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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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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菜之上已摆着几样时新菜蔬,荤腥下饭,司徒仲使了个眼色,便有三名侍女上来,为三人斟满酒杯。司徒仲便举了杯子,道:“二皇子公干返来,小可与赢绥世子特设此宴,为殿下拂尘洗尘。但请殿下满饮此杯,小可先干为敬。”说毕,仰脖一饮而尽,赢绥也含笑饮了。赢绵忙端了杯子,道:“都是本身兄弟,你们也太客气了!”言毕,也将满杯的酒吃尽。那三个侍女又上来斟满,一时司徒仲说的那两名歌姬,亦挎着月琴、琵琶上来服侍。赢绵扫了两眼,见均是娇媚生姿花容月貌,也不放在心上。赢绥却笑道:“你们都有些甚么新奇曲子,唱一个与我们下酒。”那两个歌女服从,跨鲛绡、伸玉指、启朱唇,便唱了一套《小桃红》,顿时园中清歌绕梁、仙音盈耳。

赢绵迎上前,也笑道:“我才返来,本说要先去见你的,不想进京就听闻皇后娘娘病了,就先往宫里去问安了,司徒兄勿怪。”司徒仲亦笑道:“宫廷端方,天然半分也错不得的。我也忖到这了一节,才使小厮先探听了你回府,才过来。”说毕,略顿顿,又道:“我在都城西郊有一座好园子,里头花木齐备,一向想请你畴昔赏玩,也没得个余暇,又赶上你领差出京公干。现在你返来,我昨儿便打发人畴昔清算,摆宴设席,一来为你拂尘,二来也是本日无事,我们出去逛逛,也好过闷在府里睡觉。”赢绵闻言,便问道:“放着京里那很多酒楼不去,如何要跑到京郊,怪远的。”司徒仲道:“你不知,自皇后病了,宫中减膳谢妆,京中大小人家一概不准戏乐宴饮。虽是我们一道吃顿饭不算甚么,但我还叫了两个唱的,我们在城里吃酒,再让哪个多嘴多舌的,嚷嚷出去,又不得个洁净。故而还不如出去,路虽远,倒清净。”赢绵微微皱眉,道:“你晓得我夙来不沾这些个,莫不是还请了谁?”司徒仲道:“是安王世子赢绥,若只我们两个坐,我也不生那些事儿了。”赢绵便奇道:“他自来不与我们有甚么来往,你倒去请他?”司徒仲笑道:“你不知,你离京这些日子,他常来与我靠近。他脾气和顺,知书达理,不似赢综扬风炸毛的,与我很能说到一起去。我内心考虑着,他父亲安亲王乃是皇上的胞弟,与他交友了不是甚么坏处。即便没大用,今后我们吃酒,也多个伴儿。”赢绵笑了笑,道:“他肯来与我们靠近,怕也有他本身的考虑。”司徒仲叹道:“现在这世道,也只好如此。只我们两个,朝里伶仃无援,难成甚么事。”

这日赢绵三人饮宴半日,极尽欢愉,方才各自回府。

赢绥与司徒仲都听了出来,唯独赢绵冷静吃酒,连望也不望那二女一眼。还是司徒仲瞧了出来,忙叫停了,又向赢绥笑道:“世子莫见怪,二殿下夙来不喜声色,小可只为宴席热烈,倒忘了此节。”赢绥莞尔道:“二殿下清雅,不以声色自污耳目,倒可为天下纨绔之榜样。”赢绵忙道:“世子高抬了,不过是赢绵一己之好恶,哪到世子说的那般?赢绵身无长物,又不为皇上喜爱,泯然于众,世子肯下顾是世子的度量。”司徒仲听他说到朝政,忙打发了那两个歌女下去。只听赢绥浅笑道:“二殿下现在的年事,该娶一房妻室,为二殿下掌管外务,以作浑家了。”赢绵闻言,神采微黯,半日才喟叹道:“赢绵庸碌无用,倒恐玷了人家女儿,且上头皇兄尚未结婚,赢绵怎好先超出他去?”赢绥浅笑道:“这也不算甚么,二位皇子都到了年纪,前儿还听家父提及,赵贵妃正为大殿下四周物色好人家女儿,以作婚配,只是赶上大殿下被皇高低旨禁足,就搁下了。”赢绵道:“世子晓得,我等的婚事,皆由皇上做主。贵妃娘娘即便看好了,皇上不点头,也是没用的。”赢绥笑道:“虽是如此,就是不能做正房王妃,只做个妾侍,待将来能做到一宫娘娘,怕也是有人情愿的。”赢绵听了这话,便看了他一眼,心内暗知安亲王素与荣亲王不睦,考虑了几番,便笑道:“我虽才回都城,不想进京就瞧见一件新奇事儿,就说来与二位听个笑话。”便就将来宝探听来的那事儿说了,只抹掉了本身暗度皇后插手此事一节,又笑道:“两位听听,可新奇不新奇?”赢绥亦笑道:“也可算作宦海的一件奇闻了。”司徒仲在旁亦接口道:“若要这事儿再热烈上几分,也不是不成的。”说着,三人都笑了。

赢绵回至府中之时,已是日暮时分,他至此时已有了七分醉意,叫来宝搀着,踉踉跄跄的到了阁房,才在床上躺下,便酣然入梦。睡至中夜,因酒渴遂醒来连声要茶,就有一丫头低头捧茶上来。赢绵接了畴昔,吃了两口,方才觉那丫头非常面熟,问道:“你是何人,我如何从没见过你?”那丫头道:“奴婢是内侍省才送进府里的,管家大娘叫奴婢到内房来服侍殿下。”赢绵见这丫头生得柔媚娇俏,眉梢眼角竟另有一二分肖似萧清婉,内心略动了动,问道:“你叫甚么名字?”那丫头回道:“回殿下的话,奴婢贱名婠儿。”这名字就触到了赢绵心头忌讳,他微怔了怔,便即嘲笑道:“凭你也配叫婉儿?你家排行第几?”那丫头身子缩了缩,低头道:“奴婢在家排行第五。”说着,又禁不住道:“奴婢的名字,也是家中父母给起的,奴婢见地有限,也不知甚么配不配。”赢绵高低瞧了她两眼,冷冷道:“那本殿下现下就奉告你,你不配叫这名字,明儿就改了名字叫五儿。眼下,你给本殿下滚出去,别再让本殿下瞥见你!”那丫头平白遭了一通怒斥,又是小孩心性儿,呕了股气在内心,抹着泪跑了出去。

司徒仲引着赢绵走了很多石子路,穿了些山子洞,绕过七八架葡萄荼蘼架,便来到园子极深处,果见一株参天古槐下,设着一方丰厚酒宴。桌边坐着一身着明黄服饰之人,一见他二人道来,缓缓起家,拱手笑道:“二殿下,司徒侯爷。”司徒仲与赢绵忙上前,与赢绥见礼过,酬酢了一阵,便各自退席。司徒仲与赢绵让赢绥坐主席,赢绥连连推却,三人你推我让了很多时候,方才按着春秋长幼,推赢绥坐了首席,赢绵坐了副席,司徒仲这主家在旁坐陪。

天子去了,穆秋兰才又出去奉养皇后吃药,又笑道:“娘娘这病重的起因本在二皇子身上,倒叫大皇子给背了去了。”萧清婉轻笑了一声,道:“日日在本宫面前晃,早已晃得本宫不耐烦了。本日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巧工夫,却能得几日清净。本就病着没精力,哪有力量再对付他。”说着,便吃了药漱口睡下了。

因皇后病着,不能侍寝,赢烈在坤宁宫盘恒了一阵,又调笑道:“你生了病,倒让朕连安稳觉也没得睡,到你好时,需求你将功折罪,赔偿于朕。”萧清婉闻言,亦歪着头含笑道:“臣妾听闻,臣妾病了这几日,皇上也未曾闲着,臣妾何来罪恶?”赢烈道:“你别同朕说嘴,好生歇着,朕去了。”言毕,就命摆驾养心殿,宿在了那边。

却表萧清婉自赢绵去后,着了气,病本已见好转,却又因气重了几分,得太医蒋世成施药,好轻易消了热下去。只是此事经了太病院,不免又传到了天子那儿去。赢烈听闻此事,晚膳以后便又到了坤宁宫,进了内闱看视皇后。眼看萧清婉公然比之前所见,气色差了几分,便问道:“不是说见好了,如何又重了?”萧清婉笑了笑,轻声道:“病情几次,也是常见的事,不算希奇。幸而有蒋太医医术高超,现下已不发热了,皇上不必为臣妾忧愁。”赢烈不信,便向穆秋兰道:“穆宫女,你来讲,今儿出了甚么事。”穆秋兰看着皇后神采,犹不敢说。赢烈便道:“你自管说来,朕不叫皇后见怪于你。”穆秋兰这才道:“本日有二位皇子进宫为娘娘存候,大殿下昔日如何,皇上是晓得的……”她话未说完便为萧清婉喝断道:“皇上跟前,胡说些甚么!还不出去,待本宫好时,必治你个挑衅是非之罪!”喝退了穆秋兰,又向赢烈道:“皇上勿见怪,并无此事,是臣妾本身身子不顶用,乃至病情几次。臣妾驭下无方,宫人竟敢在御前挑衅口舌,还请皇上降罪。”说着,便要撑着起来。早被赢烈按住,道:“你也不必如此,赢纬是个甚么模样,朕莫非是不晓得的?”说着,又叹道:“你也是年青气盛,他是你的小辈,嫌他言行无礼,不睬他就是。何必与他置气,倒作践本身的身子。既然这般,朕叫他不要再进宫问安便是。”萧清婉便偎着赢烈,也顺声道:“臣妾病胡涂了,皇上说如何就如何的好,大皇子也是一时调皮,皇上不要见怪于他。”当下,赢烈一面欣喜于她,一面叫张鹭生传旨去了。

两人说了些话,赢绵便叫人来服侍着穿衣戴冠,又叫来宝去传了跟马出行的小厮,便同司徒仲一道出门上马而去。

一起行至城郊,司徒仲使了他府里小厮前头引领着,七转八绕的就走到一处园子前。两人才上马,里头便跑出三四个身穿青色短衣的男人,牵了二人的头口畴昔。司徒仲便引着赢绵往里行去。一起但见那园子花木清幽,山石嶙峋,山泉淙淙,曲径通幽,园子虽不大,却也有几处略可观玩的景色。

贵妃在长春宫内忽又见不着了大皇子,忙令人刺探动静,得知是皇后倚病撒娇之故,在宫内恨骂不断,一时却又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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