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顾虑
婆媳两个又闲话了几句,周氏便告别归去了,接着张嬷嬷才将李妈妈传上来的动静奉告老太太。
“凭着祖上的功德,和世戎这些年南征北战拿命换来的军功,我们平南侯府才在圣上跟前有个站脚的地儿,可这仗五年前便已打完了,东南的蛮夷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百十年内一定会有战事,飞鸟尽,良弓藏啊,这时若我们平高山过,圣上还能容我们,若非要抢先好胜,出头冒尖儿,连儿孙辈的也各个都要配家世至高的女人,那起子眼红我们的,在圣上跟前一教唆,哼,真不知要闹出甚么事儿来呢,至于煜儿……和昭儿,那是要挑起侯府的担子,需求千挑万选出的女人来配,不然如何对得起侯府的门面,以是才说燕茹配二哥儿差些,配四哥儿却恰好。”
接着,周氏便将秋昙罚了十板子的事儿奉告了徐氏,徐氏大惊,当即放下碗筷要去看女儿,周氏说不忙,这便命钱妈妈从螺钿柜里寻出一瓶专留给秦昭用的金疮药,及别的要给秦煜用的药,一并给了徐氏,又叮咛她密查动静,而后才命她去了。
平南侯接过瓜,表示她也吃。
接着便有奴婢传老爷过来了,周氏忙清算衣衫,欢乐地迎上去,“侯爷可用过午餐了?”
“巡军,这……这么急,要去多少光阴,”周氏手足无措的。
周氏回过神,笑道:“母亲都说得这么透了,我若还不点头,便是我不懂事了,也怪我,总想着些小事,如许的大事竟从未考虑过,到底是我浅了,不如母亲您想的深,想得远。”
……
“吃过了,”平南侯大步进屋,撩了袍子在罗汉榻上坐下,见几上那西瓜红得好,便顺手拿了块吃起来。
“今后?”周氏蹙眉,不解地望着老太太。
周氏本身拿起一块,却不吃,只坐在罗汉榻另一侧悄悄看着他吃。
老太太见她不言语,温声道:“如何,你还是分歧意?”
平南侯却一步不断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摆手表示她归去,“日头大,归去歇着吧,”说罢放下帘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屋里快速静了,只剩下门口那幅竹帘悄悄摆动,周氏望着那帘子,怔怔入迷。
周氏急得跟上去,一向跟到明间儿里,腔调诚心:“老爷今儿便歇在这儿吧,您好些日子没来了。”
回到汀兰院时,已中午二刻,奴婢们见周氏返来,立即将饭菜摆上桌,周氏盥了手,在八仙桌前坐定,刚好钱妈妈请了徐氏过来,周氏问徐氏可用了饭,得知她还没用,便命她坐下与本身同吃。
……
钱妈妈应是去办差了。
未几时用罢了饭,周氏捧了盏茶坐在罗汉榻上喝起来,此时屋里闷热,两个奴婢为她打扇子,另有奴婢将井水里湃过的西瓜切成巴掌大的小块,端了一盘子进屋。
周氏见他三两口吃了一块,知他喜好,当即亲手端了一块呈奉上去,道:“老爷喜好便多吃些,另有呢!”
周氏听得内心毛毛的,干笑两声道:“不能吧,母亲多虑了。”
老太太听罢,茶盏一顿,冷声道:“吊颈,她上哪门子吊,她主子待她还不好?端的有脸来,明知煜哥儿心机重,还如许折磨他,真想死便自请家去,在本身家吊死,如此我还高看她一眼,给她卖棺材治丧,给她娘几百两银子,算她奉侍了我煜哥儿一场,”满屋子奴婢被吓得埋头不敢言声儿。
徐氏推委再三,到底坐下吃了。
一番话说的周氏后脖梗起细栗,再没话可应对。
周氏啧了声,笑得耐人寻味,“二哥儿也会心疼奴婢,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周氏想着,只要秦煜喜好秋昙,那秋昙便还能帮着做很多事,因而她又道:“你去把徐妈妈叫来,她恐怕还不晓得本身女儿让打了板子。”
“年底定能返来,赶得上吃二哥儿的喜酒,提及这个,二哥儿的婚事便得你和母亲操心筹措了,母切身子不好,劳累不得,你多劝着些,也多帮着些,另有便是昭儿,他秋闱期近,却愈发涣散了,前几日我与悠之去醉香坊,恰遇见他与他表哥在雅间里喝酒,当中还坐着个操琴唱曲儿的小女人,他倒真晓得欢愉!”平南侯神采微冷。
“你再活二十几个年初,便也同我一样了。”
周氏听罢,牙槽紧咬,心道这小兔崽子竟然背着她出去喝酒,但是在平南侯面前少不得替他讳饰,她抚了抚平南侯的胳膊,笑道:“这事儿我晓得,是我看他日日苦学人都清减了,这才许他歇一日,让他同他表哥去喝酒解个闷儿。”
老太太放下杯盏,老神在在,“何况林家也不差,只是燕茹她爹不争气,一时式微罢了,她两个哥哥不也在读书么,虽不是状元探花之才,可也刻苦肯学,这些年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言谈举止,才学品性皆不差,便是这一辈的没走出来,另有下一辈呢,如许诗礼传家,连绵了几世的,不怕没有起来的时候!”
那边厢,周氏回汀兰院的路上,问钱妈妈昨儿秋昙打得如何样。
周氏听罢这一番话,深觉得然,只是想着林燕茹到底是林氏的外甥女,本身又只是秦峥的嫡母,不免有不殷勤之处,到时林燕茹给林氏告状,林氏小家子气,嘴又刻薄,怕是将来两边有的闲气生呢。
“叫二爷拦住了。”
“昨儿圣高低了旨,命我和悠之下月南下巡军,我一走,府里的事儿便都仰仗你了,”平南侯道。
“多虑?”老太太哼笑了声,端起甜白瓷盖碗,揭开杯盖悄悄拨着茶叶,“前朝便有常例儿,永昌伯爵府,他们的先人现在在街上乞食呢!”
平南侯淡淡嗯了声,“如此便好,”接着,又闲话了两句秦峥与林燕茹的婚事,平南侯对这个儿子并不上心,传闻老太太和她都同意,便让她看着办就是,说罢便要走。
周氏脚下一滞,“十下?不是说十五下么?”
“老奴方才探听了,传闻只挨了十下板子,行刑的也没下重手,该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