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帮她
“你不是恨不能我死么?”秋昙看向秦煜,眼中带了几分嘲笑。
秦煜微愕,旋即调开视野,“我何时说过要你死?”
秦煜一口气把她抱出牢门,冲郭召邻大喊:“快去备马车!”
秦煜望着地牢里溢出来的火光,心中焦灼,当场踱起了步子,“你给我交个底,究竟是她漏缴了税款,还是有人做局令她漏缴了税款。”
两保护当即领命下去了。
郭召邻回声,亲身去了。他原觉得只是秦煜顺手帮个小忙,今见秦煜夜里叫门要人,还亲身把人抱出来,便知这小小掌柜与秦煜友情匪浅,心知本身今后要谨慎对待。
“你如何摒挡,用你侯府世子的身份?”秋昙蓦地展开眼,冰冷的讽刺从眼中溢出来,“我真真受够了,仿佛甚么事都由你们掌控着,我们如许的小人物,只是颗棋子,我不过要个公道,我的人没有漏缴税款,定是有人做局。芙蓉斋关门,坐收渔利的便是斑斓阁成锦阁,本来芙蓉斋尚未开张时,他们便带人来威胁,来砸场子,现在更是动用了官府的干系,他们背后店主不是永宁侯府么?真好笑,秦煜,我只是想简简朴单做个买卖,最后却又变成你们这些人的幕后相斗,仿佛做买卖不是比谁会赚银子,而是比谁的背景更高,”秋昙说着,“嗤”的笑出声来。
“今晚便把人放出来,她有病在身,要出个好歹,我便不是你的直部属属,也一样要你的命,快去!”秦煜喝道。
秦煜委曲极了,抬眼与她对视,眼中有千言万语,却毕竟错开了眼。
秦煜见她面色浮白,便又脱下外罩的锦袍,悄悄盖在她身上,“地牢里冷不冷?”
秋昙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她们要这么玩儿,那就这么玩儿吧,谁要堵我的路,我便要截她的路,此事不必你管,我会存候平县主帮我,不必用甚么诡计狡计,我只要本相便够了。”
秦煜嘲笑一声,睨着他,“那你便胡乱断案,把她收监了?现在人在地牢里?”
秦煜抱着她在衙门口稍等了会儿,便有马倌牵了马车来,秦煜上前,用手肘撇开帘子,将秋昙谨慎翼翼放上去,而后本身也上车坐在秋昙劈面……
郭召邻也将本身的衣衿拉平整了,陪着笑向秦煜拱手,“大人,您命下官放过芙蓉斋掌柜的,说有甚么话派人去问她,下官怎敢难堪她,可我们廷尉大人下了令,说现在国库空虚,最是要收紧课税的时候,都城的贩子漏缴不缴的都要严查,最是要拿个筏子扎给他们看,以儆效尤,偏芙蓉斋撞上了,廷尉大人发了话,那是下官的直部属属,且传闻上头是……咳咳咳,永宁侯家的公子,下官不能获咎您,也不能不听他们的话,下官实在难堪,只好……”
秦煜眉头深蹙,“她?哼,一介女流,又不涉宦海,不过拿身份压人,替你摈除摈除那些聒噪的都城贵女另有效,旁的事,底下人动起手脚来,她们压根甚么都不晓得,她帮不了你,”他深深凝睇着她,眼中的落寞深切,“为何你碰到事,头一个想到的不是我?”
车内的黄花梨木小桌上,燃着一支蜡,烛火跟着马车驶进而悄悄摇摆,秋昙放心肠闭上双目养神,她已太久没睡过觉了,脑筋里一团浆糊。
秦煜这才敢打量她,见她浑身高低并无受伤,心下稍安,“用刑了么?”
他比郭召邻高一个头,目光森然,压迫得郭召邻不知所措,“大人,你们上头斗法,我们下头这些小鬼遭殃啊,下官真不知该如何审了。”
秦煜食指指着他的脑门,“哼,你别跟我装胡涂!”
“你问候我的第一句话。”
接着,秦煜便抱着秋昙一起往衙前去,秋昙垂垂止住了咳,仍用帕子捂着口,抬眼望着秦煜凌厉的侧脸,月光清冷,覆盖着他,她忽而想起好久好久之前某个夜晚,他们在著存堂罚跪,秦煜当着秦家列祖列宗赌咒要娶她做正妻的景象。
“这……下官审出来的,就是她们漏缴了税款,绝无冤枉,”郭召邻斩钉截铁道。
秋昙挨着车壁的脑袋又晃了晃,他衣裳上那股熟谙的冰片香令她心安,她想推开衣裳,却又迷恋这暖和。
这时,门内传来一阵咳嗽声,秦煜当即奔出来迎,只见秋昙捂着胸口,极缓极缓地上石阶,像一株将近凋萎的白兰,他因而仓促走下去,扶住她的双肩,“你如何样?”
四个保卫上前施礼,秦煜不管不顾就要进门,郭召邻忙拦住他,“大人,地牢脏乱,我叫他们把人带出来吧,”说着命几人,“把前儿收监的那芙蓉斋掌柜请出来!”
“在家待着好好养病,这事儿你不必管了,我来替你摒挡,”秦煜道。
郭召邻又是一揖,“大人啊大人,真不是下官胡乱断案,衙门记的课税册子上,确切没有芙蓉斋那笔,何况两个账房也招认了,下官想着,把芙蓉斋掌柜的请来,叫她领人归去,明儿补缴上税款和罚款,也就丧失几百两银子,大事化小,谁知那掌柜的倔,非要重审,下官没法,只得将人先收监,这也是按端方办事。”
秋昙摇了点头。
“秋昙,”秦煜和顺地唤她。
秦煜伸手拦住她的腰将她抱起,秋昙觉腰上一紧,身子悬空,惊得瞪大了眼,墙壁上火把敞亮的光映入她眼中,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她忽觉满身炎热,不知是咳的,还是害臊的。她又想去推他,何如咳嗽得实在有力,只得由他去了。
她双眼泛红,别过甚不看他了。
秋昙抬眼,因两日未睡,她眼中密布红血丝,咳嗽又咳得眼泪下来了,她想说甚么,张口却咳得更短长,薄弱的双肩也微微发颤。
“我本还可做皇商的,太子妃都承诺我了,也是你从中作梗,你就喜好给我使绊子,会至心帮我么?”
秦煜清了清嗓子,一声儿不言语了。
他明白她的无法,可这天下就是如许。
“是,是是是,下官这就去,”郭召邻唯唯称是,领着秦煜走过唐寅门,走过一段长甬道,来到地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