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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贾二舍偷娶尤二姨尤三姐思嫁柳二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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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二姐笑道:“本来如此。但我闻声你们家另有一名孀妇奶奶和几位女人。他如许短长,这些人如何依得?”兴儿鼓掌笑道:“本来奶奶不晓得。我们家这位孀妇奶奶,他的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我们家的端方又大,孀妇奶奶们不管事,只宜清净守节。妙在女人又多,只把女人们交给他,看誊写字,学针线,学事理,这是他的任务。除此问事不知,说事不管。只因这一贯他病了,事多,这大奶奶暂管几日。究竟也无可管,不过是按例而行,不像他多事逞才。我们大女人不消说,凡是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二女人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三女人的浑名是‘玫瑰花’。尤氏姊妹忙笑问何意。兴儿笑道:“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只是刺戳手。也是一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四女人小,他端庄是珍大爷亲妹子,因自幼无母,老太太命太太抱过来养这么大,也是一名不管事的。奶奶不晓得,我们家的女人不算,别的有两个女人,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一个是我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奶名儿叫甚么黛玉,面庞身材和三姨不差甚么,一肚子文章,只是一身多病,如许的天,还穿夹的,出来风儿一吹就倒了。我们这起没国法的嘴都悄悄的叫他‘多病西施’。另有一名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甚么宝钗,竟是雪堆出来的。每常出门或上车,或一时院子里瞥见一眼,我们鬼使神差,见了他两个,不敢出气儿。”尤二姐笑道:“你们大师端方,固然你们小孩子进的去,然遇见蜜斯们,原该远远藏开。”兴儿摇手道:“不是,不是。那端庄大礼,天然远远的藏开,自不必说。就藏开了,本身不敢出气,是恐怕这气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气暖了,吹化了姓薛的。”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了。不知打量,且听下回分化。

贾琏笑道:“这也轻易。凭你说是谁就是谁,一应彩礼都有我们购置,母亲也不消操心。”尤三姐泣道:“姐姐晓得,不消我说。”贾琏笑问二姐是谁,二姐一时也想不起来。大师想来,贾琏便道:“定是此人无移了!”便鼓掌笑道:“我晓得了。此人原不差,公然好眼力。”二姐笑问是谁,贾琏笑道:“别人他如何进得去,必然是宝玉。”二姐与尤老听了,亦觉得然。尤三姐便啐了一口,道:“我们有姊妹十个,也嫁你弟兄十个不成。莫非除了你家,天下就没了好男人了不成!”世人听了都惊奇,“撤除他,另有那一个?”尤三姐笑道:“别只在面前想,姐姐只在五年前想就是了。”

尤二姐笑道:“你背着他这等说他,将来你又不知如何说我呢。我又差他一层儿,更加有的说了。”兴儿忙跪下说道:“奶奶要如许说,小的不怕雷打!凡是小的们有造化起来,先娶奶奶时若得了奶奶如许的人,小的们也少挨些吵架,也少提心吊胆的。现在跟爷的这几小我,谁不背前背后称扬奶奶圣德怜下。我们筹议着叫二爷要出来,甘心来承诺奶奶呢。”尤二姐笑道:“猴儿的,还不起来呢。说句顽话,就唬的那样起来。你们何为么来,我还要找了你奶奶去呢。”兴儿赶紧摇手说:“奶奶千万不要去,我奉告奶奶,一辈子别见他才好。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只怕三姨的这张嘴还说他不过。好,奶奶如许斯文良善人,那边是他的敌手!”尤氏笑道:“我只以礼待他,他敢如何样!”

至次日,二姐另备了酒,贾琏也不出门,至午间特请他小妹过来,与他母亲上坐。尤三姐便知其意,酒过三巡,不消姐姐开口,先便滴泪泣道:“姐姐本日请我,自有一番大礼要说。但妹子不是那愚人,也不消絮干脆叨提那畴前丑事,我已尽知,说也无益。既现在姐姐也得了好处安身,妈也有了安身之处,我也要自寻归结去,方是正理。但毕生大事,平生至一死,非同儿戏。我现在改过守分,只要我拣一个平日可心快意的人方跟他去。若凭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内心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

兴儿道:“不是小的吃了酒猖獗胡说,奶奶便有谦逊,他瞥见奶奶比他斑斓,又比他得民气,他怎肯干休善罢?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瓮。凡丫头们二爷多看一眼,他有本领当着爷打个烂羊头,固然平女人在屋里,约莫一年二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他还要口里掂十个过子呢,气的平女人性子发了,哭闹一阵,说:‘又不是我本身寻来的,你又浪着劝我,我原不依,你反说我反了,这会子又如许。’他普通的也罢了,倒央告平女人。”尤二姐笑道:“但是扯谎?如许一个夜叉,如何反怕屋里的人呢?”兴儿道:“这就是鄙谚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了。这平儿是他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只剩了这个亲信。他原为收了屋里,一则显他贤能名儿,二则又叫拴爷的心,好不过甚走邪的。又另有一段因果:我们家的端方,凡爷们大了,未结婚之先都先放两小我伏侍的。二爷原有两个,谁知来了没半年,都寻出不是来,都打收回去了。别人虽不好说,本身脸上过不去,以是逼迫着平女人作了房里人。那平女人又是个端庄人,从不把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妻窝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胆伏侍他,才容下了。”

尤二姐拿了两碟菜,命拿大杯斟了酒,就命兴儿在炕沿下蹲着吃,一长一短向他说话儿。问他家里奶奶多大年纪,怎个短长的模样,老太太多大年纪,太太多大年纪,女人几个,百般家常等语。兴儿笑嘻嘻的在炕沿下一头吃,一头将荣府之事备细奉告他母女。又说:“我是二门上该班的人。我们共是两班,一班四个,共是八个。这八小我有几个是奶奶的亲信,有几个是爷的亲信。奶奶的亲信我们不敢惹,爷的亲信奶奶的就敢惹。提起我们奶奶来,内心暴虐,口里尖快。我们二爷也算是个好的,那边见得他。倒是跟前的平女人为人很好,固然和奶奶一气,他倒背着奶奶常作些个功德。小的们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现在百口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两小我,没有不恨他的,只不过面子情儿怕他。皆因他一时看的人都不及他,只一味哄着老太太、太太两小我喜好。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敢拦他。又恨不得把银子钱省下来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说他会过日子,殊不知苦了下人,他奉迎儿。估着有功德,他就不等别人去说,他先抓尖儿;或有了欠功德或他本身错了,他便一缩头推到别人身上来,他还在中间拨火儿。现在连他端庄婆婆大太太都嫌了他,说他‘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筹措’。若不是老太太在头里,早叫过他去了。”

二姐在枕边衾内,也常劝贾琏说:“你和珍大哥商讨商讨,拣个熟的人,把三丫头聘了罢。留着他不是常体例,终久要生出事来,如那边?”贾琏道:“前日我曾回过大哥的,他只是舍不得。我说‘是块肥羊肉,只是烫的慌;玫瑰花儿敬爱,刺大扎手。我们一定降的住,端庄拣小我聘了罢。’他只意意义思,就丢开手了。你叫我有何法。”二姐道:“你放心,我们明日先劝三丫头,他肯了,让他本身闹去。闹的没法,少不得聘他。”贾琏听了说:“这话极是。”

正说着,忽见贾琏的亲信小厮兴儿走来请贾琏说:“老爷那边紧等着叫爷呢。小的承诺往舅老爷那边去了,小的赶紧来请。”贾琏又忙问:“昨日家里没人问?”兴儿道:“小的回奶奶说,爷在家庙里同珍大爷商讨作百日的事,只怕不能来家。”贾琏忙命拉马,隆儿跟从去了,留下兴儿承诺人来事件。

贾琏来了,只在二姐房内,心中也悔上来。无法二姐倒是个多恋人,觉得贾琏是毕生之主了,凡事倒还知疼着痒。若论起和顺和顺,凡事必商必议,不敢恃才自专,实较凤姐高十倍;若论斑斓,言谈行事,也胜五分。固然现在改过,但已经失了脚,有了一个“淫”字,凭他有甚好处也不算了。偏这贾琏又说:“那个无错,知过必改就好。”故不提过去之淫,只取当今之善,便如胶授漆,似水如鱼,一心一计,誓同存亡,那边另有凤、平二人在乎了?

他母姊二人也非常相劝,他反说:“姐姐胡涂。我们金玉普通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并且他家有一个极短长的女人,现在瞒着他不知,我们方安。倘或一日他晓得了,岂有干休之理,必将有一场大闹,不知谁生谁死。趁现在我不拿他们取乐作践准折,到当时白落个臭名,悔怨不及。”是以一说,他母女见不听劝,也只得罢了。那尤三姐每天遴选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称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快意,非论绫缎新整,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究竟贾珍等何曾随便了一日,反花了很多昧心钱。

自而后,或略有丫环婆娘不到之处,便将贾琏、贾珍、贾蓉三个泼声厉言痛骂,说他爷儿三个欺诈了他孀妇孤女。贾珍归去以后,今后亦不敢等闲再来,偶然尤三姐本身高了兴悄命小厮来请,方敢去一会,到了这里,也只好随他的便。谁知这尤三姐天生脾气不堪,仗着本身风骚斑斓,偏要打扮的超卓,另式作出很多万人不及的淫情浪态来,哄的男人们垂涎落魄,欲近不能,欲远不舍,迷离倒置,他觉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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