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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第两百二十一章 闻君心惜春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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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与贾母已是说了几句饮食闲话,见这般景象,内心便悄悄有了考虑,不等扣问,竟开端儿道:“老太太但是晓得了柳家的事儿?也是我胡涂,昨儿嫂子过来,她原也故意,总能觉出几分来。”

“这孩子胡涂,如许的大事,如何竟不与长辈说?”贾母且还未曾言语,王夫人已是气得面皮紫胀,恨声道:“柳家想要悔婚,那是做梦!”

本日却不知甚么原因,她竟过来哭了。

好半日畴昔,王夫人当然将宝玉之事咽下,偶然再提。就是尤氏归去,也瞧着窗外花红柳绿,心中懒懒无处言说。独占贾母,悲伤一阵,后晌便往惜春处畴昔。

惜春不由沉默下来,好半日才低声道:“如许的事,原没有我说话的理儿。只当今老太太问我,我也少不得一一回了然。那柳家打发来的婆子虽有些不堪,到底也就几句话的事,外头的礼数总还齐备,我纵要说开了,旁人如何佩服?说不得倒瞧着我病了,说是病重多心,竟要显得我们家无礼起来。是以,几番我都不言不语,只瞧着他们柳家如何,方好行事。二来,家里景况已是多不如昔日,又无支撑流派的,虽有二哥哥在,到底年青,如何能跟柳家父子兄弟计算?何况齐大非偶,原是道理当中的事,倒不如由他悔婚了,免得再搅得阖家不安,长辈受累。”

头一件便是王夫人。

她前番受气,且在平日不甚看重的黛玉跟前又有家业式微之羞归去便在无人处痛哭一回却又无个别例区处。一时忽想起邢夫人,天然愤恨不已:现在大房只得长生一个哥儿且又是侄女儿凤姐所出,她竟还能这般猖獗在理。

惜春正挽着头发,自取了一本金刚经翻着,传闻贾母来,她忙要推被起家,却被贾母拦下:“好生躺着,细心又吹了风。”说话间,自有丫环捧了茶碗来。鸳鸯与贾母安设坐下,又接过茶瞧了一眼,方送到贾母并惜春手边,自与旁个丫环皆尽退下。

又想家中现在只得宝玉、贾兰两个男丁。贾兰且小又有李纨这个母亲,并不顶用。倒是宝玉须得抖擞便比不得贾珠举业,也得有几分贾琏那般待客做事的做派才是。且他当今也垂垂大了总要与他说一门好亲,今后出门做事也是个立室立业的理儿。

不想才跨入屋中,她就听到里头一阵哭泣,寻去一看,竟是久未出门的尤氏。自从狱中出来,尤氏与惜春便自病了两三个月未曾出门。也是才十来日前尤氏病势渐消,又要与贾母存候。只贾母命她好生将养好了再来。也就这两日,尤氏方来晨昏问省只也未几言。

贾母早已挪畴昔,伸手搂住了她,叹道:“你尽管放心,我们家虽不如昔日,总还能护住你们的。”一时祖孙皆尽沉默,好半日畴昔,方将这话按下不提,又絮絮说了些闲话。

三人黯然神伤,一时无言以对,氛围便自沉寂起来。

王夫人与尤氏对视一眼,已是明白过来。贾母这是晓得端的悔婚后,四丫头怕是要没个下落,方与她一个念想,总好撑着一口心气。晓得了这个,两人也无话可说,只觉满心酸楚:自家如何便落到这么个地步!

王夫民气中迷惑,面上却还如昔日那般,开端问了贾母好,又与尤氏叙了两句温寒,方问原因。那尤氏哭得双目微红,正拿帕子拭泪,听得王夫人扣问,便又大略道了原委。

这一番话说得王夫人并尤氏都是一惊,呐呐问道:“老太太如何任凭她自个选去?平日里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哪儿有孩子选的理儿?纵有,她一个小小的人,又未曾见过火么风雨,也见不得外男,又如何个选法?”

这一句话虽大离贤能两字,可想到现在景况,贾母竟大觉安抚,因拉着她的手,又喜又叹,连声道:“平日里我虽不说,内心却晓得,你们姐妹平日都是极好的。现在家里事多,更加应了我的心,也就你们姐妹划一!你有这么个心,我也干脆道明那柳家行事不堪,原不能婚配。你要舍了也罢,只他家想要悔婚,便要背起那么个名儿!没得你好好儿的女孩儿,竟还要做个垫脚石的理儿!今后你自家婚姻要甚么样的,也不须害臊,尽管风雅说了,我们长辈虽不顶用,总另有你那些姐妹,便千万里也总与你挑个可心快意的。只那甚么削发的心机,断断不能再想!”

贾母却只将捻着佛珠的手搁下,淡淡道:“那柳家如何做梦?他们拼驰名声不要,需求重选一门好亲,我们又能如何?便这个不提,他柳家娶了四丫头,也不生儿育女,自糟蹋了,我们又能如何?四丫头内心明白,方生了那些个想头。”

贾母等人方瞧出几分意义:那柳芳父子并无悔婚之情,倒是这徐夫人,心系宗子出息,不免在亲信婆子等跟前显出几分悔婚之情。那些个下人又自作主张,方有了本日风波。

“现在我们家这等景况,原也是败落了,强撑着面皮,又有甚么意义。我瞧着她们姐妹平日都是心中稀有的,只个二丫头软和些罢了。四丫头她年纪不知外头的事,我岂能不知?只柳家这事,也是家中无能,竟坏了她的出息。当今她要不要舍了柳家,舍了后又择甚么样的人家,也只合与她择取。”贾母絮絮道来,毕竟落了两滴老泪,道:“总与她一个驰念罢了。”

尤氏方晓得,前番柳家遣人说话,或送东西,言语大为怠慢,乃至有一二句不堪的。惜春赋性聪敏,又经历磨难,如何瞧不出来,这是柳家成心悔婚,乃至还想着本身病重,如果气得一病不起,竟自去了才好。她倒要强,竟有几用心气,一日一日好起来,却也一日一日生出了些削发的动机。

本来尤氏与惜春本自姑嫂,虽平日有些嫌隙,只亲缘地点,又有同处一狱的经历,她总要畴昔看望。惜春原便是偏僻之人,素厌东府浑浊,今番东府颠覆,尤氏前来,她也比昔日亲和了一二分。姑嫂两个说了半晌话,尤氏又是世情上经历过的,便听出几分不对。背面她又寻惜春房中丫环探听。那些丫环多是东府出身,尤氏所问不过是惜春常日措告别事等小事儿,只做体贴之意,便尽数道明。

惜春不觉怔住,半日方呐呐唤了一声老太太。

说到这里,贾母口里也觉没了滋味,不觉沉沉一叹:家业无人支撑,总不过任凭欺负四个字罢了。四丫头原也是个聪明的,明白这个事理,方干脆不言不语。想她小小年纪,哪来甚么削发的想头?不过是自个想出的体例,怕是想到了妙玉,便要借着带发修行四个字,让柳家如愿,本身过两年再重择婚事。如许也免得那柳家狗急跳墙,生出些暴虐动机来。

那边尤氏也含泪道:“恰是老太太的话,四女人还春红柳绿都来不及,那里能想到削发两字?老是这一阵病了,那柳家又几番热诚,她人聪明,又经历了大喜大悲,方起了这么个念想。现在要没个准话,她一时想岔了,岂不是我们的罪恶?可那柳家又不是一回两回,想是铁了心肠,哪儿又能有好话?我悬了一日的心,总没了体例,方来讨老太太的主张我们家好好儿的女人,总不能任凭欺负了的!”

她说得故意,贾母并王夫人想着前番灾害,现在景况,也不觉都红了眼,一时竟沉默下来。好半日畴昔,贾母方叹道:“你说的在理,现在凭甚么也没四丫头紧急。她身子也垂垂好了,过一会我亲畴昔瞧瞧,也探一探她的志向。她要内心耿耿于怀,我们就暗中行事,总将这事拦下。如果她眼明心亮,自有了主张,我便干脆将这事说开了,凭她自个选去!”

惜春几番细看,一时竟有些无处言说之感。

贾母方自归去,又与王夫人等商讨一回,下帖子将黛玉等人请来,共商柳家之事。黛玉等人闻说柳家成心悔婚,皆有恼意,又知惜春情义,思及昔日交谊,都非常叹惋,且从贾母情意,问责柳家。

谁知那柳家闻说此事,下晌那一等子柳芳便携子登门道歉,道是绝无悔婚之意,原是家下人等无礼,已是撵走,虽对着宝玉如许的小辈,亦是非常陈情,迥然又是另一幅模样。贾母等人见状,皆非常纳罕。翌日,那徐夫人亲身登门,也是赔罪赔罪,话里话外特特说了好几句。

晓得是这么个原因,贾母等人便有几分考虑。那柳家也明白事理,几番陈词非常妥当,且又重提攀亲之日。就是惜春处,也悄悄送了一封手札,倒是那柳润亲笔所书,言辞既诚心,又极妥当。

如此这般想了几日王夫人便往去寻贾母细述此事。

贾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叹道:“你这孩子,说是年青不知事,原也知情明理。要说明白两字,如何如许的事,竟还瞒着长辈?那柳家起了那样下贱不知礼的心,你既是晓得了,如何还一意忍着不说?我们家现在虽是败了,毕竟还没败落,再没得任凭欺负的事理!”

说到这里,惜春略略顿了顿,方昂首展眉,目光澄彻如水,凛冽生寒:“再说,如许不堪的人家,我也不肯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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