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母便说道:“琏儿到内里做的是一地的父母官,上面不免有些贡献甚么的,不过,这贡献也得看,有的能收,有的倒是不能收的!如那三节两寿,下头惯常的贡献,那是宦海上头的常例,你如果不收,反而叫民气中惴惴,不免生出一些设法来!但是其他的,如果如甚么包办诉讼之事,这倒是千万不能做的!”
说着,林母假装不经意地叹道:“很多事情就是如许,你觉得你是美意,实际上做的倒是错事!这大师主母,管好内宅,打理家中的财产,与亲朋故交来往便是本分,其他的事情,最好倒是不要去碰!家中没钱了,哪怕家里俭省一些,咬咬牙也就畴昔了,面子再首要,毕竟比不过里子!如果为了那点黄白之物,就想出些歪心机来,那就是害人害己了!”
林母挥挥手,笑道:“成,那我就等着凤丫头你来了,去吧!”
林母深深地看了王熙凤一眼,说道:“你别觉得这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与别人而言,或许就是性命攸关,就算是升斗小民,但是谁晓得他跟甚么人有些干系呢?因此,这等事情倒是不能沾手,转头叫人抓了把柄,便是你与琏儿的罪恶!”
林母假装没重视王熙凤的神情窜改,说道:“可不是如此,你觉得你就是拿了张帖子,给人求了个情,但是,如果那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或者是受害的也是不幸人,你那一句话,说不得就逼得人家有冤无处诉,哀告无门,家破人亡,恶人倒是更加猖獗,转头说不得还要变本加厉!这罪孽,天然就得落到你们两口儿头上,说不得还得牵涉到家属头上!”
王熙凤从速说道:“老祖宗,是孙媳错了,还请老祖宗教诲才是!”
王熙凤做出一副低头受教的模样:“凤儿没读过甚么书,这些还真不晓得,费事老祖宗跟凤儿细细说说呗!”
王熙凤顿时吃了一惊,看着林母,倒是有些狐疑,是不是林母晓得了甚么,现在公中财产多有入不敷出的,王熙凤虽说狐疑上面下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但是那些管事庄头,都是家中的白叟了,跟上头都有些干系,王氏又在一边讨情甚么的,那边拿过来的帐本明面上也看不出题目,王熙凤也只得认了。
王熙凤再一想,林母之前几次说甚么伉俪一体,王熙凤咬了咬牙,决定等贾琏返来,跟贾琏商讨一番再说。
王熙凤笑道:“那些事情,哪有老祖宗要紧,不过老祖宗体贴,孙媳就受用了,孙媳这就辞职,转头便来服侍老祖宗用饭!”
林母想要林黛玉好,起码在林黛玉在荣国府的这段时候里头,贾家不能有多少名声上头的瑕疵,以免影响到林黛玉今后的婚嫁,再者说了,林母也的确是想要先分化了大房二房,贾赦两口儿也就算了,贾赦就算曾经另有些本事,这么多年憋屈,也差未几荒废掉了,邢氏因为出身见地,虽说不至于烂泥糊不上墙,但是也就是那样了!
林母心中一叹,王熙凤那就是胆量太大,没甚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竟是说出过谋反也不怕的话来,这不是傻大胆是甚么!是以,林母皱了皱眉,说道:“你这般设法,我如何放心叫你跟着琏儿到差!”
王熙凤心乱如麻,口中称是,又打起精力阿谀了林母几句,林母也是乐呵了一场,然后便道:“行啦,时候也不早了,过些日子便要过年了,你事情也多,先去忙吧,转头有空了,再来陪我老婆子说话!”
林母看着心中惴惴的王熙凤,意味深长道:“凤丫头,琏儿不管是仕进,还是今后袭爵,你是他媳妇,很多事情就得想好了,到底甚么能做,甚么不能做,明白了吗?”
林母拉着王熙凤在自个身边坐下,口中道:“凤丫头你要跟着琏儿出去仕进,就不比在家里普通了!琏儿小时候疏于学业,缺了功名,现在去仕进,不免要被那些科举晋身的官员士子嫉恨,说不得就要想着体例找茬!琏儿虽说读书上头不经心,不过总算精通一些情面油滑,也不是甚么贪鄙之人,转头再寻摸几个师爷幕僚帮衬着,就算无功,也能无过!不过,就怕人家想要算计琏儿,却从内宅动手!”
林母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嫁到林家以后,也做过很长时候的官太太,帮着林父打理内宅,与那些官宦人家寒暄。
是以,大房东要还是贾琏王熙凤他们小伉俪,林母总得提点一番,不能叫和上辈子一样,王氏诸般罪过,全叫大房背了黑锅,虽说她到头来,儿子削发,女儿死了,但是薛宝钗还是生了个孩子,她手头又攥着钱,总能得个善终。这辈子,林母可不想让王氏还是这般好运气。
林母点了点头,说道:“妻贤夫祸少,你跟着琏儿外任,一方面盯着琏儿,别叫他被人乱来了,另一方面呢,自个也得重视了,很多事情倒是千万不能做的!”
公中没钱,王熙凤现在可还没有那种拿了自个私房弥补公中的心机,毕竟还没到阿谁境地,是以倒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别处弄到点钱出来。下头就有人给她出了主张,叫她拿贾琏的帖子去帮着人家疏浚官司甚么的,王熙凤已经做了一次,不过就是个小事,叫对方本来判个苦役的,最后不过是打了几十个板子,赔了些银子,如此就得了几百两,王熙凤得了长处,已经故意持续,现在被林母这么一说,顿时心惊起来,迷惑道:“此事当真这等要紧?”
王熙凤满腹心机地归去了,揣摩了半晌,总感觉林母的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她本是聪敏之人,很快就晓得,林母说的到底是甚么意义,脸上神情顿时阴晴不定起来,她本来想着是不是回王家问问,却又想到,贾琏之前说的,叔父更加看重自个的妹子,而不是自个这个侄女。婶母倒是对自个不错,只是婶母多年无子,叔父对婶母日渐冷酷,婶母现在也是心灰意冷,一向吃斋念佛,平常几近不出来了。
王熙凤眉头一竖:“孙媳别的不说,莫非还怕这些手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