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贾琏见这贾赦倒是一点便通,都是极其对劲,今后行事方面,也便利很多,便正色道:“老爷不消担忧,儿子自想通这些后,便知我们这一房今后再不能希冀老太太那边了。现在儿子尚是十五之龄,好生读书,今后考个功名,也何尝不成。”
听到声音,贾赦放下鸟笼子,随即抚了抚袖子,正色道:“哼,本日擅自回了那捐官的事情,今后连个官身也没有。你觉得你那二婶子说今后还给你捐,便是真的了?看你今后如安在这府上处着。”
贾琏影象中,这小姑姑单名一个敏字,嫁的乃是前科探花林如海。现在林如海任兰台寺大夫,举家去了姑苏扬州。这林如海虽是列侯世家,但是却未能袭爵,以白身中了殿试,竟然能至兰台寺大夫,想必也是个明白人。
月已上柳梢,府中的长廊上早已挂上了灯笼。老嫫嫫提着一个食盒,身后跟着的两个红背心绿夹袄的小婢各自端着衣物,点心等物。三人各个面带笑容,一派忧色。
“敏儿,现在我们后代双全,我心中甚为欢乐。”
贾敏一听这话,当即便变了色彩,之叹道:“如果大嫂尚在,必不会承诺这门婚事的。”虽是这么说,却也不敢在自家夫君面前多说母家不是。
贾敏红着眼睛,点头道:“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尚在熟睡的小儿子,只感觉老天爷果然待本身不薄了。觅得良婿,现在又有后代绕妻,该是凡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了。
自古以来,恩科出身,才是天子弟子,更能得天子重担。本身这八公以后,若想堂堂正正的立于朝堂之上,也只能走科举这一条路了,只不过……面前这乡试已过,再要等着机遇,又是三载,乡试、会试、殿试这般一层层考下来,无三年五载,也不能成事。再则这府上虽是一应物件皆齐备,却无半点银钱在身,贾琏第一次尝到‘贫困’的滋味。
床边坐着一中年男人,穿戴玄色的素面锦缎袍子,面庞儒雅,正端倪含笑的看着自家妻儿。
贾琏眸子异光闪过,随即挑唇一笑,一副文雅姿势。“老爷,非是儿子无知,只不过,还将来得及与您相商。”
贾琏道:“老爷现在已是一等将军之尊,儿子作为这大房嫡宗子,今后自是要担当家业。若儿子果然听了二叔那边的,捐了同知的官,白白的辱了名声不说,便是今后想要再进上一步,也是难上加难。须知,这买官之人和圣上钦点的,但是天差地别。再则,府上到底是公侯之家,若这般买卖官爵,被人查出来了,只怕今后在袭爵之事上要多做手脚了。”
贾赦见贾琏色彩当真,却仍然忍不住思疑道:“但是你自幼不爱读书,想要考功名只怕不易。你二叔当平常被你祖父爱重,倒是名落孙山,更何况你这般摸样。”
待穿过游廊,过了仪门,便至一配房前停下。外间早有一青衣嫫嫫上前,“老爷正在内间呢,晚些再出来吧。”
自从和夫家迁至姑苏,因是身子一向衰弱,加上多年无子,心内沉闷,便一向再无机遇晤木母家人。多年来日日驰念闺中之时,终究能与亲人相见,如何能不欢乐?
六儿点头道:“只说是老太太那边方才给大老爷传了话,老爷便让人过来了。”
领头嫫嫫心领神会,三人便退至一旁的侧方中,将食盒温着,一应物拾拾掇安妥,只待自家仆人叮咛,好便利行事。
贾敏抹了抹眼泪,非常记念叨:“当日我们离京时,他还是黄口之龄,现在也不晓得长成哪般摸样了,如果能得大嫂几分风骨,倒也是好的。”
只不过……此次倒也是个机遇。
这府上传至本日乃是第三代,只不过这贾赦虽是袭爵,倒是个无实权的,且为人又喜厮混,食色性也。贾政虽现在升了工部员外郎,却也只是受了恩荫。如果中规中矩,谨守本分,求个百年世家也不难堪。只不过以影象中府中诸人行事风格来看,只怕今后也少不得要成为天子之刺。王府世子,所学不止武功武功,更兼之政治及家属之变动。按照这原身的影象,加上本身所闻所感,能够鉴定现在的荣国公府已是季世之风景。只不过竟然本身已是这贾府中人,今后这宗族任务,也少不得要落在本身身上。
房中外间各处皆添了油灯,又以灯罩罩住,披收回温和的光。小丫环们在外间拾掇洁净了,便轻手重脚的排闼而出,便又立即带上了门。
贾琏心道:“这府上虽是式微,到底这些银钱甚么的,还没有节制。只不过以这身子的景况,能藏这些私产,也是不易了。不过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自君琏决定代替贾琏以后,这人间便再没有君琏此人,只要荣国府长房嫡宗子贾琏。
贾琏回到屋中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不见踪迹,床铺之上也按叮咛换了洁净的的一整套云丝锦被,桌子上的香炉也撤了下去,倒算是整齐洁净。想到当日身为康平王世子,一应物件皆是与父王划一。身边自有宗室内里调教好了的主子随行服侍,出行侍从皆是结队而行。现在这国公府上虽是长房嫡子,倒是无能用之人,一时候只感觉束手束脚。也罢,既是决计做这贾琏,今后也当以此身份活下去。便不信以己之力,尚不能登上青云之路。
贾赦站定,看着贾琏道:“你姑姑才添了一男丁,老太太这边想着定要派小我亲身将礼送去,方能表现爱重之意,谁曾想便想到了你。现在这差事倒也不晓得是好是坏?”
想到这里,忍不住幽幽的叹道:“也不晓得这琏哥儿到底是哪般摸样?”
微微邹了邹眉头,随即便启步至贾赦跟前,恭敬道:“不知老爷喊儿子过来有何事要交代。”
林如海倒是听出此中启事。这岳家的大房和二房之恩恩仇怨,实非一言一语能道尽了。只得安抚道:“亲上加亲,到底也是好的。”
林如海见自家夫人脸上幸运之色,心中欣喜起来。夫人贾氏待字闺中时,便是国公府上的令媛之女,当日多少京中贵族后辈求娶,多亏了教员多番周旋,才得贤妻下嫁。前些年未给本身添丁之际,本身心中虽急,却也知她心中更苦,现在终究得偿所愿,总算是不负当日之信誉了。
贾琏笑道:“父亲放心,儿子自有筹算。”
听到这话,林如海笑道:“本日得了京里来的动静,岳母派了大舅兄之宗子贾琏侄儿前来看望,依着这信上的光阴推断,应是不过几日便可到了。”
拿出内里的锦盒,翻开一看,便瞥见盒顶用青布包成了一叠。贾琏翻开青布,便看到内里竟是近似银票普通的物件。算了算这上面的数字,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也有了近八千两了。
房中的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一个乌发白衣的女子斜靠在床上,单手支着额,一手悄悄的拍着襁褓中的婴儿,殷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吟着轻柔的儿歌。
这贾赦到底出自公侯之家,只是贾母偏疼太盛,才会自甘出错,纵情声色,却也不真是浑人。现在听了自家儿子这番考虑,立马便明白了此中之短长。当日二弟也是白身,老太太那般珍惜他,也未曾说要捐官,只等了老国公临终之际,才求了圣上恩情。现在这儿子才这般年纪,便开端筹措,本身才不信赖那是爱重之意,只怕真是另有筹算。贾赦忍不住感慨,真是好暴虐的心啊。
想通只一点,贾赦忍不住有些寒噤,几乎便让二房的得逞了,立马问道:“琏儿,这可如何是好?”
待贾琏静下心来,细细考虑府中地步,只感觉这府上自是不能希冀。
这二人恰是姑苏林如海和其嫡妻贾氏。
“果然?”贾敏欣喜道。
林如海和顺擦拭掉贾敏颊上的泪珠,叹道:“现在该是欢畅了,今后我们尽管好生教养这一双后代,再无他求了。”
林如海点头笑道:“信中说时,已然解缆了,天然不假。”
贾敏点点头,心内却道:“若真想亲上加亲,为何不让珠儿定了这门婚事,恰好要拐这般弯弯道道的。只怕又是在算计着如何将这荣国府都改成她的了。可叹自家母亲夺目一世,恰好就是这般偏疼二哥,扳连的大嫂早早的便去了。更恨大哥无能,未能护佑老婆,整日里只晓得昏昏度日,倒是白搭了当日大嫂以命换来的爵位了。
贾敏闻言,忍不住便红了眼眶,竟是喜极而泣。“老爷……我自来府上五载,幸而老爷未曾有牢骚,才有了本日之喜。现在,我也算是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
贾赦刚被自家儿子那神采怔住了,想到,这昔日里纨绔的儿子,那里来的这般高雅姿势。殊不知这身子已经换了个灵魂,而这灵魂便是出最重仪态的宗室大师。一举一动,皆是自有风仪。
“算了,便由你了,只是今后要好生谨慎那边算计了。”贾赦见贾琏信心满满,却也是半信半疑。突又想到何事,忙道:“差点便忘了这事了。”
随即拿出盒中一百两的碎银子,再将其他的银票用黑布包好,安排原位。又顺手拿起一本架上的册本,封面所书‘周易’,待贾琏翻开来看,才发明内里倒是青楼妓馆之平常之事。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厮公然是与那贾赦普通,食色性也。门外六儿喊道:“二爷,大老爷叮咛人来请您畴昔。”
贾琏只感觉上天这世倒是宠遇本身。刚刚才恼人的事情,这下便得了好处。这科举虽是要颠末乡试、会试、殿试。可如果师从大师,兼有前科甲出身的名流保举,却可省去乡试一级,直接插手会试。面前这林如海,倒是来得赶巧。
姑苏扬州城林府
贾敏见林如海直直的看着本身,饶是已是多载伉俪,也免不了红了面庞。随便问道:“不晓得京中那边可有动静?”
“当日便感觉肖似大嫂,现在应是不差。听信中还说,现在已经与你二嫂之母家侄女定了婚事,只怕过不了多久,便能喝上喜酒了。”
待回过神来,悄悄咳了一声,道:“你有何设法,倒不如说上一说。”
贾琏进入正室的时候,便见到贾赦歪坐在炕上,手中拿着一个青丝鸟笼,笼内一只绿色的鹦哥,正在内里乱串,收回扑扑的声音。
却说那日贾琏领了差事,隔日便将府上一众补品绫罗绸缎,加上金银金饰搬上了行舟,又带着一众小厮婆子们,往姑苏而去。
贾琏放动手中的书,清算安妥便,便排闼而出,又问道:“晓得是何事吗?”
俄然,似是想到甚么,贾琏往房内扫视了一圈,公然见房中外间靠内侧的墙壁前置着一排黑漆雕纹的书架,架上置放着两三排整整齐齐的书。俄然想到甚么,提歩往前书架前走去。待行至书架前,凭着影象,伸手将一本泛黄的古书拿了下来,然后伸手往空出来的处所摸去。半晌,君琏挑起唇角……公然,这厮虽是这般年纪,也晓得藏私产。
贾琏常日里最见不得身边之人大惊小怪,吞吞吐吐,见贾赦这般,只想着,如果本身之前的主子,定要好生赏上一顿罚。却仍然供动手问道:“不知老爷所为何事?”
贾赦站起来背动手转了两圈,叹道:“也不知是功德还是好事?”
想到这里,贾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道:“既是老太太叮咛,儿子领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