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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历史军事 >红楼梦(白话本) > 第7章 毒设相思局(1)

第7章 毒设相思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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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问起秦氏的病,尤氏说了,邢夫人说:“别是喜吧?”正说着,外头人回道:“大老爷、二老爷并一家的爷们都来了。”贾珍忙到大厅去欢迎。尤氏接着说不是喜,明天请个高超先生看了,吃了药,明天头晕轻些,别的仍不见效。凤姐儿听了,眼圈儿都红了。贾蓉返来,说了给太爷送吃食的颠末,传达了太爷对大师的问候,还说太爷让把《阴骘文》刻印一万份送人。说完,他就到前厅陪男客用饭。

宝玉瞅着《海棠春睡图》与秦少游的春联,想着在这里梦游“太虚幻景”的事,听到秦氏说这话,眼泪就止不住滚下来。凤姐儿怕引发病人悲伤,就说:“宝玉,你忒婆婆妈妈了,她有病如许说,那里就到这步地步?很快就会好的。”她让贾蓉先陪宝二叔去看戏,本身留下来。她劝了秦氏一番,又低声说了很多悄悄话。尤氏派人来请两三遍,她又千叮万嘱才告别。

两三个婆子迎过来,催凤姐儿快去,她们奶奶等急了。凤姐儿与婆子们说着话,来到天香楼后门,宝玉正和一群丫头小子玩耍。一个丫头说:“太太们都在楼上,请奶奶从这边上去。”凤姐儿提衣款步上楼,尤氏已迎到楼梯口,笑着说:“你们娘儿俩忒好了,你明天搬来跟她一起住吧。你坐下,我先敬你一盅。”凤姐儿向邢夫人、王夫人告了坐,才坐下来。尤氏拿戏单让她点戏,她说:“太太们在上,我怎敢点?”邢夫人、王夫人说:“我们点了好几出了,你点几出好的我们听。”凤姐儿看了戏单,点了一出《还魂》、一出《弹词》。

凤姐儿步入会芳园,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黄花各处,红叶满枝。正抚玩景色,蓦地从假山后走出一小我来,向前说:“请嫂子安。”凤姐儿吃了一惊,退后一步,说:“这是瑞大爷不是?”贾瑞说:“嫂子连我也不认得了?”凤姐儿说:“你猛一出来,吓我一跳,想不到你会在这里。”贾瑞说:“我溜了席,想在这平静处所散散心,不想正遇见嫂子,这不是有缘吗?”边说边用色迷迷的眼打量她。凤姐儿早看出他的用心,虚与周旋一番,把贾瑞哄得头重脚轻,飘飘欲仙。凤姐儿却暗忖:敢打我的主张,迟早要叫他死在我手里!

尤氏说:“后天是太爷的寿辰,如何道贺?”贾珍说:“明天我去请太爷的安,请他后天回家为他庆寿,他却说他平静惯了,不肯到是非场中去,还不如把他注的《阴骘文》叫人刻印出来,比受世人几个头还要强百倍。还说后天要敢去闹他,就跟我下不去。”尤氏叫来贾蓉,说:“叮咛赖升按例预备两天筵席,要丰丰富富,你再亲身去西府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你琏二婶子来逛逛。你父亲探听个好大夫,明日想必来,你可把你媳妇的病症好好奉告他。”贾蓉一一应了。

次日午间,张友士来了,贾蓉陪先生给秦氏看病。来到阁房,贾蓉要说秦氏的病情,先生却要先诊脉,看他诊得对不对,再筹议着用药。贾蓉知这位先生高超,就叮咛媳妇们服侍。先生诊罢脉,与贾蓉来到外间,按照秦氏双腕寸、关、尺的脉象,细细剖说病情。秦氏的贴身婆子说:“先生真神,倒不消我们说了。我们请了几个太医老爷瞧过,都不如先生说得逼真,七嘴八舌,说甚么都有。求老爷明白唆使。”张友士指出,秦氏这病,是因她心性高强,过分聪明,遇见不快意的事,思虑太多,忧愁伤脾,引发肝火忒旺,经血变态。如果在病初起时就诊,还是好治的,但已迟误到这个境地,只要三分掌控了。他又说:“大奶奶畴前行经,日子不会收缩,只会耽误,对不对?”婆子说:“可不是!每次都长两三天,多的十天。”先生说:“这就是病源了。这是水亏火旺的症候。”接着,他开出药方来。贾蓉看是“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用了人参、白术、云苓等十四味药,用建莲子七粒、大枣二枚为引子,就说:“高超!还要就教先生,这病与性命有妨无妨?”先生说:“大爷是高超的人,病到这一步,非一朝一夕的症候了。吃了这药,要看医缘。依小弟看,本年一冬是不相干的,总得过了春分,便可望病愈了。”贾蓉是聪明人,晓得先生的意义是能拖过这一冬,秦氏另有救;过不了冬,也就完了。不再往下问。

贾瑞自幼父母双亡,由他祖父贾代儒扶养。代儒平时管束极严,恐怕他在外吃酒打赌,误了学业。本日见他一夜不归,不由分辩,发狠打他三四十板,不准用饭,命他跪在院内读文章,补出十天功课才罢,真是苦不堪言。

凤姐儿回到家,先见了贾母,扯了个谎,说是蓉哥儿的媳妇见轻了,再好些就过来给老太太叩首。贾母就让她回房安息。她又去见了王夫人,才回房中。平儿奉侍她换了家常衣裳,说:“那三百两银子的利银,旺儿媳妇送来,我收了。再有瑞大爷派人探听奶奶在家没有,他要来发言。”凤姐儿哼了一声,说:“这畜糊口该死!”就把贾瑞不怀美意的事说了。平儿骂:“没人伦的混账东西,叫他不得好死!”凤姐儿说:“等他来了,我自有事理。”

众女眷说谈笑笑,边吃酒边听戏。凤姐儿往楼下看,问:“爷们到哪儿去了?”一个婆子说:“爷们带着十番到凝曦轩吃酒去了。”戏唱完了,撤下酒菜,摆上饭来。吃过饭,回到上房,吃了茶,大师才备车告别。贾珍率子侄送到大门外,请她们明天再过来。众女眷上了车,贾瑞仍不住瞧凤姐儿。

众女眷吃了饭,漱了口,正要往园子里去听戏,贾蓉出去处尤氏说,大老爷、二老爷都归去了,别的爷们由琏二爷、蔷大爷陪着去听戏,四家郡王、六位国公、八位侯爷都送了礼品,现在请太太、婶子们到园子里看戏。尤氏筹措着要走,凤姐儿叨教王夫人,她先去看看秦氏,王夫人承诺了,宝玉也要去。众女眷去了会芳园,凤姐儿、宝玉跟上贾蓉去看秦氏。秦氏要站起来施礼,凤姐儿紧走两步,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来,坐到秦氏的褥子上。宝玉问了好,在劈面椅子上坐下。秦氏强笑着说:“都是我没福。公婆把我当亲闺女,你侄儿从未跟我红过脸。一家子长辈待我都好,婶子更不消说了。现在得了这个病,公婆面前未能尽一天孝,婶子如许疼我,我就有非常孝心,现在也不能了。我自想着,一定能熬得过年去。”

贾蓉送走先生,方把药方并脉案都给贾珍看了。尤氏说:“向来大夫说话都不像他如许痛快,想必用药是不错的。”贾珍说:“人家就不是混饭吃的,只因为冯紫英和我好,才好不轻易请了他来。或许媳妇的病就能好了。”贾蓉就叮咛去抓药,煎给秦氏吃。

次日是贾敬的寿辰,贾珍把上等食品、希奇果品装了十六大捧盒,让贾蓉带人送去。贾琏、贾蔷先来到,到各处看了看,问:“有甚么玩意儿没有?”家人答:“我们爷原筹算请太爷返来,以是未敢预备,前天太爷说不来了,才叫主子们现找了一班小戏并一档子打十番锣鼓的,都在园子里戏台上预备着呢!”一会儿,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宝玉都来了。贾珍佳耦敬了茶,笑着说:“老太太是老祖宗,我父亲又是她侄儿,原不敢请她白叟家来,但这气候又风凉,满园的菊花盛开,请她过来散散闷,热烈热烈,谁知她又不赏光。”凤姐儿说:“老太太明天还说来呢。早晨她见宝兄弟吃桃,嘴馋了,吃了大半个,不到五更就起来两次。叫我回大爷,本日不来了,有好吃的要几样。”

贾瑞到荣府去了几次,偏赶上凤姐儿往宁府看秦氏去了。这年十一月三十是冬至,节前那几天,贾母、王夫人、凤姐儿每天派人去看望秦氏,返来都说既不见重又不见轻。贾母心疼得不得了,大师却没法可想,只盼着她能安然过冬。到了初二,凤姐儿吃了早餐就来到宁府,见秦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坐下来,说了些闲话,又开导秦氏此病无妨。秦氏说老太太赏的枣泥馅的山药糕,她吃了两块。凤姐儿申明天再给你送来,就告别出门,来到上房。尤氏问:“你瞧媳妇这病如何?”凤姐儿沉默多时,才说:“这就没法儿了。或许冲一冲会好。”尤氏说:“我也暗中叫人预备了,就是那件东西没有好木头,渐渐办吧!”凤姐儿吃了茶,又说了一会子话,起家告别。尤氏叮咛:“你可渐渐说,别吓着老太太了。”

二人正说着,有人来回:“瑞大爷来了。”凤姐儿说:“请出去。”贾瑞出去,满脸堆笑,连连问好。凤姐儿假装殷勤,让座倒茶,把贾瑞喜好得筋酥骨软,便用风言浪语挑逗她。她就顺水行舟,顺着贾瑞的话儿说,把贾瑞逗得抓耳挠腮,就想脱手动脚。凤姐儿悄声说:“明白日的,你在这里也不便利。你先归去,等早晨起了更再来,悄悄地在西边穿堂等我。”贾瑞说:“那边人来人往,如何好躲?”凤姐儿说:“我把上夜的小厮们都放了假,两边门一关,再没别人了。”贾瑞如同奉了圣旨,欢天喜地地走了。好轻易盼到入夜,他悄悄来到荣府,趁关门时,溜入胡衕,公然无人来往。往贾母那边的门已锁,向东的门还未关。他侧耳聆听,四下毫无动静,猛地格登一声,东边的门也关了。他急得团团乱转,既没法出去,又不敢作声。腊月气候,滴水成冰,两边门缝里飕飕直灌风,差点儿把他冻死。好轻易熬到天亮,东门开了,他赶紧一溜烟逃出来,抱臂耸肩从后门直奔回家。

秦氏生了病,卧床不起。这天,贾珍问起秦氏的病。尤氏说一天来几个大夫,秦氏就要换几次见客的衣裳,穿穿脱脱,不但不便利,更怕她再受了凉。贾珍以为人要紧,不必心疼衣裳,就是穿戴会客的衣裳躺炕上也没干系。他又提起,方才冯紫英来看他,保举一个好大夫,名叫张友士,学问赅博,医理极精,能断人存亡。张先生上京为儿子捐官,正在冯家住着。他已拿名帖让冯紫英代他请医,本日天晚大抵不会来了,明天必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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