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儿子与皇子

大阿哥虽被缎枕砸了下，但仪容未乱分毫，可心中愤激难言，脑中不由闪现一幕幕旧事——

那事尚未安插安妥，本日冒然揭穿也一定能坐实老二的罪恶，幸亏老八开口打断了他。

他自出世就被养在宫外，是汗阿玛膝下立住的第一个皇子，但是被接回宫中时，他才发明，汗阿玛本来是能够亲身教养皇子的。

胤禩这一嗓子来得高耸，打断了大阿哥的思路，康熙收回目光，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欢畅，只是平高山望向八阿哥，“老八，你有何事？”

被汗阿玛教养的弟弟是皇后嫡子，身份崇高，见到他时老是扬着下巴。大阿哥乃至发明这个弟弟就住在汗阿玛的宫殿里，与汗阿玛同寝同食。

大阿哥只觉喉咙好似生了锈，有些魔怔地向前膝行一步，眼中隐有猖獗意味。

‘汗阿玛悔怨了。’

梁九功端了热茶递上，见康熙入迷地望着毓庆宫的方向，他缩了缩肩膀，弯着腰道，“万岁爷龙体要紧，这风渐大了，主子关了窗吧？”

大阿哥翻身上了马——康熙将皇子们都赶了出去，只说侍疾的事有后妃充足——与八阿哥并驾而行，“你向来是好的。”

八阿哥抬了抬眉毛，好似很欣喜得了这句话，“惟愿为大哥效力。”

八阿哥上前两步，一扬衣衫下摆恭敬跪好，腰杆笔挺，他低头道，“汗阿玛，汗阿玛乃大清之主，龙体安康便是江山安定，大哥心中最是敬佩汗阿玛，一时情急才失了体统。不说大哥，儿臣与兄长和弟弟们亦是忧愁，早朝听闻汗阿玛龙体不佳，心中惶惑无与人言。”

八福晋不在府中，他也懒得回正院，在前院书房抽了本《六韬》捧着翻阅，心机却不在书上。

八福晋向来第一时候迎他的。

“福晋叫人传了话返来，说是太后娘娘留了福晋她们。”

康熙的腿上搭着一件姜黄短衫，看衣料华贵珍稀，观新旧倒是有些年初了。康熙的手抚摩过衣衫，“保成。”

如果他们手底下的人企图谋逆，便是他们汗阿玛顾念血缘留他们一条命，也已经被贬为庶人了吧？

再说看汗阿玛留下的人，四哥算半个嫡子，五哥被蒙古出身的皇玛嬷养大，本身幼时又算与二哥靠近，这那里是去骂人的阵容，清楚是拿他们三个去哄二哥的心气。

言及此处，八阿哥略略昂首，眼中尽是渴念担忧。

八阿哥暖和诚心道，“大哥与惠额娘照顾我与额娘多年，弟弟又岂是不知好歹不懂戴德的？”

胤禛拱手道，“汗阿玛恕罪，二哥是儿臣们的兄长，怎能有弟训兄的逆事。”

“多谢了，八弟。”

十三阿哥唤了康熙几人，灵巧地站到胤禛身后的位置。

康熙本想听听大阿哥要大放甚么厥词，目光称得上是冰冷地投射其身，却听八阿哥及时提声道，“汗阿玛容禀。”

大哥二哥都是汗阿玛当儿子养大的，而他们这些，是被当皇子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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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沉默好久，终究道，“去吧。”

大阿哥与八阿哥别离后，八阿哥立足看了好久，直到惯常服侍他的寺人扣问，八阿哥才调转方向，径直回了八贝勒府。

“汗阿玛，四哥、五哥。”

……

八阿哥看得清楚，康熙的病因在毓庆宫。

废太子被囚了几月，过年时都没提到一句。

八阿哥点头，“去吧，晚些摆饭。”

府中下人服侍得殷切，八阿哥问道，“福晋呢？”

大阿哥在宫门处长长叹了口气，“若不是你及时出声，恐怕大哥要做出胡涂事了。”

并不算太熟谙的额娘抱着他哭，他踮着脚替当时的惠嫔抹去眼泪。

十三阿哥心中悄悄叫苦，汗阿玛这是心疼二哥抱病了，但是他和四哥五哥，他们三个都是做弟弟的，那里来的本领去骂二哥？

他实在也想哭，但是汗阿玛不喜好哭哭啼啼的男孩儿，以是大阿哥在人前从不掉一滴泪。

公然，虽是赶了阿哥们分开，但十三阿哥却被小寺人悄悄请了归去。

但是不提，不代表他们老爷子不在乎了，反而胤礽拒医一事，叫八阿哥看出康熙的些许心机——‘汗阿玛心中还是放不下二哥’。

但是打压胤礽、与胤礽唱反调已经成了本能。

现在即便本身不能上位，也要完整掐死胤礽复位的能够。

十三阿哥摸着本身亮光的脑门儿，看到康熙床前站了两小我。

是不甘还是妒忌？大阿哥早就说不清了。

真叫人恋慕啊，大哥本日打动行事，何尝不是因为被汗阿玛心疼过？到底是汗阿玛立住的第一个儿子，毕竟分歧。

“呼…”康熙压抑胸腔中的闷气，床幔半垂，光并未完整透出去，因此暗影与光束交杂，映在康熙的脸上，“你们去骂那孝子，去！他如果真不想活了，朕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