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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游戏竞技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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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半日,白不见茶上来,梁美人连连催促,只不见端来,宫人奏禀道:“茶叶没了,正打发人往内侍省取,百般茶具也才取出来,还待洗刷。”赢烈便有些不耐烦,冲口说道:“你这儿如何缺东少西,连份例里的茶叶都没了,屋子又弄成这般模样,有天没日的,是甚么事理!”

张鹭生闻声响动,知天子已起,忙令宫人出去奉养。未几时,御前奉养的宫人手里捧着百般物事鱼贯而入,跪在龙榻前,服侍了天子洗漱穿衣。本日不必上朝,宫人只拿了常服过来,赢烈见里头有本年新裁的白狐皮裘,便随口道:“今儿如何把这个拿出来了,还不是穿皮裘的正日子呢。”张鹭生赶紧回道:“外头起了风,主子怕皇上冻着,就自作主张给取来了。”赢烈不置可否,让宫人服侍穿了,才又道:“你那侄子,受了些委曲,也不必慌,此事若查了然,朝廷必还他公道。”说着,略停了停,又道:“你在朕身边服侍的丰年初了,家里出了如许的事儿,如何不对朕说?倒倡扬的满城人都晓得,编排的那些话那叫一个好听!”张鹭生见皇上微有不悦,赶紧跪了,说道:“皇上,这事儿家里是有寻过主子。只是主子传闻不过是为了个丫头起的纷争,内心气孩子不长进,又是贵妃娘娘的侄儿,甚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没理他们。谁承想,他们三不知的竟在外头找了讼师给写了状子,妇道人家带着个小子儿,没见过世面又不知端方,就闹成了如许。皇上若见罪,主子甘心领罚。”赢烈没言语,让宫人给梳了发髻,才又道:“也不必这般说,虽则一个丫头不算甚么,事情却不算小。也罢,究竟也是他们有错在先,赵文广身为朝廷命官,又是国戚,这般不知廉洁自爱,朝廷律法天然容不下他。”张鹭生闻言,忙忙的叩首谢恩。

却表自那日张德钊在都城西大街牌坊下,当街拦了大理寺推丞李十洲的肩舆,跪诉冤情,又递了状子。闹市里拦街告状,又是皇亲国戚家出的事情,那行路的路也不走了,做买卖的买卖也先丢了,妇人拉扯着孩子,白叟拄着拐棍儿,都围了上来看热烈。这很多人哪个是没长嘴的,中间又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便一传十十传百,顿时传的满城皆知,都说当朝贵妃的侄子,倚仗赵贵妃的权势,在处所作威作福,凌辱百姓。赢绵与司徒仲暗中又撒了些人手,编了几句歌谣,有甚么“杨妃再世,祸乱朝纲;国忠横行,气势遮天”的言语,又有很多低俗俚语,文中不能尽述,都你传我,我告他,传的连路上捉蝉耍闹的顽童也能唱上几句。满城的百姓都眼望着朝廷,看如何告终此事。

梁美人无法,只得挽了挽头发,乱插了几朵珠翠,便切身到门上迎了。

却本来起初梁美人身怀有孕,不能饮茶,内侍省便少往这里送茶叶,当时节延春阁里人来客往,那么丁点茶叶早吃没了。掉队她小产,宸妃倒虑她再有客来无茶接待,便令人拿了些来。她却心底认定了皇后害她失子,连带着也恨上了宸妃,宸妃送来的东西,不是砸了便是扔了,这茶叶也都倒在马桶里了。又因她突然小产,宫中那起人见她没了倚仗,料定了她必定得宠,没人再来靠近,延春阁里人迹罕至,茶具用不上便也蒙了尘。不想本日天子俄然前来,事前又无通报,她未曾预备,故而手忙脚乱。

贵妃身畔奉侍的两个亲信近侍,见主子焦的实在不成模样,文喜禁不住开口道:“娘娘只是如许忧愁也不是个别例,没得再闹出病来。奴婢私内心想着,皇上还没发话,一定就真的见怪于娘娘。娘娘不如先去处皇上求个恩情,就不成探探口风也好?”贵妃沉着脸不答话,文乐却先斥道:“你别瞎给娘娘出主张,皇上还没发话,娘娘自个儿奉上去,本不见怪的,反倒拉扯上了。本年我们长春宫流年倒霉,犯小人了,大殿下仅这半年就遭了两次禁足,这是以往再没有过的事儿。眼下又犯出这个事儿来,娘娘晓得,皇上平日里最厌皇亲国戚仗势欺人的。娘娘还记得前些年的刘昭容么?就是她娘家人借着她的名儿,在外头收受财帛,放官吏债,被人告密了,皇上龙颜大怒,也没降位,直着就把她打进冷宫了——直到现在都不知报信儿的人是谁呢。这节骨眼儿上,娘娘可一步路也不能行错的。”文喜被文乐劈面斥责,心中便有些郁气,遂说道:“那你说如何好?莫不是就让娘娘在宫里干坐着?”文乐虽比文喜略有些见地,却也只是一介奴婢,并没甚么主张,让文喜劈面一问,也塞住了口。

今见天子见怪,她那里敢说真相?嗫嚅了好半日,才低声道:“臣妾病着,不想生那么多事,故而统统从简。”赢烈道:“虽是如许说,这也太不成体统!皇后病着,另有宸妃理事。你病着不肯转动,何妨打发人去说声,她竟会不给不成?你们各个都如此,这宫里另有端方在么?!”一语未了,又道:“皇后虽也病了,她那坤宁宫如何就没乱了分寸?朕一日也去上几次,还同她好时一样。”这话便冲了梁氏肺腑,她心中一酸,气恨交集,又本是个没成算的人,气恼上头,竟将昔日的谨慎谨慎尽皆丢了,不觉便脱口说道:“拿甚么比她!她是偶然运的皇后娘娘,我不过是个没运道的妾侍,她不进宫来,我这孩子也不会没了!不是她害的,也是她克的!”她只知讲出来,一旁赢烈却早已恼了,脸顿时阴了下来,劈面喝道:“那日王旭昌已诊断明白,你小产是你本身个儿不把稳,思虑过火之故。你忧思滑胎,不说好生经心保养,竟还在这里胡思乱想。那鬼鬼祟祟的宫女,也是你使出来的人,你怎赖在皇背面上?!你说皇后克你,如何不见文淑容有事?还是你自家的原因!你护胎不周,本当受罚,朕只是念你才失了孩子,内心必也难过,才免了惩罚。皇后夜间也常对朕说你不幸,便是本日也是皇后对朕说了,叫朕来瞧瞧,朕才过来。未曾想你竟是如此一个忘恩负义,胡涂呆笨的人! ”说着,又指着满屋混乱,道:“这屋里如此肮脏,莫不也是皇后弄出来的?”

外头一片热乱,宫中一双双的眼睛也都盯着长春宫,都等着看些好戏。

龙驾浩浩大荡行至离延春阁一箭之地处,门上承诺的寺人才瞧见,赶紧往里头通传。梁美人不防天子俄然过来,忙不迭的令宫人清算屋子,打扮打扮,却那里来得及?正在热乱,外头宫人便报天子驾到了。

钱宝林出去,上前施礼毕。贵妃强压着性子,叫坐了,也没让上茶,便开口问道:“本日过来,可有话说?”钱宝林便笑道:“来与娘娘存候,天寒地冻,恐娘娘凤体违和。”贵妃听了,满心不耐,又不好发作,当即便逐客道:“本宫无事,宝林且回罢。”钱宝林只坐着不解缆,仍旧笑道:“娘娘身上无事,内心有病,嫔妾这来,是送来一剂良药呢。”贵妃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面上却一丝儿也不带出,也不言语。但听钱宝林又道:“嫔妾晓得娘娘在为令侄儿的事忧愁,娘娘这几年在朝里也没结下甚么善缘,外头的朝臣常日里肯互助的,多是吃赵大人拿了把柄捏住了。现在出了这桩事儿,他们乐得看娘娘一头栽下去,谁肯出面儿呢?”贵妃面上一紧,冷冷道:“你晓得的倒清楚。”钱宝林浅笑道:“嫔妾还晓得,大殿下是荣亲王瞧着长起来的,荣亲王的珍惜之情,竟比皇上还重几分呢。”贵妃已然会心,睁着眼睛望着钱宝林,一声也不出,半日方才嘲笑道:“你胆量倒是不小。”钱宝林含笑道:“娘娘夙来胆识过人,嫔妾思慕娘娘风采,不过学了些娘娘的外相。”说着,又道:“嫔妾的药已送到了,娘娘思忖着如何服用罢,嫔妾不扰娘娘了。”一语说毕,也不辞职,竟起家扬长去了。

贵妃得意了这个动静,如提在冰水桶内,又如坐在了热蒸笼上,大冷的天焦出一身的汗,在宫里急的团团转,恨不能立时就把哥哥嫂子叫出去痛骂一顿。现在皇后病着不睬事,宸妃倒下了严令不准宫人辟谣肇事,还没人敢到长春宫来冒昧,但常常出行见着旁的妃嫔,人丁上不说,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影儿。

赢烈便道:“你这屋里,如何弄成这副模样!倒似是家没主儿,屋倒竖,诸般都是七颠八倒。想必是你身子不好,懒怠管事,宫人们就怠惰了。”说着,又叮咛宫人道:“如何不替你们主子拿座儿过来。”梁美人赶紧道:“臣妾站着奉养皇上就好。”赢烈道:“你身上不便利,还是坐着罢。没得朕来一遭儿,你又坐下些病来。”话音才落,杏儿早又端了一张圆凳来,梁氏这才斜着身子坐了。这边,赢烈便同她说了些面儿上的冷热言语。

此事上不得台面,宫史只草草记了一笔,却有些自作聪明的宫人暗自揣摩,编排故事,以讹传讹。乃至后代提及此事,便有那起编辑别史杂记的文人言道:皇后萧氏,貌妍性敏,帝甚宠之。犹善妒,妃嫔但有分歧意者,辙进言于帝前,使废黜。

这日因出了桩事,赢烈心头沉闷,便没招人畴昔侍寝,安闲养心殿独眠,一夜无话。

贵妃安闲屋里坐着,心底暗道:先前虽也同荣亲王有粘连,却没那般密切。我没许下他甚么,也式微甚么实在的话柄。这遭儿我若求了他,就真和他搅到一处,再不能脱身了。皇上对他这个兄弟,是既厌又忌,我和他缠上了,一则对不住皇上,二来戳了皇上心头的忌讳,将来一朝事发,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这般想了一回,她只拿不定主张,犹疑不决。那文乐在旁,瞧着她的神采,悄悄说道:“娘娘还该早见个主张才是,大殿下的出息指着娘娘。皇后有那么大的家世,虽则起初娘娘那般说,究竟非同小可。娘娘身后没个硬实的背景,不但不能与其相争,便是如眼下的局势,前朝也没人能说得上话儿。”贵妃思前想后,又起来在屋内踱了一回步子,方才银牙一咬,将心横了,开口叮咛道:“取本宫的胭脂小笺来,叫文喜研墨。”文乐一听,忙回身进阁房取去了。这边,文喜就取了文房四宝,铺笔研墨。

赢烈自收了外廷密探的密报,又招来大理寺卿并吏部尚书,细问了真相,心底实在恚怒。他本就厌憎倚势凌人之辈,偏又有赢绵在旁煽风燃烧、漫衍是非,导致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大损皇室颜面。他一则怒赵文广不知长进,自甘下作,二来恨赢绵身为皇子,却不顾皇家面子,家丑传扬。几番凑在一处,更加愤怒。足足生了半日的气,方才下旨令严查此事,斥退二人。大理寺卿张炳仁与吏部尚书宋康安在养心殿上跪了半个时候,两股战战,盗汗涔涔,突闻天子令去,如蒙大赦,忙不迭各自接旨出宫去了。

一时,红笺取来,文乐在案上铺好,贵妃执笔,先自想了一回,便写了几个字,亲手拿封套封了,又叫文喜出去将平日里常用着跑腿的一个小寺人小石招了出去。贵妃将那信封套子递与他,又密密的叮嘱了几句,打发了他出去,这才静下来心来。

赢烈自家在养心殿上,又暗自揣摩了半晌,内心虽有些疑影儿,但究竟密报中只字未提萧府,又思及皇后克日卧病,该当与此事并无关联。想了半晌,用过晚膳,又去瞧了瞧皇后,自回养心殿宿下。

隔日才起家,赢烈便觉微有寒意,开窗视之,只见外头已是云收雨散,天上一碧如洗,却又起了轻风,吹在面上,直彻骨髓,忙又闭了窗子。

赢烈出去,令她平身,见她衣冠不整,面皮蜡黄,皱了皱眉,道:“你身子不好,躺着便是了,何必起来!”梁美人脸上堆下笑来道:“皇上驾到,臣妾不敢不迎的。”赢烈闻听此言,老迈不悦,说道:“你这话,倒似是朕不该来,扰了你静养,竟是朕的不是。”梁美人本不善应对,听天子语带责备,便有些无措,待要辩白几句,话却全都堵在喉咙口,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赢烈也不睬她,迳往里去,走到梁氏平常起坐之处,却见屋中灯昏烛灭,阴冷不已,又满眼混乱,待要坐,竟寻不到个坐处儿。梁美人忙叫宫女杏儿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赢烈见是一方红木嵌琉璃面四脚凳,心中正道:如许酷寒的气候,如何能坐这个!那杏儿却似瞧了出来,忙取了一张湖绿织金坐垫放了,赢烈这才坐下,梁氏便在一旁侍立。

两人皆是一怔,赢烈见此情状,便知必有隐情,道:“你且说来听听。”杏儿便道:“是,皇上不提此事,奴婢原不敢说。这延春阁的百般份例东西,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宸妃娘娘,都是不错的日子给的。这两宫娘娘还经常私底命令人送些甚么来。主子小产以后,只狐疑是皇后娘娘暗害了她腹内的皇子,日日在屋里谩骂皇后娘娘,连累着也恨上了宸妃娘娘。送来的东西,主子也命令撂了出去,故而这延春阁里才狼狈至此。奴婢自知揭露本身主子,要受流刑,但此事触及皇后娘娘,奴婢不敢不说。”

却为何萧府与赢绵同涉此事,密探却只探查出赢绵行迹?本来萧鼎仁入朝为官多年,老谋深算,极能沉得住气。他原筹算令张德钊众目睽睽之下递了诉状,借世人之口四散开来,只暗使几个稳妥之人略略助一二便可。不想那赢绵也闻知此事,他年青性急,求用心切,行事不免莽撞,做过了头,便漏了行藏,为密探侦知,便将旁的略可疑之事也都归在了他身上。所谓画蛇添足,反巧成拙,恰是如此。

用过早膳,赢烈自去书房同几位重臣议了回朝政,吏部尚书奏禀已将赵文广肃除官职,拟文交予刑部。刑部尚书称言本日就派人去处所提人上京。赢烈点头,又说了些旁的事情,才叫他们散去。

赢烈几曾见过这等刁泼之态,连声喝止不住,就命张鹭生带了几个内监出去,将梁氏按在地上,怒道:“宫里怎能有如许的恶妻!”当即下旨:“美人梁氏,护胎倒霉,有损龙脉;诽谤皇后,以下犯上;倚逞刁泼,有失妇德;今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以儆效尤!”降落旨毕,那几个内监便将梁氏拖了出去。他自家是一刻也不肯在这里逗留,即命起驾去了。

自书房出来,赢烈忆起昨日皇后所言,便命往延春阁去,又记取萧清婉的话,就没着人通报。

本来此笺脱身于薛涛笺,乃是贵妃昔年于闺阁中,闲时游戏之作。虽是如此,贵妃倒是个心灵手巧之人,那红笺制的端的是精美小巧,与旁分歧。此是她秘法所制,人间无有。时至本日,这往昔闺阁游戏之物,已成了她私相通报动静的信物。

梁美人见天子动了真怒,早不敢再言,一旁宫女杏儿却忽的跪了,连连叩首道:“奴婢有事要禀,求皇上恕罪。”

她此言已毕,赢烈还未及说话,梁美人却已惊的面无人色,怒不成遏,又自发无转圜余地,,更加不顾面子,亲身上前,揪採住那杏儿,连连踢打,口里还不住骂道:“你这贱奴,我便知宸妃送你来就没安美意!我早该打发你出去,让你和那贱人串在一起来暗害我!”竟就撒气泼来。

便在此时,外头有人出去通报导:“钱宝林过来问安,求见娘娘。”贵妃满心烦躁,口里便喝道:“甚么时候了,还跑过来!本宫哪故意机见她!”便要说不见,文乐赶紧拦住,笑道:“娘娘不若让她出去,听听她说些甚么?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话的。”贵妃正在五内如焚,心慌意乱没个主张,听了文乐的话,也觉有理,就叫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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