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审问（一）
谁知平南侯却抬手道：“把人带过来。”
接着，秋昙袖子一挠，又要上去拦扇儿，可这时已来不及，只见平南侯背动手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出来，“闹甚么？”
只见她掀帘进屋，吃紧向世人行了一礼，道：“夫人，奴婢有件要事禀报，前几日奴婢去厨下传饭，瞥见秋昙来要点心和肉，人一走，几个妈妈便说她常借着二爷的名义到大厨房要东西，每月听风院在厨下的账目都比旁的院子高出一截来，远超院子里主子主子们的份例——”秋昙快速打断：“你自个儿的罪名别安在我身上，老爷夫人，请去把厨下的人传来，一问便晓得是谁顶着主子的名义要东西了。”
秋昙也趁乱摆脱出来，将口里的帕子拿出来往地上重重一扔，转头便往配房去，见着昔日的好姐妹冬梅，她上前一把拉住她：“好姐姐，你快去奉告二爷，说我就要没命了！快去快去！”
秦昭和四周几个奴婢也都慌乱起来，包扎的包扎，喊大夫的喊大夫，拿药的拿药。
“我不困，把人带出去，”平南侯道。
“有这回事？”平南侯浓眉深蹙，望向周氏。
孙妈妈便趁这慌乱之际，轻声呵叱那两个按住秋昙的婆子，“愣甚么，快把人带出去，马上驾车去安然庄。”
“侯爷、夫人、三爷，”秋昙向他们屈身施礼。
“老爷，奴婢……奴婢……”秋昙的口当即被一健妇堵得死死的，接着两只胳膊也叫反剪在身后，她的力量不大，狠命挣扎，却涓滴没挣开一点儿。
周氏的手指头抵着桌面，因过分用力，长指甲“咔”的一声折断了，当即有鲜血汩汩流出……
秋昙一听，立时双腿发软站不起来，周氏更是头皮发麻，还是一旁的孙妈妈喝道：“没瞧见这儿正忙么？她一个小丫环又来凑甚么热烈，还天大的事，能有甚么天大的事？”一面说一面走出去摒挡。
周氏没法，只好又派人去传厨下的管事陈荣家的。
秋昙跟从孙妈妈一径到了汀兰院，直出来正屋内。梢间里闻声脚步声，喊了句：“出去，”秋昙这才低着头掀帘入内……
秋昙平静地回：“回夫人的话，奴婢确切收了礼，不过那是二爷叫奴婢收的，奴婢还把大家送了甚么东西都记在本子上，若夫人觉着有甚么不当，奴婢这便还归去。”
当即有两婆子走进门来……
秦昭当即接过话，“父亲，二哥自小到大甚么没吃过，口腹之欲没那么强，定是底下的奴婢借二哥的名义行事，二哥忒纵着她们了，就这个秋昙，连我的嘴也敢犟呢，都是借了二哥的胆量。”
两婆子应是，当即押了秋昙出门，而孙妈妈也仓猝出去摒挡扇儿。
“不必再查了，马上把人绑了送庄子上！”平南侯大手一挥。
屋里世人的心都放回肚子里了，春杏低着头暗笑，周氏怕秋昙鱼死网破说出不该说的话，便命：“来人把她带下去，嘴也堵上。”
周氏用心不问她都有谁送了礼，只让平南侯曲解去，她笑道：“现在我传你来问话了你晓得要把礼送归去，起初干甚么去了？我说你，本来在我院里倒挺诚恳，现在既做了二哥儿的通房丫头，更该规劝着他往正路上行，如何反而自恃，先坏起端方来？不过念在是初犯，今儿先饶了你，罚你两个月的月钱，再有下回，看不揭了你的皮，下去。”
“让她出去，”周氏道。
“夫人，这是如何？”平南侯快速抓起周氏的手，大喊来人，“传大夫来！”
冬梅踌躇了一瞬，便当即趁乱去了。
春杏原在汀兰院服侍了多年，院子里有几个交好的，她们方才传闻侯爷要审秋昙，当即便去奉告了春杏，春杏深恶秋昙，自要来加把柴。
周氏定了定神，忙赔笑道：“侯爷，不必了，她们这些小丫环我会摒挡，您先去歇午觉吧。”
侯爷身形魁伟，又是上疆场杀过敌的，光是往那儿一站，满院子的奴婢便无一个再敢吱声。
“请三爷据实说话，奴婢怎会无缘无端犟您，只要您规端方矩的，借奴婢一百个胆量也不敢顶您的嘴！”秋昙低着头，调子却决然。
孙妈妈不知周氏现在不想动秋昙，还觉得周氏想借机治死她，便也站出来应道：“春杏说得不错，厨房的账报上来老奴也看过一回，听风院吃的确切太多了些，夫人您不是也看过那账么？您不记得了？”
谁知这还没完，又有奴婢来禀说：“夫人，扇儿过来了，说有天大的事要禀报侯爷。”
一语未了，便听得门外有奴婢来回话：“夫人，三爷身边的丫环春杏过来了，说有要事要禀您。”
谁知这扇儿是个敢冒死的，这会儿已冲开七八个丫环的禁止，直踉跄着突入汀兰院……
“把人都带出去！”
周氏当然记得，从厨下奉上来的账目来看，近一年确切听风院吃得太多了，可她为着一个宠遇继子的贤名，始终没放在心上，反正就是每月多十多两银子的事儿。
平南侯听出话里的猫腻，深深看了秦昭一眼，把秦昭吓得低下头去，不过平南侯也看出来了，秦煜叫秋昙迷得不浅，秦昭也与她有旧，如许妖俏的奴婢怎可再留？
抬眼看时，只见侯爷、夫人、三爷在八仙桌前围坐，各端着一盏茶，桌上都是些残羹剩饭，明显是几人才用过午餐还充公拾。
她头发狼藉，衣裳也叫人抓破了，上前来指着孙妈妈便骂：“你这个老巫婆，黑了心肝的，二爷命你派我去厨下，你却把我指派去扫厕轩，我呸！还不是因着我晓得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活动，我奉告你，今儿我便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把你们这些脏的臭的都翻上来！”当即有人上来堵她的嘴，强拉她，扇儿便张口咬人，惊声尖叫，把几个小奴婢吓得不敢再上前。
平南侯一面接过侍女递来的洁白帕子擦手，一面拿眼睛打量秋昙，“这是你本来屋里的丫环？”
平南侯嗯了声，没再多言。
周氏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问秋昙：“有人来报我说府里好些婆子妈妈给你送礼，你也都收了，有这么回事？”
“是呢，我看她手脚敏捷，便调去服侍二哥儿了，”周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