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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红楼之拖油瓶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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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周家老太太看中的,则是她在娘家的亲侄女儿,也就是周璞的亲表妹。又恐周璞性子固执不肯同意,周家老太太便在娘家哥哥的教唆下生了先斩后奏的心机。

吴家太太也道:“晓得姑奶奶是美意,为我们娘儿两个打抱不平。我替我闺女先行谢过了。她年青,面子矮,不肯等闲说人是非。我这老婆子倒是不怕旁人说我长舌的,我来讲便是。”

那周璞固然不耻表妹的为品德性,却也未曾想端的逼死了人,顿时也没了主张。又见自家娘舅实在闹的短长,这类家丑又不好过分张扬的――不但掰扯不轻,反而愈描愈黑――又怕母舅一家真的不管不顾,闹到衙门上去,也玷辱了他的清名。且不好撕破脸,只能捏着鼻子任由娘舅一家欺诈讹诈,不但丧失了一笔家财,更被周老太太压服纳了表妹的牌位进门。

一句话未落,又转头向吴先生道:“她们姊妹就交给吴先生了。倘若不听话,或打或骂皆由着先生来。不成轻纵了才是。”

这些后宅阴私之事,除当事的三家以外,就算交好如吴先生的闺中好友小孙氏,亦不得而知。若不是周老太太逼人太过,心疼女儿的吴家太太都看不过眼了,恐怕这些事情毕竟也无人晓得了。

只不过同那些家有资财的弟子们分歧,吴先生的夫君家中本来贫寒。他家也没钱供子嗣读书。吴先生的夫君本名周二狗,原不过是吴父雇佣的,给塾上担水劈柴的一个长工。只不过其人聪明长进,常常在闲暇时,偷偷躲在教舍的窗子下头聆听吴父宣讲学问。

陈老太太便道:“有道是个家门另家户,谁家都是关起门来过本身的日子。我们不想晓得贵府上同吴先肇究竟有何仇怨,但是我们家聘了哪位先生教女孩子们读书,也无需不相干之人来指责。贵府老太太的情意我们领了,此后也不必多说。大寒天的,倒是难为你跑这一趟。趁着天儿还早,你便归去罢。”

算盘打得且精,周老太太便以吴父病逝,吴家太太需得人陪为借口,打发吴先生家去伴随老母。吴先生一心觉得这是婆婆体贴她,再想不到这个上头,立时千恩万谢的清算了承担回家去。

陈氏不待陈老太太开口,摆动手嗤笑道:“都是那起子小人放心作耗,竟不与你们相干。你们也莫要如此束手束脚的。正如妈说的,个家门另家户,你现在既离了那处火坑,就不要理睬那些人了。”

吴家太太闻听此言,便笑道:“公然老太太与太太是明白的,竟是我想左了。”

那小丫头子低头回道:“是个面熟的婆子,正在门房上等着。”

正说话间,便有二门上的小子通传说有人递了拜帖上门。陈老太太闻言,命人接了拜帖出去。因女眷们都不识字,陈老太太便央吴先生看过,那吴先生接过拜帖低头看了一回,不觉面色大变。

陈老太太皱眉,沉声说道:“叫她出去,我有话问她。”

本来当日吴先生的父亲还在时,便在原乡教书。因他的书教的好,非常调教过几个秀才举人,乃至中了进士入朝为官的也有那么一两个。因此在原乡处很受追捧。那地界儿略有些资财,且意欲长进的人家儿,都爱把小子送到吴先生之父的塾上读书。

那小丫头子承诺了退下。一时回转,身后便跟着受命送帖子来的婆子。

坐在一旁的吴家太太和吴先生则羞得满面通红,坐立不安。

吴家太太略整了整思路,便将这一应故事娓娓道来。

陈婉闻言,低头笑了一回,将吴先生教的《三字经》头四句背了一遍,又有服侍的小丫头子捧着三位女人在堂上临摹的大字呈上来。陈老太太等人见过,不觉笑道:“写的不错。”

又命丫头上滚滚的茶来。

吴先生脾气和婉,是哑忍惯了的。纵使先夫家背信弃义,弃她于不顾。她心中仇恨非常,仍旧抱着“家丑不成传扬”的心态,非常羞于出口。陈氏见她支支吾吾的,总不肯说个明白。一时气急,开口骂道:“我原还敬你是个读书识字的,总该有些气性才是。现在见你行事,如何黏黏糊糊的。旁人都踩到头上了,你还犹踌躇豫不肯撕破脸。怨不得旁人情愿拿捏你,就你这性子,不欺负你却欺负谁去?”

陈老太太将手内的帖子放在一旁,因笑道:“我们平日与府上并无来往。本日突然接了府上的帖子,一时竟有些莫名。不知府上有何贵干?”

顿了顿,又义愤填膺的道:“真真是林子大了,甚么鸟儿都有。我原觉得赵家的行动已是无耻至极,没想到你这夫家倒是更甚一重。不但无情无义恩将仇报,到现在竟还管到旁人头上来了,我如果不给他一个经验,他也不晓得陈姑奶奶不好惹!”

那陈氏原就是个无风还要起浪的性子。未出嫁时,便在家中说一不二,弄性尚气;及至嫁到了赵家,也是放肆放肆,断不肯收敛一二的。

盖因心如死灰,那些身外物也就不值甚么了。

原觉得这事就此告一段落。岂料周老太太的娘家经此一事,自发得得了个把柄,竟把周产业作了摇钱树,隔三差五,便登门闹上一回,混两个钱归去使。钱不敷了,便再来闹――如此周而复始,不下一年的工夫,周家本来丰富的家资垂垂露了底儿,两家的情分亦不复以往。

目睹夫君烦闷而亡,吴先生哀思之余,也觉着这是本身之故。倘若本身心性宽些,不与周璞拌嘴肇事,也许周璞也不至于早早便亡故。因此在周老太太以她克夫无子为由,将她逐出周家门时,吴先生虽羞愤难当,但也不肯同周老太太争论。乃至周老太太被娘家人调拨着扣了她的嫁奁,吴先生也是忍了下来。

既出了性命,纵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两家也是以结了仇。周老太太的娘家哥哥不依不饶,再不提那些背后的肮脏算计,只说是周璞强奸不遂,反逼死了他们家的女人,闹着要讨个说法。

陈氏怒极而笑,扬声喝道:“你现在要走?晚了。我们陈家是甚么样儿的人家,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要让那起子混账听了,不说你怕带累了我们,反倒是我们陈家怕了他们似的。我奉告你,今儿你想争也得争,不想争也要争这么一回。好叫那起子混账晓得,我陈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那婆子听了,一声不言语。陈老太太便笑道:“我们两家素未平生,竟没想到府上如此热情,倒要多谢你们操心了。不过我这里也有一句话,还请转告你们家老太太。”

世人相互看了一回,陈老太太开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帖子?”

吴先生的夫君――也就是吴先生之父的对劲弟子,便是如此。

吴家太太倒是感觉吴先生废了一个上午,只教了这么几句话,很有些磨洋工的怀疑。恐怕陈府世人感觉不当。

因着这一笔烂账,周璞心生委曲,又不好同人诉说,只能闷闷的憋在内心。吴先生也觉非常委曲,更是瞧不起周家的行事。吴先生固然性子和顺,行事却天真烂漫。内心不安闲,行动言语天然闪现出来。周璞虽也附和吴先生的话,但更觉着人死为大,何况那又是本身的娘舅家――就算不看着母舅,也得顾忌老母的颜面。因此经常劝谏着吴先生莫要如此,小伉俪两个亦是以生了几次吵嘴。

堂上世人见此行状,都感觉非常化气。想也是,能生出陈氏这么个不在乎礼法规矩世俗目光的女儿,陈老太太又岂是真的脾气绵软。不过是此前对着家里人,不需求把身上的尖刺儿显出来。现在且见了有人莫名其妙的挑衅惹事,惹到她的头上,才忍不住刺归去罢了。

冯氏也在旁笑道:“常听人说循序渐进,便是这个意义了。”

陈氏便嘲笑道:“我只怕我们息事宁人,那起子混账到不肯善罢甘休。本日妈回绝了那家人的心机,倘若那家人恼羞成怒,编排起吴先生来。现在吴先生但是教我们家的女孩儿读书,到时候必然扳连了咱家的女孩儿。我倒是不在乎甚么闺名清誉的,只怕妈和嫂子会恼。也有一干不明事理的人,听了信了,反倒连累了婉姐儿的姻缘。既如此,莫若我们先闹他个天翻地覆,也省的旁人来算计我们。”

闻听此言,陈老太太尚未说话,陈氏早在一旁嗤笑冷哼,开口说道:“你们家老太太管的倒宽,连别人家的家务事也放在心上。”

陈氏便笑向陈婉三女道:“头一天上学,觉着如何样?都学了甚么东西,说来叫我们听听罢?”

那周老太太经此一事,不但不思己过,反而抱怨吴先生常日醋妒过分,以是辖制着周璞脑筋不灵光。不然周璞当日便纳了她侄女儿为妾,大师相互和和美美,又岂有本日之事。吴先生偶然忍耐不住,便同周老太太争论起来,周璞夹在中间,劝母亲也不是,劝嫡妻也不是,两面受夹板子气,也垂垂偶然读书,及至春闱时名落孙山,心下更添了一沉痾。及至药石罔效,病入膏肓,将将一年的工夫便放手而去。

陈老太太窥其神采,便笑向吴先生道:“女孩子读书,不比男孩子课业沉重。何况她们又是方才进学的年纪,吴先生这么安排便很好。再不要减轻了课业,倘若累坏了她们,就不好了。”

她想的倒也在理儿,只感觉周璞再是嘴硬,亦是男人,少不得有些贪花恋色的弊端儿。常日里被吴先生辖制着,不敢如何,倘若生米煮成了熟饭,又岂有再拧着的事理。何况那人又不是外人,而是他远亲的表妹,周璞就算心有不满,看在两家的情分上,也会同意的。到时只要这表妹怀了周家的骨肉,再有远亲姑母撑腰,就算吴先生身为正室,也不好难堪的。

这一厢周家老太太便趁着吴先生不在家的工夫,用心灌醉了周璞,意欲生米煮成熟饭。岂料那周璞酒醒过后,不但不肯顺着周家老太太的意义纳妾,更是当着世人的面儿呵叱表妹寡廉鲜耻,因是大怒之时,有些话说的非常刺耳,那表妹羞愤难当,趁着世人不重视的空儿,当夜便投缳自缢了。

世人细细打量那婆子,只见此人四十往上的年纪,斑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挽成一个缵儿,上头插着两三枚素银簪子,身上穿戴藏蓝袄儿,外罩青缎比甲,一色半新不旧。上前躬身见礼时,气度也还安闲。

上房里头,陈老太太正同吴家太太谈笑,冯氏与陈氏坐鄙人首,陪着吃茶凑趣。目睹陈婉姊妹们跟着吴先生过来,陈老太太因笑道:“本日劳累吴先生了,快坐下歇歇罢。”

世人闻言,不觉骇了一跳。陈老太太忙问:“你又要做甚?你现在孀寡在家,可不比旁人。休要肇事才好。”

那婆子闻言,神采古怪的看了吴先生一眼,低头应道:“我们家老太太闻听府上聘了吴氏为女先生,恐怕老太太不知此中原因,带累了府上女人们的清誉。想要劈面奉告,又恐之前并无来往,一时冒昧。以是便叮咛奴婢先奉上拜帖来。”

陈老太太和冯氏见状,不觉好气又好笑。忙开口劝道:“蕙姐儿快坐下说话。你这么着,叫不晓得的人见了,还觉得是人家把你如何了。”

恰是这么小我,她不寻旁人的倒霉都是好的了,又岂能容忍旁人来挑衅她。何况早白天听了冯氏长嫂小孙氏那一篇话,更是替吴先生打抱不平。因此不等世人开口安慰,便向吴先生扣问其被逐出夫门的详细事件,意欲借此肇事,好歹也揭了那家人的一层皮才好。

陈府世人闻言,不觉面面相觑,深感惊奇。冯氏没等陈老太太开口,扬声问传拜帖出去的小丫头子道:“送帖子的人呢?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婆子垂首应是。

待那婆子走后,吴家太太与吴先生满面惭愧的说道:“都是我们不好,给府上添费事了。”

直到吴父年老体衰得了风寒放手而去,周璞又年纪悄悄中了举人,周家自发得非论是家世还是家资,都能攀比得上吴家,且吴先生确切入门十多年也无所出,实在理亏。便在旁人的调拨下,再次生了给周璞纳妾之意。

吴先生支支吾吾半晌,方才惴惴的道:“这是先夫家的帖子。我也不晓得他们为甚么会递了拜帖到府上来。”

现在孀寡在家,守制念佛,早就感觉拘束了。竟白天挑三拣四,恨不得滋些事来消遣。只不过是家中世人皆知她的脾气,不肯当真同她计算,又有陈老太爷弹压着,等闲不敢呲牙儿。

陈氏则笑问大姐儿、二姐儿道:“今儿吴先生传授的课业,你们可都懂了?”

大姐儿与二姐儿点头承诺着,陈氏不放心,又逼着两姊妹劈面背过,这才笑说道:“当初既闹着要读书进学,合该尽力勤奋才是。倘若你们偷懒,可要细心着。”

吴父见他生的清秀,也肯勤奋,便经常抽暇提点。厥后见他公然是个读书的料子,便收他做弟子,并为他改名为周璞,乃至帮助他读书科考。再厥后那周璞公然中了秀才,吴父便将本身的女儿也就是吴先生嫁给那周璞。

吴先生看着乖乖站在一旁的大姐儿与二姐儿,笑着说道:“她们姊妹很听话。”

吴先生闻言,立即哭着禁止。吴家太太看着淌眼抹泪的女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休要如此。原就是他们周家对不住你,她既然都不要脸面了,我又何必替她讳饰。反倒委曲了我的女儿,有冤无处诉。”

那婆子听了这话,顷刻间气的满面通红。只是她身为仆婢,又不好同仆人产业真强嘴,只得忍羞带怒的辞职。

若不是家中另有老母需求顾问,吴先生恨不得就这么随了周璞而去,也算全了这一份伉俪交谊。以是非论陈氏如何恨铁不成钢的逼问她,她都不肯说一句周家的好话。倒不是念着周家的好,只是她内心,实在对不住夫君周璞罢了。

吴先生同周璞的豪情倒还不错,小伉俪和和美美相敬如宾,纵使吴先生嫁到周家十来年也无所出,周家高低都撺掇着周璞为子嗣计,再纳美妾,周璞也短短不肯。

吴先生见状,不觉哭道:“我晓得是我的错。现在也不敢在府上教书,生恐带累了府上女人们的清誉。府上老太太太太和姑奶奶都是好人,是我没福分。我现在就和妈离了这里,再不肯扳连了府上。”

陈氏闻言,忙开口叫吴先生不必多说,更贴着吴家太太的下首坐下,意欲听一听这旁人家的闲事。

因而乡里之间便传出吴先生善妒之恶名。彼时吴先生虽心有不满,但一想到周璞待她始终如一,只感觉内心比蜜还甜,外间的风言风语,也就不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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