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千里冰封冷二郎
“你懂个甚么？”
“拿甚么拿。”
因瞧此人行事萧洒，全不似常日见惯了的娘炮小白脸，来顺忍不住猎奇道：“这柳公子倒是个成心机的，他也是你们这里的常客？”
就听那柳公子嗤鼻一声：“被朝廷赶走的是乌西国人，旁的甚么高兰基、普意志都还在呢。”
说着，他抬手指着来顺面前的果盘道：“就这个，从速给我上一份，再备四份打包带走，就用你们那种裹了棉被的盒子！”
他随便扫了两眼，就在来顺隔壁坐了，屈指磕打着桌子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过会儿还急着去四方馆瞧洋落呢！”
“这……”
他倒也不恼，起家一面往外走，一面半真半假的打趣：“好好好，且等我那日得了繁华，再返来啐你这厮一脸！”
来顺就近寻了一张桌子坐下，那伴计忙捧出盘冒冷气的杂果。
来顺抖了抖袖子，亮出大通钱庄的银票，学着赖大拿腔拿调道：“要单只为了吃些杂果，我也用不着专门跑你们这儿来了。”
那柳公子闻言倒也不恼，指着内里问：“你瞥见我那书童没？”
但眼下这当口，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离得近了，才见正中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千里冰封’。
但凡是特别买卖，就爱讲究个群聚效应，这年初的‘冰室’也一样，在东四牌坊约莫聚了有七八家。
那伴计虚扇了本身一记耳光，怒放着笑容道：“瞧小的这眼瞎嘴拙的，爷您降尊纡贵，指定是有大买卖要照顾小店！”
折返来挠头道：“柳公子，我实在是找不见，要不您受累给指一下？”
“也算不得甚么大买卖。”
然后想也没想，就直奔了门脸最大的那家——归正花的是府里的钱，天然是如何面子如何来。
“那您……”
柳公子点头道：“好歹服侍了我几年，那十来两散碎银子全当爷赏他了。”
转过天一早，来顺拿对牌申领了辆马车，便直奔东四牌坊。
来顺把手一摆：“就要那种甚么都没掺的，但也千万不能有异味、怪味！”
来顺啧声道：“也算是传闻过吧。”
那掌柜一面把人往内里让，一面先容道：“客爷，小店这粗冰也分是掺了花瓣香精的、杂了提神药……”
要说来顺上辈子做买卖时，也没少触及这吃拿卡要的活动，对此也并不如何架空。
“早几年是常客。”
伴计转头就见门外空荡荡的，又走出去左瞧右看，却还是没瞧见甚么书童。
怪不得要专门去前面‘拿’呢。
来顺瞥见后就有些不是滋味，打从发明夏太祖把能抄的都抄完了，他就成了反抄袭的急前锋，最看不得这等盗来的笔墨。
“呦，这不是柳公子么？”
要换个腿着来的穷酸，怕就一定是这副嘴脸了。
伴计却并不急着应他，反嬉笑道：“柳公子，西洋人客岁不是被朝廷赶走了么，现在还能有甚么洋落可瞧？”
顿了顿，又弥补道：“不过此人操行倒还端方，且文才技艺也都使得，非是街上那些惫懒货品可比。”
伴计看看隔壁来顺桌上的果盘，在看看全不知愁滋味的柳公子，一脸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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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计闻言，这才往他身边凑了凑，压着嗓子道：“公子，这内里可不但是时令的玩意儿，另有很多是暖棚里出来的，您这一要就五份，是不是……嘿嘿，是不是把先前的账先清一下？”
踩着那话头，就见个面如冠玉的姣美青年，大步流星的到了店内。
“代价呢？”
来顺指着桌上少了大半的果盘，叮咛道：“依样弄五份给他送家去，钱我替他结了。”
再一细瞧，心下就明白了。
这时掌柜的从前面出来，不咸不淡的号召了柳公子一声，回身就直奔来顺，恭恭敬敬奉上了价目表。
“您说甚么？”
这天不亮送冰，则是为了减免耗损。
“这您放心，小店一水儿的窖藏新冰，绝无异味。”
算了，就这家吧。
话还未说完，却见来顺面带异色的站了起来，不由得奇道：“怎得，客爷您传闻过他？”
相互都隔着不远，来顺在车上一眼就扫了个大抵。
“呃……”
正纠结要不要换一家，店伴计已经迎了出来，先瞥了眼荣国府的马车，随即满面堆笑的深施一礼：“这位客爷倒是来巧了，我们店里的冰盘杂果刚上货，您老赏光出来给批评批评？”
“没甚么。”
因而用食指沾了些墨渍，在没有背工的价码上划了一道，义正言辞的道：“虚头巴脑的都免了，只这最实惠的先来五百两，若我们府里用的好，今后免不得还要照顾你们的买卖。”
柳公子一摊手：“我在锦兰院住了几日，昨早晨回家就没找见他，跟他一块找不见的，另有我放银子的钱匣。”
这当口，那姣美的柳公子却和伴计谈崩了。
掌柜笑道：“这柳湘莲柳公子就住在南小街北口，他堂上父母去的早，虽留下很多财产，可毕竟无人管束，这几年在都城各处浪荡，风里雨里散了好些家资。”
早晨送煤是制止惊扰朱紫。
目睹那掌柜的也迎了出来，来顺拿银票往前面的马车一点：“我们府上短了几千斤消暑的粗冰，你们本年甚么价码？如何送？”
那上面标了几个价码，凹凸错落的摆列着，又隐暗淡示出背工的多寡。
店掌柜看看跟着出去的车夫，堆笑道：“您坐下稍候半晌，容我把价目表取来。”
那掌柜自是满口包票，又取了印鉴桑皮纸等物，拟出一套手续凭据，并订了交货日期和地点。
“您要没专门的要求，小店普通是卯正【早上六点】前送达，量大的话能够还要提早些，毕竟装卸起来也要时候。”
“用不着。”
说着，又号召伴计奉上了一份冰盘杂果。
连夜寻人探听了卖冰的地点，以及大抵的时价。
他这店里的格式，倒和贾璜那酒坊差未几，也摆着六七张小桌，不过装修层次倒是天差地别。
这买卖家嘴可够甜的，不过那也是冲着荣国府的马车——虽一定能看的出是哪家，但瞧式样就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以及来顺手里的银票。
说着，又探头号召掌柜的出来迎客。
来顺约略一瞧，见那上面红底黑字犹自墨迹未干，明显是刚赶工出来的产品。
“找不见就对了！”
“哎呦~”
转转头，又含混不清补了句：“却不是这辈子传闻过。”
他这里取了小汤勺，正待咀嚼一番，忽听内里人嘶马鸣，紧接着又有个极动听的嗓音传入店内：“热的紧了，快弄些凉的来解暑！”
待晓得是替荣国府采买，那态度顿时又恭谨了几分，连道宁折些本钱，也盼着能和国公府常来常往。
伴计听的无语，苦笑道：“那您跟我这儿逗甚么乐子，从速去报官拿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