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文采比不得原作,平仄亦有分歧格律之处,包涵。】
转眼间又是很多年,那日胤禛偶尔闲逛至一书房中,见一男人伏案疾书,猎奇心起,不由畴昔看了几眼。谁知不看尚可,一看之下,不由大怒。
一晃便是很多日子畴昔,胤禛听了世人很多批驳,开初肝火填胸,痛骂那些文人只知笔尖乱动,不知本身这般不易,厥后听很多了,倒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暗道:本来这人间就无四角全面之事,本身在位这一十三年,虽说殛毙太重,但四海清平国库充盈,倒也不愧对康熙帝一番苦心,至于那些酸腐文人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此事一朝想通,也便没了当时的愤怒,反倒存了些看戏的心机在内里。
只听那人哭道:“皇儿本来就封了亲王,万岁爷正视得紧,何必干冒大险,做出这般天诛地灭之事来?说他造反,我是断断不信的!偏生领这差事的竟是老三,他平日便同他二哥有些嫌隙,如何能秉公查办!”
胤禛听得古怪,心中暗忖大清朝自开朝天子以来,并未有何人得封“义忠”二字;想来此地已非生前地点之处了。一面心下纳罕,却目睹来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强灌入皇后口中,见皇后已无气味,提起床上婴儿,也依法灌入,又将房中如此这般安插一番后,方才拜别。
此人携着胤禛一起疾走,直至城外方慢下来,奔入一间小院,顾不得喘气,忙将胤禛抱至手中,一叠声喊人。屋内几人听得声响,早都出来了,此中一个医士模样的便接过胤禛去到里间,余下几人同来人进了堂屋,听他将今晚宫中之事讲了一遍,皆面色沉重。一人便道:“现在三皇子弑了哥哥,又蒙蔽圣上,皇后娘娘这一脉只怕也艰巨。现在只要保住小皇子,再做筹算。”正说着,那医士抱着胤禛出来,讶然道:“这事当真古怪,小皇子明显已服了那鹤顶红,却并无甚么大碍。方才小弟已施针令小皇子吐出了那毒酒,再吃些白粥,想来便无事了。当真是吉人天相,况小弟看小皇子龙气甚盛,将来卷土重来,也未可知。”方才说话的那人道:“既是张兄如此说了,可见无碍。现在只是将小皇子托与何人去?”
莫言女儿皆命舛,应道男人有志长。
浮生辛苦总奔波,似梦却非梦一场。
“皇上可曾醒了?”一雍容妇人走入房中,唤了几声,见无人应,上前悄悄撩起床帐,蓦地大惊,旋即嚎啕痛哭。
下见注释。
漫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
且不说宫中宫外如何慌乱。胤禛一缕灵魂离体,却并无鬼差来锁他,清楚瞥见世人痛哭流涕,却无人能见本身,百呼不该,只得在此人间四周浪荡。
胤禛暗笑妇人鄙意,本身那太子二哥当时不是也做出帐殿夜警的活动,引得龙颜大怒?只叹这妇人怕也要遭些扳连,想着站住了脚,听内里另有甚么动静,便听得一宫娥道:“皇后娘娘慎言,我们万岁爷明察秋毫,自是不会冤枉了太子——”话音未落,只听那宫娥一声惊呼,轰然倒地,随即窗棂喀拉拉一响,有人飞身入内,床上卧着的小儿惊醒,大哭起来。
红楼一本说前事,悲欢聚散尽平常。
胤禛忽觉一股怪力拉扯着本身,还未明白过来,便不由自主地往阁房而去。待到那一阵晕眩畴昔,胤禛只觉和常日感受分歧,浑身酸痛起来,偶然间抬手一看,竟是个婴儿的手臂,再举目一望,当下发明本身竟附到了阿谁已死的小皇子身上,不免心下惶恐,暗道这身子过分年幼,走也走不得,万一有人返来再补一杯毒酒,只怕二度身故也未可知。正苦苦想着脱身之策,忽见窗外又翻进一人,忙闭目屏息起来。
悲喜百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
那姓张的医士便将胤禛放回房中,出来同几人商讨。胤禛本欲听个细心,何如身子倦怠,又知此地已然没了甚么凶恶,垂垂睡了畴昔,临时不表。
此开卷第一回也。尝见某石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以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一书,几易其名,成《红楼梦》矣。殊不知人间各种,似梦实非梦耳,盖梦中为虚,梦外为实;只要那风尘碌碌,一事无成者,方强说此番经历原是梦幻,又言不忍才子耗费,故作此书。诸君且想:梦中统统,一为虚幻;即为虚幻,如何耗费?清楚晓得其间非梦,不过自护己短,欲盖弥彰耳。今有一人得入其间,改天换地,却生出一篇新故事来;又有人名晓谕生者,见了这一段故事,大为称奇,乃重新至尾誊写返来,为此一文,亦不肯世人称奇道妙,亦不定要世人高兴检读,惟愿昭之天下曰:切莫作茧自缚,避实就虚,人生虽若梦,毕竟非梦耳。故此书名《红楼非梦》。又为一诗曰:
有情自应成恩德,不肖何必笑荒唐。
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平常。
诸位道此人是谁?本来恰是曹寅之孙,曹雪芹。雍正活着之时也曾对其有所耳闻,皆道此子恶劣非常,不学无术,只知在内帏厮混;雍正六年时,其父因制造亏空开罪,这曹雪芹倒垂垂通了些情面油滑,于乾隆元年,入外务府做事,与一些宗室后辈交好,乾隆帝又豁免了曹家之罪,虽不及当日鼎盛,也可度日。
令胤禛大怒的便是曹雪芹正写的这书稿,名曰《石头记》,别名《红楼梦》的是也。此书中一人名为贾宝玉的,清楚便是脱胎于曹雪芹本身,不但本身不求长进,更将其他致仕之人皆呼为“禄蠹”,一味只在脂粉堆中厮混,全然不顾女子名声,这倒还罢了;此书一出,又给官方添了很多茶余饭后的谈资,未免有些浮名在内,此中有人便道雍正帝当年因妄图美色,强夺曹雪芹至爱之人进宫,最后竟是被那女子下药害死。胤禛听了这些只恨得牙痒,痛骂竖子不知世事,活活将本身掰成了个酒色昏君,正恨不能将书稿扯碎,再将面前此人痛打一顿,忽觉面前一黑,竟像是睡了畴昔。
皇后只听得心胆俱裂,顾不得其他,哭道:“无罪之人如何惧罪他杀!三皇子狼子野心,弑了哥哥,还要逼死嫡母幼弟,本宫要到皇上面前辩个明白!”
是时恰是雍正十三年。爱新觉罗·胤禛崩于圆明园行宫,年五十九岁,举国缟素。
【注:开篇诗套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开篇。原诗以下:
【第一回】阴阳错君王留尘凡·乾坤转雍正入红楼
浮生着甚苦奔波?盛席华筵终散场。
来人不答,只桀桀怪笑道:“现在义忠亲王业已惧罪他杀,皇后娘娘惊骇圣上降罪,祸及娘家,鸩死小皇子后也他杀了。宫人们忠心殉主,放火烧了这清和殿,不幸上高低下竟无一人活命,皆义忠亲王之过耳。”
那皇后一惊,厉声叱道:“你是何人,胆敢夜闯行宫?”
来人见皇后倒在地上,口叫姑母不迭,上前见皇后已然身故,更是泪如雨下,捶胸顿足道:“姑母,侄儿竟来得迟了!”
及至胤禛再度醒来,四下打量,见此地竟是本身从未见过的一个地点,其都丽堂皇,倒和清宫殿有几分类似,暗想何人如此大胆,竟在此建了一个皇宫般的别院不成?一边心下敁掇,一边向阁房竟去,忽听得内里有妇人哭声。
胤禛面前一亮,心知不成再踌躇,口中啊啊有声,拼力挥脱手臂。那人听得声响,回身见胤禛睁着双眼看着本身,不由喜从天降,叫道:“老天有眼,竟让小皇子逃出命来!”当下解开衣衿,将胤禛放入怀中,向皇后尸身拜了一拜,将他腰间凤珮取下揣在怀里,起家四下环顾,将桌上红烛扔至床榻间,飞奔出宫门,到得宫墙之处,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