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赢烈越听越奇,问道:“天底下倒有谁肯白白的把本是自家的东西捐募出来?你这话倒是异想天开。”萧清婉笑道:“只要不叫百姓亏损,他们天然也就甘心了。”赢烈说道:“如你所说,就要朝廷拿银子向官方采买,因着沿河几省重修事件,国库银两破钞过巨,倘或能有这个钱来买粮食,朕也不至如此忧愁了。”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国库现在虽拿不出银子,但另一件宝贝倒是多,拿些去换也就够了。”赢烈问道:“倒是甚么?”萧清婉答道:“是食盐。”继而说道:“只需朝廷发一张布告,向官方征纳粮食,定个额度,没捐够多少粮食,便赐与其人多少盐引,许他到官方发卖。食盐一物,向来只要官家能够发卖,官方无有。故而倘有人领到盐引,拿去发卖,赢利必定颇丰,愿图此利者必定很多。如此一来,朝廷既能征足粮食,百姓也能赚到银钱,难道两厢无益?皇上说,可好不好呢?[1]”
唐玉莲走进门内,便即扑倒在武蕴蓉脚畔,涕泪涟涟,哀声告饶。武蕴蓉不防她竟有此举,惶恐之下忙上前拉她起来,嘴里说道:“mm这是何故?有话好好说来就是,我们之间,何必如此!”
赢烈听她如许说,才罢了,又问道:“你有甚么事?”萧清婉理了剃头髻,低头笑道:“臣妾听武美人提及,皇上日夜为国事劳累,实难放心静养,长此以往于龙体有损无益。臣妾便想了个釜底抽薪的体例,替皇上解忧。倒是得先请皇上宽恕了臣妾议政之罪。如果皇上见怪,那臣妾可就甚么都不敢说了。”赢烈听她这话出奇,便说道:“你且说来,朕不怪你就是。你的主子,自来要比外头那些朝臣的,更新奇些。”萧清婉便笑道:“固然国库粮草告罄,但是官方倒是富庶,特别以江南一带更甚。但若强行自官方征纳,不免引发民怨沸腾,也不是皇上的本意。臣妾就想,若能使他们志愿交纳粮食,又不怨怪朝廷,就好了。”
唐玉莲听了这话,脸上略红了一下,垂首说道:“多承姐姐吉言,只是mm不及姐姐那样的好命。不知为何,自打进宫以来,mm便屡遭磨难,总有报酬难于mm。又不知那边获咎了皇后娘娘,不得她青睐就罢了,却还总与mm使绊子。mm实在是难的紧……”语至此处,她禁不住又哽咽起来。武蕴蓉安慰了一阵,又说道:“mm这话我倒不明白了,皇后娘娘是最和蔼不过的了,待人又好,从不拿大的。mm怎会如许说呢?”唐玉莲将头一低,细声细气的说道:“姐姐会如许说,那是皇后娘娘待姐姐好的原因。那日在坤宁宫正殿之上,娘娘如何给mm尴尬,姐姐也是看在眼里的。又叫周美人搬走,将mm孤零零的一个撇在延春阁里,mm实在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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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莲上了肩舆,巧云放好了轿帘,叮咛轿夫起轿回宫。待走出一箭之地,巧云转头望了望,见武蕴蓉还在门口立着,便向轿内低声说道:“主子,武美人还在宫门口站着呢。她待主子倒实在有几分交谊的。”唐玉莲却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公然不出我所料,她就是这幅性子,随便求求就都过得去了,不枉我流了那很多眼泪。只可惜她心眼太实,是个投桃报李的人,不肯信我的言语。这也罢了,日子长着呢,我便不信她若得了盛宠,皇后还容得下她。待尝过皇后的短长,她必会想起我本日这番言语。到时候,该如何就由不得她了。”巧云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忍,说道:“主子,武美人与你交好多年,又是个实在的好人,主子在宫里无依无靠,能有个如许的姐妹做伴儿是再好不过的。就连皇后,深得天子宠嬖,职位固若盘石,也另有个皇宸妃做臂膀呢。主子又何必如此算计于她?”武蕴蓉却轻哼了一声,忿忿道:“在家时,大家都说她武蕴蓉比我强,到处都是她照看着我。就到了宫里,她竟还压在我头上!我就不信我那里不及她?倒为甚么我定要倚靠她来照拂?现在有皇后作梗,那是没体例的事,只好先靠了她。待到了御前,那才见的出我的本领呢!”
来至养心殿,赢烈已能下床走动,正在窗前坐着玩弄几样玩意儿。萧清婉进得殿内,先道了个万福,又笑意盈盈的说道:“皇上已能下床了,气色瞧着也好了很多,可见武美人奉养的好。臣妾保荐有功,皇上该嘉奖才是。”赢烈见她出去,笑着拉她在跟前坐了,说道:“连着几日都不来瞧朕,想着把差事丢与了旁人,就幸亏一边躲安逸。朕不说罚你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来讨赏?”说着,低头瞥见她衣领里头的一段粉颈,就轻啄了一口。萧清婉笑着躲了,嘴里说道:“皇上要论臣妾的罪,臣妾可得同皇上好生说道说道。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皇上同武mm好的阿谁模样,臣妾不躲开,还杵在一边看么?倘或臣妾日日过来,皇上内心还不定如何腻烦呢,弄到现在还要占嘴上的便宜,说臣妾躲懒。臣妾真是坐着不是立着歪!”
巧云见她如许活力,也不好再劝甚么,只是满怀苦衷,一起无言的回宫而去。
至此时,赢烈的病已好了大半,精力复长,眼看萧清婉娇笑戏谑,心内动情,伸臂一览,将她拖在怀里,一手就伸在她腋下抓挠起来,嘴里就笑道:“嘴巴就是如许短长!朕迩来病着,没力量理你,你倒更加猖獗了,再不与你个短长,你还要上天呢!”萧清婉触痒不由,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未几时便星眸含泪,连声告饶道:“皇上饶了婉儿罢,婉儿今儿经了皇上的手腕,再不敢来招惹皇上了!皇上倘或实在感觉婉儿可爱,那就看在婉儿肚子里这个的份儿上罢。”赢烈听她提及孩子,蓦地想起此事,恐一时打趣伤了她的胎气,仓猝停止,检察有无异状,又要传太医过来。萧清婉忙道:“臣妾统统安好,并无甚么不适,皇上可不必劳师动众的。臣妾今儿过来,有事同皇上商讨,再叫太医过来,可又得担搁。”
武蕴蓉亲送她至永和宫大门前,两人握动手又说了很多话,才依依道别。
武蕴蓉不待她说完,便道:“这但是mm多心。那日娘娘是要问刘秀春一事,自是要鞠问明白。mm面皮薄,大庭广众之下就感觉尴尬,实在并没甚么。娘娘只是担忧mm身子不好,想要mm清净保养罢了。岂有别意?mm身子不好,我想着约莫也有用心过分的原因。mm只把这份心机减个几分,这身子天然也就好了。”唐玉莲见她如此说,料知说她不动,只含笑道:“姐姐对娘娘,真可谓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难怪娘娘如许喜好姐姐。mm可就没这份福分了。”武蕴蓉看她只是自伤自怜,禁不住说道:“mm放心,你我二人是多么样的订交?姐姐若惹了皇上憎嫌那就罢了。若姐姐有这福分,能得皇上垂怜,必不会忘了mm。”唐玉莲似是为她这番话说动,也非常动容,握了她的手,凄凄楚楚的说道:“那mm就望着姐姐了。”
再表坤宁宫内,萧清婉送走了武蕴蓉,内心冷静思忖了一阵,暗道:皇上老是如许忧心朝政,又不得其法,也不是结局。本来于粮饷一事,我是有主张的,只是碍着后宫干政,本想叫父亲去说。但此策牵涉之人颇多,我萧家现在又过于惹人谛视,再行鼎新一事,未免惹人嫉恨,落人把柄。昨儿还听闻,尚书令林霄在文华殿同父亲辩论。虽则他二人貌合神离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可劈面发难倒还是头一遭。再有惠妃克日在宫中所为,二者呼应,怕是林家企图于我等倒霉了。倒要想些体例,压压他们的气势,又不落他们吵嘴。
武蕴蓉听她言及昔日交谊,不由也念起那些闺阁旧事,震惊了心肠,也跟着红了眼圈。她本是个气度宽宏之人,又非常重情,目睹唐玉莲如此,也就把这几日生起的那团肝火,垂垂溶解了,已冷透了的心也渐渐回暖,搀扶了她起来,就说道:“mm不必如此说,姐姐也有不是的处所。我们多么样的友情,mm且起来发言。”唐玉莲见她话语和暖,也就顺势依着她站了起来,又做出些凄凄楚楚,娇弱不堪之态。武蕴蓉仓猝命人安设座椅,亲身扶着她坐了,又说道:“mm本就生的娇柔,身有弱症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实在不该如此抽泣。如果弄坏了身子,待皇上一朝病愈,又临幸后宫,mm岂不错失良机,误了出息?”唐玉莲悄悄一笑,淡淡说道:“姐姐有似锦出息,mm是没有的。mm现在也不想甚么皇上了,只求姐姐宽恕了mm,mm陪着姐姐安度这宫中光阴就很好了。”
武蕴蓉听她这话说得非常哀楚,不明何故。时逢宫女上了热茶,她亲手端了一盏捧与唐玉莲,自家也端了一盏坐陪,便问道:“mm何必如此自伤?现在皇上不过是病了,且朝政繁忙,一时顾不上后宫罢了。待过了这一阵,皇上也还是要来的,mm总会有到御前奉养的一天。”说着,又笑道:“mm貌美荏弱,连我看了都忍不住疼惜,何况他们男人!”
这般想着,她命宫人与己打扮打扮了,找了几句话,又探听得养心殿现在无人伴驾,便叮咛摆驾前去。
唐玉莲却不肯起来,仰开端来,眼中滴泪,哀声求道:“前番都是mm的错,受了奸人调拨,孤负了姐姐待我的一片情意。想着在家时,姐姐同mm一起针线一起打趣,mm凡是有不懂的处所,都是就教姐姐。当时候,姐姐绣牡丹,mm不会,姐姐就一针一针的交予mm。不慎刺破了手指,血染了帕子,姐姐就绣成了一朵赤水云,把那帕子赠与了mm。那帕子到现在mm都还带在身畔,现在姐姐为事恼了mm,mm每逢夜深人静定要拿出来看看。越瞧越感觉愧对姐姐,内心惭愧悔怨,常常弄到夜不成寐,故而本日觍颜登门负荆请罪。如果姐姐还念着往昔的交谊,就宽恕了mm。若不能够,就凭姐姐叱骂打罚,mm毫不敢有涓滴牢骚。只是求姐姐别等闲抛闪了我们这些年的情分。”语至此处,已是泣不成声,那泪珠儿便如断了线般,滚滚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1 这实在就是明朝期间的贩盐轨制——开中制。作者无能,想不出甚么明智的政策,只好借来用用。笑~
两人坐了半晌,武蕴蓉把皇后所赐的几样补品拿出,挑了些血燕给唐玉莲包了,又向她笑道:“这是娘娘犒赏的,都是上好的血燕,补身是最好不过的了。我身子夙来安康,倒用不着这很多。mm就拿去罢。”唐玉莲略推了推,便收了起来。又坐了一会儿,就告别拜别了。
家搬好了,能够还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