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十里长亭霜满天， 青丝白发度何年
一些琐事撩开, 大年就到了。依着往年常例过了，又和侯沧那群人聚了一次，这年就算过完了。
“你说好就好。”这都天高地远了，贾老太太也不再纠结这些。
贾赦拍拍王子胜：“各位兄弟美意，恩侯受之有愧。”说着，又指了指天上：“这气候，都快别折腾了，从速家去才是端庄。山川有相逢，手札常来往便是。”
贾老太太点头：“水至清无鱼，我们如许的人家，底下浑水摸鱼免不了。本想着数量不大敲打敲打便是，不成想倒养出了一群硕鼠。倒不如趁着此次把家里财产巡查了，一次摒挡轻省，也好杀杀这些人威风。再来让你也晓得我们家有多少东西，免得今后你被人欺了去。”
待贾赦上了车驾远去，牛斌挑眉道：“甭装了，人都走了。”
“我当是为谁哩，说走就走，也不打个号召。”牛斌倚在亭柱呸了一声。
此生无悔此生错， 来世有缘来世迁
笑靥如花堪缠绵， 容颜似水怎缠绵
“去，去，来真的啊。”牛斌拍着贾赦手臂皱眉道。
“快去吧，莫让他们等着，你也大了，我再是没有不放心的。”贾代善挥挥手。
同一个天下，同一个奶奶。贾赦这一波守势下来，老太太完整抵挡不住，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流了出来。
酒量都是练出来的，贾赦喝这么多酒还是大女人上轿头一回。他一贯自律，喝醉了认识也是复苏的，倒是骗过了世人。等他到了马车里才不再对峙，和老太太打过号召就不省人事了。
“误交损友”贾赦笑骂了一声，很有些哭笑不得，要真喝酒误事，明日都城第一笑料就该归他了。
柳谧红着眼框扭头吼道：“你自个又如何，如果他离了你，你待如何。”
贾赦这边想着要在金陵住上好久, 有些事得安排起来, 动静不通那是他最不肯见到的了。
贾赦对财帛并没有甚么执念，但是这类被强塞财产的感受，实在是太秒了！
“儿子记下了。老爷也好生保重。”贾赦施礼道。
大哥莫笑二哥，牛斌也不明白，如何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变成了这般，一着不慎万劫不复。终究同病相怜的两人也只能借酒浇愁，自欺欺人。
祖孙俩人就这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府里财产，只听贾老太太说道：“去岁让你查账，我都留着一并算，此次我们一个地界一个地界渐渐来。非把那起子欺上瞒下的绑了不成。”
“三五载不嫌多。”贾赦又扯了扯袖子，还是没扯开。
只是贾赦每算出一本，老太太的脸便黑一次。算了大半个月, 他总算把这些积大哥账都盘问的差未几了, 便撩开手不管。
贾代善感喟：“你先回罢，我去书房。”
美意难却，贾赦是一点借口都没有了：“各位悠着点，我这儿另有祖父母需照顾，可不敢喝大喽。”
“天然”贾赦打断牛斌：“快帮我扯开他，在这儿可不好真困下去。你好生照顾这些，我真要走了。”
贾赦点头，跳上车子挥挥手，时候恰好，车夫一个响鞭，荣国府垂垂今后退，直至消逝不见。
“你...你”
贾代善看着贾母背影，毕竟还是一声长叹。怪谁，怪谁都不是。抚心自问，若不是老婆和老太太两人有龌蹉，若不是老婆偏疼次子。只怕也不会有此次回南之行，越想他这心更加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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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贾代善叫来贾赦：“原我是不肯意的，只是你主张大，你祖父母又是宠你倒也罢了。记很多看着你祖父祖母些，路上切不成贪玩。”
王子胜上前挽住贾赦：“怎的这般俄然，几时返来。”
“老爷，外边风大，快回府罢。”贾母捧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扯着帕子劝道。
柳谧起家整了整混乱的衣裳抿着嘴，看着车驾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牛斌一呆：“我与你分歧，贾大同旁人也分歧，你可知他家为他请了三位儒学先生，对比东宫就少了一名；你可知他日夜不缀习文练武，一日都未倦怠，你可知他家长辈对他的希冀，你可知他的野心。趁着....早早罢手罢，他与你不是同一起人。”
“你说的对，他自来与我们分歧。”言语顺耳，倒是不争的究竟。柳谧平生第一次这般有力，只觉的像一头困兽，找不到出口。
“醒了就好，先喝点水。你们这些小孩家家就是没个节制，尽胡吃海塞。”贾老太太嘴上指责，面上却带着忧容，恐怕大孙子喝坏了身子骨。
“坏小子，离了府里就这么欢畅，尽晓得拿好话敷衍我。”贾老太太看着大孙子为她忙前忙后，对府里的那一点不舍也没有了：“你那些玩伴里头，瞧着就是牛家和王家那小子像样点儿，金家那小子，我老婆子活了这些年都看不大明白。余下的那些，也就罢了。另有阿谁柳家的？瞧着倒像女娃娃，不好不好。”
幸亏贾赦不是个不懂事，从速帮老太太顺气，老年人身子骨不宜大喜大悲，他可不想乐极生悲。
“那豪情好，孙儿瞧着如果再这般下去，府里只怕要寅吃卯粮了。”贾赦点点头，谁家的财产谁心疼，帐本查了才晓得蛀虫有多少。
“就是就是，好你个贾大，我们十里相送，你反倒编排起我们来了。”祝承梁翘着二郎腿拎着酒杯点头晃脑。
“就这一回，好祖母，下次不敢了。”贾赦接过水一饮而尽，揽着老太太肩膀蜜语甘言之能事，希冀瞒混过关省去慈爱的碎碎念。
贾老太太与老爷子一拍即合，两人筹议越建议劲，倒把贾赦这个当事人撂在一旁。
贾赦翻开帘子打眼一瞧，亭子里一行公子哥跟出游似地，生果热食，美酒美器堆得满满铛铛。贾赦坏笑一声，跳上马车：“各位小爷好雅兴啊。”
话音一落，又一阵风刮过，惹的世人又扯紧了大氅，倒是不依道：“哪有这么便宜，兄弟们上，本日不灌醉了他贾恩侯，我们就不混都城了。”
“我说你这心机最好收了罢。”有些事情旁观者清，作为老友，该规劝的义不容辞。
情浓渺恰相思淡， 安闲蓬山舞复跹
过了十五，回南的日子更加近了, 贾演和贾赦更忙了。贾演内心是有筹办的，此次回了故乡只怕要在故乡落叶归根了, 更加往外头跑, 见天的和老伴计话旧联络。
“哟，赦儿，是送你的罢，快出去瞧瞧。”贾老太太挪了挪背枕，调了舒畅的姿式。
“可不是，我们这些在这喝西北风都是为了谁呀。”柳谧甩了扇子叉着腰，好一声埋汰。
待到消寒丹青了一半，年关就要到了。府里来来去去的庄头管事，各地掌柜老亲故旧，整日没个消停。不知是贾老太太成心还是偶然, 见这些人时总要带上贾赦。
贾母瞧着贾代善神采不好也不敢多劝，搀着丫环自行回了院子。
贾赦这大半个月则是充当起了账房, 老太太见他算的有模有样，又带上了积大哥帐本。他宿世虽不是专业会记，但是算一些账倒是题目不大，有一些连算盘都不大用的上。
自打吃了一次烟囱铜火锅, 贾源仿佛翻开了新天下大门, 到处倾销。明天聘请这个, 明天聘请阿谁。别人贾赦不晓得，但是老太太的铺子必定赚了很多。
“是这个理。”一旁闭目养神的贾源非常附和。将来这些不都是大孙子的，趁此机遇体味一番也是好的。
“是极是极。”世人唱和。
牛斌看看贾赦，再瞧瞧紧紧抓着贾赦衣袖不放的柳谧，深吸了口气用力将他的手掰开：“你也快去罢，手札联络。”
贾赦好笑：“瞧着不像喝多啊，说话怎就倒霉索了。”
这时候的马车走的并不快，等贾赦醒来，还未到驿站，官道四周更是火食希少。幸亏因着贾源国公之威，仪仗场面少不了，兼子主子府兵，煊显赫赫行列不下十米，这才瞧着不那么冷僻。
贾代善特地向衙门请了假，并着贾母两人在荣禧堂好生挽留。
世人切了一声，侯沧损道：“喝大了我们就不走了，留在都城才美。”
好歹顾忌着贾家长辈，世人略微禁止了点，就这，贾赦也没少喝，天然也把大半人喝趴下了。目睹着这天是更加冷了，瞧着各个都是东道西歪的，贾赦一一叮咛了仆下，让他们好生送归去，见柳谧喝醉了还扯着他袖子不让走，那边侯沧也歪歪扭扭走了过来，他一拍头，从速给侯沧的小厮打了个眼色，好歹是让人搀扶走了。
倒是牛斌，酒量非常不错，这会连调子都没变：“这一去要几时才回。”
两人忙了一阵，外头风雪都消了，又赶上了好日子，一行人便要解缆了。
见着老太太连连点头，贾赦无法了：“那里就是如许了，柳谧性子敏感详确了点儿，人倒是不坏。今后天南地北，想见都见不着啦。”
贾赦点点头拍拍牛斌的肩，纵有再多不舍终须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