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元宵
游戏玩到一半，忽守诚指着窗户口，“下雪了！”
秦煜淡道：“几两银子罢了，转头我补给你就是。”
秦煜猜到她想要花灯，便将本身的白玉扳指取下来，递给她，“拿这个先押着，换一盏花灯。”
秋昙并未几爱馄饨，可这会儿看了结馋得很，再看那摊子上挂的花灯，虽不及侯府的琉璃芙蓉彩穗灯都雅，却别有新意，她的脚步垂垂慢下来，腾出一只手去掏本身的小荷包，摸了几下没摸着，再一看，“糟了，二爷，奴婢的荷包不见了，怕是方才叫人挤掉或偷走了。”
冷巷里行人并未几，却也有如满头星斗的花灯悬在头顶，两侧多是些饭店和米面铺子，街边有几个卖花灯的小货摊，和馄饨摊子，一碗碗的馄饨和元宵端出来，热气腾腾。
秦煜道：“马车行不动了，我们下去逛逛。”
“下雪了？”秋昙等人都起家走出去看，果见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下，落在地上，一瞬便化了。
朱雀大街如同一个茶杯，而人流便是杯中闲逛的茶水，秦煜想单独支开一条道是不能的，在行人的推挤之下，两个长随已越离越远，接着又颠末闹元宵，敲铜锣的几十个小孩子穿行而过，剩下两个保护也不知往那边去了，只剩下秋昙和秦煜两个，她紧握着轮椅，恐怕弄丢了秦煜，而秦煜也侧过身子，转头紧紧握着她的腕子。
秋昙心道该不会秦煜看下雪，不领她出去逛了吧，正这么想着，便闻声打门声，秋昙忙去开门，便见满头浑身都沾着雪的秦煜和绿浓。
秦煜望畴昔，只见灯树上悬各色花灯、彩绸、金玉和铃铛，五彩缤纷，摇摆生辉。
“可二爷，人太多了，万一……”
次日正月月朔，老太太和秦戎等又去祭了列祖，随后一家人在上房用过早餐，叙了一回便各自回房换衣裳安息了。
最后，秋昙推着秦煜走过人潮最澎湃的灯市，来到一冷巷前，她抖了抖身上，将雪抖落，又掸去落在秦煜身上、发间的雪，而后笑指着不远处大道两旁几丈高的灯树，“二爷瞧见了么？”
秋昙这便乖乖将本身的兜帽戴了，系好。
接下来的几日本该走亲戚，却因国丧，秦家的同宗亲朋都不大敢走动，只要同老太太来往密切的几家旁支来拜年。两房兄弟姐妹爱热烈，邀那些堂亲表亲住下，大师攒个小宴，吃吃喝喝，赶围棋抹骨牌，好不热烈。
两辆马车往大道上一起疾行……
“二爷如何这么快便返来了？”秋昙说着，接过手推他往正屋去。
眼看便到了正月十五，又是元宵家宴，秦煜承诺秋昙本日用罢晚餐，便陪她去看灯市，因而早早的，秋昙便沐浴梳洗，在镜台前梳了个螺髻，用绿雪含芳簪和一朵浅蓝色绢花装点了，摘下耳边那对柳叶坠子，换上秦煜赏的羊脂玉滴珠耳坠，着新月白红梅窄袖中袄，衣衿处用白狐毛镶边，一束红梅从下摆延长至腰际，绿浓和翠袖见了，都直呼秋昙像个贵家蜜斯。
秦煜往年从不出去见客，本年亦如此。幸而秦峥与秦煜好，常来听风院与他参议棋艺。初八那日，秦煜还收到了胶东王的帖子。
“雪愈下愈大了，啊啊啊！二爷您看那边彩楼上，花灯真都雅呐！”秋昙冲动极了。
于秦煜而言，这人间最大的伤害便是落入人海中，现在的他只是一片身不由己的浮萍，因腿脚不便，只能由人挤来挤去，可秋昙站在他身后，为他掌舵，他便不怕。
因上回外出遇刺，这回出门，秦煜非常谨慎，背面的马车上坐了两个长随和两个他父亲虎帐里的兵丁，都是技艺极好的。
“不必怕，”秦煜说罢，便叮咛马倌停下。
马车到了朱雀大街，因人流拥堵，已寸步难行，秋昙翻开帘帷往外望，北风朔朔，夜色昏黄，大街两旁张灯结彩，花灯如火龙般往街道绝顶蜿蜒。
李妈妈道：“怨不得过了年后愈发冷起来，本来另有一场雪要下，凡是元宵以后下的雪，都是极短长的，恐怕明儿起来，全部都城都白了。”
秦煜道：“不想看他们向父亲邀宠，眼睛疼，我们乐我们的去，”说罢命她去披披风，后门处车马已办理好了。”
秋昙忙道不必，“归去看也是一样，府里的花灯花腔更多呢！”她心道侯府公子日日戴在手上的扳指，如何也值个几百两吧，一个花灯最多不过二十几文钱，万一扳指押在这儿，那摊贩晓得是好东西，次日便典当了，连花灯也不卖了，上哪儿寻人去？
“吁”的一声，马车停在东边的巷道里，秦煜由两个长随搬下去，而后秋昙推着他，前头两个长随开路，后边两个兵丁断后，一同往灯市去……
秦府大厅用金色、红色的鹭鸶灯、负伤穗的羊角宫灯、料丝纹绣无骨灯，装点得如夜市普通。阖家人男女各一桌围坐，谈笑。接着，粉衣婢子鱼贯入内，将碗碟蒸笼摆上来，每人面前放一小碗元宵，再奉上玫瑰猪油糕、马蹄糕、金乳酥和酒骨糟等点心，男人那一桌上花雕，女子这一桌上果子酒，因不能听戏，便请了个平话的在一旁说故事。
“很都雅，”他道，手仍抓着秋昙的腕子，发觉她腕子上的冷意，又道：“把兜帽戴上。”
“二爷您要抓住我呀！”
听风院也贺起了上元节，院子里大家凑了两吊钱，请李妈妈预备了十几碟荤素点心，秋昙与翠袖等人坐一桌，一面吃点心，一面玩起抽筷子的游戏。
“但是……”秋昙哭丧着脸，“二爷，您身上向来不带银子，奴婢的银子没了，我们两个就是穷光蛋，连一盏花灯也买不起了。”
秋昙兴冲冲地奔进屋，将秦煜命人专门为她做的那件大红色羽纱面披风披上，再带上两把罗伞，便又推他出了院门，早有小轿等在紫竹林外，两个小厮将秦煜抬上小轿，待到后门处，二人又换了马车。
“天哪，二爷，人太多太挤了！”
秦煜指了指那巷子，秋昙会心，推着他出来巷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