇城”“三跪九拜”，忍不住掩着口鼻笑出声：“保不齐这沈蜜斯日日这么梦一回呢。”
以翠将气势稍稍按了按，笑着走上去号召：“竟是以冬姐姐，奴婢奉侧王妃之命到扶苏院一趟，不知沈家家主在不在里头？”
陆兮若听到这儿仿佛明白了大抵，她挥手遣走婢女，待房中只剩了以翠和她主仆二人，才挂起一抹淡笑在嘴边上。
以翠回过神来，顿了一下：“梅安居。”
以翠下晌时抽了个空便奔着扶苏院儿去了，打门上一出来便愣了一瞬，她传闻这个沈蜜斯身边有府中奴婢服侍，却不知里头另有个贵婢以冬。
以翠喝她：“这是甚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