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亲近
贾蔷笑道：“已经给了那么些了，若再恼，还怎称之为人？果然有这般贪婪不敷之辈，那也合该去死。”
黛玉猎奇，微微偏着头看贾蔷道：“那倒也罢，一会儿走时你带了去，给小婧拿去与她爹用吧。这几日我手里这支没给你们，只担忧去了扬州后，我爹爹那边不敷，你们莫恼……”
黛玉闻言浅浅欣喜一笑，又问道：“你果然不恋慕甄家繁华？”
“这甄家是江南第一朱门，我们想在扬州过的痛快，少不得要仰仗他家，人家甄家老爷和你说话你都爱搭不睬，甄頫都掉了脸子了……”
本是八竿子才气打着的远房侄儿，现在变成了近支侄儿。
黛玉微微点头，目光也多些暖色，道：“今后你老是要回贾家的，能少一个仇家，日子总好过一些。”
这类态度还成……
见他出去后，李婧、香菱起家相迎，贾蔷摆手道。
贾蔷点头道：“姑姑说的对，能少一个仇家，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黛玉举起小秀拳，真想经验这个不听话的侄子。
贾蔷点头，纳罕道：“林姑姑先前是从那里看出我是诚恳人来的？是我在荣庆堂上和东西二府一大师子吵架的时候么？”
贾蔷闻言，目光微凝。
贾琏面色一阵变幻，细心想了想后，神采又垂垂发白。
贾蔷至心佩服，道：“林姑姑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洞察民气，蕙质兰心，神机奇谋，贤明神武，天下无敌……”
隆安天子，的确不像太上皇那样仁厚。
李婧踌躇，香菱却比较憨，笑道：“我同小婧姐姐说，怎瞧着林女人并没太多悲色，按她在家里的性子，原该日夜以泪洗面才是……”
本日没带她同往，这洋妞儿但是活力坏了。
贾蔷道：“繁华权势天然是好东西，那个不爱？但我若爱好，何必妄图他家？大好繁华，自可亲手取之。此次下扬州，除了读好书外，我也想着做一番奇迹出来，书局便是开端！”
可等贾蔷护送她南下，又寻得有能够治好其父的西洋番医，再加上烧烤服侍，品性附近，乃至本日在甄家挡在她身前保护等一系列事产生后，那一分怜悯就变成七分靠近起来。
贾蔷的确猎奇：“当明天子这几年在做甚么，你连传闻都没传闻过么？”
贾蔷嘲笑一声，道：“就算是供奉太上皇所用，到底还是记在了甄家账上，再看看他家的用度，果然都用在了太上皇身上？盐政乃国利，他家就敢截留自用。这笔账，太上皇在时没人清理，等将来之日，嘿。这还是其一，另有一重更深的原因，实没法与人说，便是我，也只能藏死在内心。但这重原因，才是真正要命的。贾家若想今后不被连累抄家灭族，最好就此冷淡。当然，你若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我也无话可说。”
是以，言语间也靠近了很多。
这几年，确切发作了很多官儿，可对勋贵却还好吧……
贾蔷听闻这等不客气之言，也只一笑了之。
……
……
贾蔷退一步，浅笑道：“不过对于贾琏的观点，林姑姑确切让我大吃一惊。今后，还请姑姑多多指教。”
贾琏闻言皱了皱眉，道：“此事我倒是晓得些，他家的银子一部分是从国库里借的，不过都是用来供奉太上皇的，算不到他家头上吧？另有一部分，是林姑丈没去做巡盐御史前，甄家掌管了七八年的盐政，就是为了还这个洞穴……”
回到船舱，香菱、李婧正在说话，薇薇安则不知在那里生闷气。
贾琏走后，贾蔷也要告别，黛玉却拦下他问道：“蔷哥儿，你将甄家说的那样骇人，那太夫人送的参……”
黛玉语滞，只拿眼去瞪贾蔷。
因为唯有靠近之人，才气如此厚着面皮……
回到船上，贾琏和贾蔷一道送黛玉归去后，竟然没急着走，反而神采丢脸的抱怨起贾蔷来。
贾蔷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弯起嘴角道：“在扬州也不是一点跟脚也无，只要治好了林姑姑父亲的病，以姑祖丈天子信臣的身份，我不倚之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只求不被人欺负了去还不成？”
贾蔷温声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只要本心仁慈，就算刚硬一点，又何错之有？”
“我趁早跟你说，你可别希冀金陵那些球攮的，分宗几十年，早他娘的连亲戚情分都算不上了。他们才是端庄出了五服的远房……”
黛玉看他稍许，倒是悄悄一叹，微微苦笑道：“劝人轻易劝己难，我便是因为吃了很多如许的苦头，偏又改不好，才不让你走老路的。”
反应过来，看到贾蔷淡然的神采，和黛玉气恼的模样，贾琏打了个哈哈，赶紧告别拜别，只是临出门前问了问今晚有无烤鱼……
“唉，你如许搞，归去后老爷跟前都没法交代……”
“呸！”
黛玉闻谈笑了笑，按下不提，俏脸垂垂寂然，轻声道：“算算日子，你那长随也应当到扬州两天了，却不知，家里如何了……”
贾蔷浅笑道：“这倒无妨，本是宫里御赐之物，并不算甚么。”
他实在懒得理睬这些，不耐烦的摇了点头道：“管他这些，摆布今后少来往就是。不过本也离得远，只逢年过节时送些节礼罢。就是可惜，今后不能去金陵好好逛逛了，秦淮河……”
贾琏不觉得意，道：“他家原就繁华，当年太上皇南巡六次，独他家接驾四次，那里能比？”
黛玉看了他稍许，撇嘴讽刺道：“就会吹大气，我虽是内宅女人，却也晓得内里餬口不易。别的不说，便是贾家这些年，不也是进的少出的多？且若没点背景跟脚，你在扬州初来乍到，哪有那样轻易？”
“坐下……说甚么呢？”
贾琏闻言唬了一跳，神采发白道：“竟到这个境地？”
对于贾蔷这个侄儿，黛玉本来只是带着一分怜悯。
对于他的“痴心妄图”不但不恼，恶感觉高兴。
“蔷哥儿，不是我说你，你在甄家太生分了。甄家老爷那样喜好你，你只是冷酷着一张脸，让人家也难堪。我白夸你了……”
贾琏摸了摸头发，咂摸了下嘴道：“若果然如此，那今后是要离的远一些了……你不说我还真没往这地儿去想，只顾着恋慕他家繁华了。现在想想，是有些过了头……”
贾蔷提示道：“这我晓得，但是甄家不过是官吏之族，世代五品小官儿，纵为天子耳目，也不成能给他家那么多银子。”
想起本日贾琏的表示，贾蔷微微踌躇了下，还是开口道：“本日甄府之见地，确是让我开了眼。贾家西府且不提，东府平常用度已算是人间少有的奢糜繁华了。可和甄家一比，连草鸡都算不上。”
到底想起了黛玉还在跟前，贾琏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噗嗤！”
贾蔷见之一笑，也不再戏谑，他敛起些许笑意，道：“林姑姑放心，为人处世之道，我会渐渐去学的。不会一味的刚硬，也晓得刚过易折的事理。”
黛玉闻言一怔，看了眼面色冷酷的贾蔷，忙笑道：“蔷哥儿但是有甚么设法？琏二哥也是体贴你，你如有甚么设法，无妨同他说说。”
黛玉忍不住啐笑道：“你还想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细心你的皮！”
一旁紫鹃和雪雁都咯咯笑了起来，黛玉羞恼道：“好呀，狐狸尾巴终究暴露来了。宝玉先前就说过，你不是诚恳人，今儿总算见地到了。”
黛玉却又道：“如何，我说的准不准？琏二哥是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