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持家僧道
“那宝铉可就说了，祖母且先听着，可千万别急着嘉奖！”宝铉故作高傲。“这第一条，便是‘叛变薛府者，存亡非论’。此条乃是重中之重！”
“怎会如此！”癞头和尚一见宝铉便大惊道。
“是。宝钗知错了。”宝钗只得委委曲屈的应了。
宝铉笑道，“小女子虽鄙人，却也读过《本草》。牡丹于草部，味辛、寒；莲于果部，蕊须味甘、涩、温，清心通肾；木芙蓉于草部，味辛、平；梅于果部，其花味苦、温。雨水味咸、平；露水味甘、平；霜味甘、寒；雪味甘、冷。蜂蜜味甘、平；白糖味甘、寒。是也不是？方剂中哪一味不是清热的？我妹子的病症听着倒像是小儿肺热之症，我说的可对？”
“太夫人您不晓得，宝钗是最聪明不过的，现下里都会背三字经了！”王氏忙说道。“要媳妇儿说呀，端庄宝钗是该好生教养着，将来必是有大造化的。”
“这......”要想，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儿。
“这第三条，便是赏了......”
宝铉想要管着家中奖惩之事，固是有先前在封氏跟前说的启事在里头，更有其宿世的启事。宿世的薛楥最善于的便是御下之道了。宝铉也不急着上手，回房后想了会，先写了个章程出来，又拿来请薛太夫人帮着掌掌眼。
“确切有几分事理。那第二条呢？”薛太夫人这话，便是附和了宝铉之说、定下来第一条章程了。
“绛珠仙草这回猖獗了！天道有常，神瑛酒保灌溉之德岂可不报？”跛足道人痛斥。
“太夫人”饭后，王氏开口。“现在宝钗也六岁了，先头宝铉便是六岁开端读的书，是不是也该让宝钗去书房了？”
初掌家姐妹比拟武僧道至本草破仙方
“太夫人，外头有一癞头和尚一跛足道人，看着甚是不凡。那癞头和尚说专治知名之症，算得咱家有一名讳钗字的女人，特来解其喘嗽之症！”门房来报。
宝铉倒不客气，“宝铉想着，这管家之事，不过是管人。这管好了家中大大小小的仆人，天然就管好了这个家。宝铉愿管家中仆人奖惩之事！”
这日是宝钗生辰。因有王氏一桩接一桩的胡涂事扳连，薛太夫人对宝钗只是平平，生辰也未曾大办，不过一家子人聚在松鹤堂一同用个晚膳。
“这位徒弟莫急，宝铉听闻，芦苇根能清热生津、除烦止呕、泻肺火、清肺热。且其药效平和，并非苦寒之品。取之煮水，便能断根肺热。可对？”
“宝铉虽不熟谙甚么仙草甚么酒保，却也晓得家中侍婢主子灌溉花草乃是本分，岂有再图回报之理？也不怕生生折了本身的福分！”宝铉怒道。当初读红楼之时便已有此设法，瑛者，玉光也，神瑛便是宝玉。不过一个酒保，岂能与“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的绛珠仙草相提并论，还企图得仙草还泪！便是太虚幻景中的仙子也曾发话，“姐姐曾说本日今时必有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玩耍，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这浊物来净化这清净女儿之境？”不过一个浊物，偏就劳动了这一僧一道癫癫儿的为其跑前跑后。
却不想，在松鹤堂见到了宝钗。
“怎可如此！”宝钗自发得找着了机遇，心下暗喜，忙吃紧说道，“姐姐就是不为自个儿的名誉着想，也得为咱薛家多多考虑啊！‘存亡非论’如许的话语，如果传了出去，岂不叫人说嘴咱家苛待下人！”
宝铉接过方剂一看，果然是阿谁矫情的噜苏方剂：春季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春季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夏季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着药末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四样水调匀和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于花根底下。病发时取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服。
“母亲莫急。女儿想啊，现在宝铉姐姐要学着管家，女儿如果能帮着姐姐改了些错处，自是能让老太太发明女儿的本领！”
“这个老不死的！宝钗哪点及不上别人了！竟要这般挤兑！”
封氏听了微愣了会儿，复又笑道：“倒是不晓得你有此等见地！这管家最首要的，的确是奖惩二字。这事交由你来管倒也便宜，却也是为我分忧了。家里的事你也晓得，我管这事总有几分不得劲，家里头除了太夫人也就你身份能压得住。只是你可要做到奖惩清楚才好啊，不然他日太夫人指责起我来，我但是不依的！”
宝铉从仲春里便正式开端了管家，虽有王氏和宝钗暗中诽谤，倒是得了满府的奖饰。
“宝铉明白。”
这头，王氏回到院子便大发雷霆。
王氏闻言，盗汗直流。
“大造化？宝铉得圣上金口玉言‘龙凤呈祥’，又钦赐佳名，这才是有大造化的！宝钗岂能超出宝铉去！”薛太夫人嘲笑，“王氏你可莫要一再对皇家不敬！”
“你！”
“这天然与前一条是一个事理。要说这些嬷嬷奶娘也都能够说是府里经年的白叟了，岂有再做下错事的事理！如有，便是她们自打自的脸，我们又何必为她们留甚么颜面！”宝铉义正辞严。
“好孩子，有祖母在，看谁敢笑话你！你且先说说，是如何想得这章程。”薛太夫人自是乐意帮着宝铉些。
“看来宝铉幸运说中了。还多谢两位提点。宝铉也赠这位徒弟一方：取木芙蓉根皮研为末，香油调涂。涂前以松毛、柳枝煎汤，洗净患处，可治头上癞疮！”
前年十月宝铉、薛蟠二人过了六岁生辰，虽有太夫人宠着，薛天相到底还是聘了先生，将薛蟠拘在书房读书习字；宝铉虽是女人家，到底也不能是个大字不识的，便与薛蟠一同拜了先生。待得宝铉七岁时，薛天相想着男女七岁分歧席的端方本欲为宝铉另聘先生，却不料薛蟠先一步缠着薛太夫人应下，不要两兄妹分开。薛天相碍于孝道，也不好说甚么。倒是宝铉，传闻此过后便回了薛太夫人，今后只凌晨与薛蟠一道读书，午后便跟在薛太夫人身边学习针线，间或跟在封氏身边学些管家之道。
“祖母莫急，这事倒有些蹊跷。薛家高低百来口人，怎的就单提及宝钗？哥哥夏季里也有咳喘之疾，这二人是否晓得？如果晓得，怎就不提？”宝铉忙拦着，如果真由着他们来个冷香丸，不是给自家找费事嘛。
“自是一视同仁的！”
“非常呢。”薛太夫人最看重的天然是独一的孙子薛蟠。
三月初，府上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第二条便是‘同罪同罚’。满府高低，非论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还是粗使的婆子，非论是大管家还是门房马夫，犯下划一错事便是划一的发落。”
“母亲”宝钗上前劝说，眼中却闪过仇恨，“老太太不过是不体味女儿，又有宝铉姐姐常常跟在老太太身边，自是偏疼她些！”
“快去吧，多带几个嬷嬷，也好护着你些。”
“也好。这事你就多费些心机吧。”
那头，封氏回了自个屋里边想着让宝铉管家一事。虽说宝铉想来聪明，到底也只要八岁，有些个事，像是薛府的各项情面来往，交予宝铉管着就分歧适了。思来想去也没个主张，便想着明日先问问宝铉可有甚么设法。
宝钗自幼与王氏更靠近些，除了每日存候，不常来松鹤堂。今儿特特地过来，自是为着宝铉管家之事，如果找着了宝铉的错处，既可下了宝铉的面子，也能使得本身在薛太夫人面前长脸。
封氏忙在一旁打圆场，“太夫人，宝铉跟着我学习管家有段日子了，不如此后挑些个不累着人的事交予宝铉吧。”
“我的好女儿，我不幸的宝钗，如果老太太晓得你的本领，哪会让她珠玉在前！”
“祖母，这是宝铉新想得奖惩章程，您可得帮着宝铉看看，莫要让下人笑话了去！”宝铉对着薛太夫人撒娇到。
“也有几分事理。”薛太夫人倒没想到宝铉思虑的如此全面，非常欣喜，不由得有几分抱怨宝钗：“宝钗你且好好听着。你既不懂，便不要随便打断你姐姐了，倒显得轻浮了。”
“不如让宝铉先去会会他们。若真是神仙，宝铉天然奉茶赔罪，想来神仙们也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孩计算。”
“宝钗此言差矣。”宝铉不急不徐的解释了一番，“这天底下非论哪家人，哪怕是皇家，对下人的要求中最最不能缺的也不会缺的，便是一个忠字！不忠之人何故堪用？又或者，身为下人如果不忠主家，便是失了本分！正所谓主辱奴死，不忠之人便是自个儿作死！谁会说嘴？”
“是。”
“那岂不是坏了要端方？大师子里头，对长辈身边的嬷嬷和各主子的奶娘可都是要敬着的，怎可和门房马夫相提并论！真真是打脸了。”薛宝钗这回搬出了大师端方。
“也罢也罢，此事不提。我二人本日上门来，倒是为着贵府宝钗女人的喘嗽之症而来。这原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宝钗女人天赋壮，还不相干。只是若吃平常药倒是不顶用的。我这有一个海上仙并一包药引子，配了制成冷香丸，发了时吃一丸就好。”跛足道人倒是比癞头和尚平静些。
“我们这方剂是给你了，信与不信你自便就是。只是想来你也没法止住这肺热之症的，倒是先把药配齐了才是事理，切莫病急了再寻药！”癞头和尚怒道。
“宝钗？女人家哪用读甚么书，又不比宝铉资质聪慧，识些个字便也罢了。”薛太夫人闻言，非常不欢畅。
“呀！”宝钗故作惊奇道，“那家里头那些有头有脸的老嬷嬷、那些辛辛苦苦把主子奶大的奶娘可如何是好！”
转眼已是雍正八年。
“真有此事？快快请出去。”薛太夫人向来信佛，常去栖霞寺烧香祈福。
“这...宝铉你如何说？”薛太夫人虽想要包庇宝铉，却一时也找不到甚么好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