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赢绵大步迈出殿门,出来迎头就见穆秋兰抱着一件皮裘出去,他走得快,穆秋兰又只顾低头走路,两个险未曾撞上。那穆秋兰站稳了脚根,定睛看是二皇子,赶紧赔罪笑道:“奴婢没看路,冲撞了二殿下,是奴婢的错误,还请二殿下宽恕。”赢绵知她是皇后身边第一得力之人,亦不肯等闲获咎于她,况平素又是个谨小慎微之人,便停了步子,也笑道:“穆姑姑那里话,是鄙人走得太快,几乎撞倒姑姑。”说着,就扫了她怀里所抱皮裘一眼,见就是本身客岁打猎之时,献与皇后的那件,不由问道:“姑姑拿着这衣裳,是要做甚么去?”穆秋兰道:“这件皮裘,娘娘穿了一冬了,领口的翻毛并钉扣都有些不好了。现在开了春,穿不上了,奴婢拿去修补一番,再晒过就收起来了。”说毕,又笑道:“娘娘特特叮嘱奴婢,要好生收着,别叫虫给蛀了,奴婢不敢不上心呢。”赢绵心中微有所感,顿了顿,方才说道:“姑姑有差事,鄙人就不担搁了,姑姑快去罢。”语毕,两人便辞过,各走各路了。
自闻知皇后小产,赢绵便担忧不已,只因天子早有旨意不得人来滋扰皇后疗养,故而一向未曾入宫求见。今番好轻易得见,却又碍着宸妃在旁,思念体贴之情不敢流于面上,只得压了满腹的话语,开口道:“儿臣听闻母后被难,心忧如焚,只恨不能亲到榻前奉养。幸得母后得天所佑,未有大碍。儿臣方才放心一二。”萧清婉亦说道:“你前番令人送来的丸药,本宫都收着了。你一片孝心,本宫都记取,也多劳你操心。”宸妃听着,便即插口道:“二殿下孝敬虽好,但也要多在朝政上用心,多为皇上分担分担,方为正道。”赢绵含笑道:“宸妃娘娘说的是,娘娘打发人来讲的金玉良言,儿臣时候不敢有忘。本日,儿臣过来,一则与母后存候,二来则是与母后道别。儿臣,已向父皇请愿,出使本初。”话毕,萧清婉与宸妃皆是一怔,萧清婉不由说道:“本宫早闻,本朝与本初不睦,此次出使更是成心宣战,你……你当真要去么?”赢绵双目紧盯着她,张口道:“是,儿臣是志愿前去。”
当时,二人正在堂上坐着吃茶,青莺端了几盘天子令人送来的花糕做下茶点心。宸妃先笑道:“皇上也算故意了,花朝节这日子,大凡都是女人过的。百花糕如许的玩意儿,更是女人弄的,也难为皇上记得,特特叫人做了给你送来。再瞧瞧这些日子御前过来的犒赏,晓得的是你小产,不晓得的还觉得是大生了呢。”萧清婉红着脸,说道:“姐姐又笑话我了,我若凡是早些晓得本身有孕,那里会让事情到这个地步!”宸妃看她变色,便收了笑容,只问道:“前儿母亲出去,我在一边坐着听你们说话,你想的倒是好,只怕钱氏不肯落入骗局。”萧清婉笑道:“这个姐姐不必担忧,钱氏是个聪明人,岂能不知她肚子里阿谁种子如何要紧?她虽风景了一阵,又与赵贵仪走得近。但是赵贵仪是自个儿有儿子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她先前如何待梁氏就晓得了。荣亲王是断念要保皇宗子的,不过借了她与赵贵仪牵线罢了。钱氏面上看着好,实则岌岌可危,所谓病急乱投医,聪明反成痴,她必然要着道儿的。”宸妃微微点头,又问道:“王旭昌那边呢?他是个老成之人,只怕一时不肯就范。”萧清婉说道:“姐姐放心,他不敢违拗我的言语。”
这日,恰是和暖气候,赢烈自朝堂高低来,先至文渊阁批了几道外事折子,连声唤茶。张鹭生才办差返来,闻听呼唤,赶快出来倒了茶捧至案上。赢烈吃了两口,见他返来,便问道:“可给送去了?”张鹭生回道:“都给娘娘送去了,旁的也都罢了,就是阿谁花糕,娘娘喜好的紧,吃了好几块,又赏主子吃了茶,才让主子返来。娘娘托主子上覆皇上,谢皇上恩情,她不能亲来谢恩,内心过意不去。”赢烈笑道:“她夙来喜食鲜花肴馔,朕料她必然喜好的。今儿是她的好日子,你打发小我到御膳所去传朕的口谕,午间给皇后多加十道菜。她病中沉闷,你再去教坊司,叮咛教习选几个善弹奏曲子的,与皇后解闷。到了午膳时候,朕也畴昔。”张鹭生一一应了,又低声笑道:“论起弹唱,宫里谁也及不上泠主子,只是她怀了龙胎,是不能再操琴唱曲儿了。”赢烈闻言,便停了笔,略顿了顿,说道:“宫里迩来流言流言,大家都说钱氏命硬,冲克了皇后,才使得皇后小产。你觉得如何?”张鹭生陪笑道:“不过都是些宫人闲着没事时,嘴里闲嚼的胡涂话,岂能做信的?虽说钱主子怀了身孕,皇后娘娘就掉了胎,究竟也不是她的错误。”赢烈听着,冷静不语,半晌才道:“自皇后病了,宫里这些活动全都七颠八倒。红药想是有了年纪,连这点点事都顾不全面了。”说着,又挥手道:“你且去办差罢。”张鹭生得旨,便躬身出去叮咛,才打发了人去,就见二皇子赢绵自外过来,拾级而上,走到殿前。
3 看乔了意为,曲解了。
却表皇后小产,每日闭宫静养,宸妃奉养于榻前,宫中事件无人摒挡,惠妃长年缠绵病榻,是夙来不管事的。天子无法,只得又相托于赵贵仪出来看管。赵贵仪失势已久,今忽又重新掌权,便抖擞精力,一径矫饰她那主事之才,每日在长春宫正殿点卯升座,清算宫务。宸妃闻知此事,乐得将一应事件尽数丢手于她,一心顾问mm。然皇后掌管后宫事件已有光阴,各局各司都换了人手,赵贵仪昔日的臂膀也改换了很多,现在重掌权益,不免到处不顺。
斯须便到仲春十二,乃为花朝节,往昔六宫群妃需求祭拜花神,相邀饮宴,扑蝶赏花,更着宫女汇集百花,和米捣碎,蒸成花糕,以祈求花神保佑,多子多福[1]。本年正逢皇后入主后宫,该日又是皇后的诞辰,天子本要着意的热烈一日,为皇后好好的做个生日,岂料又出了前头这桩事,加上后宫风波不竭,皇后病着不能出来,天子自也没了兴趣,更下了旨意,宫中众妃减膳谢妆,为皇后祈福。
本来,赢烈早成心派人前去本初,只一时没个合适的人选,朝中众臣各个都知前程凶恶难测,那怯懦的,你推我让,畏缩不前;那忠心为国的,却又不识外事,难接此任。他为此事也实在头疼了一番,今见二皇子赢绵愿出使本初,才猛可想起他习学过本初国语,于本初风土情面也略晓得些,又是皇室出身,须得如许的人去,方才不致堕了天朝上邦的风采。便即定了他为出利用者。
时至晌午,御膳所先抬了午膳过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竟另有放不下的,放在食盒子里,没待取出。
赢烈昂首扫了一眼,见他穿戴一身宝蓝直裰,头上戴着个紫金冠,额上勒着一条双龙抢珠的抹额,下头粉底皂靴,非常精力整齐,又思及赢纬平常举止无端,行事荒唐,不觉将平日里嫌恶赢绵之心减了几分,遂开口问道:“你本日过来,有何话说?”赢绵双目微垂,两眼视下,回道:“是,儿臣听闻父皇迩来为遣人出使本月朔事烦恼,特来毛遂自荐。”赢烈闻言,便放了手中笔杆,将赢绵重新至脚看了两遍,方才说道:“你?你能成么?”赢绵垂首道:“是,儿臣晓得本初国语,迩来又经常就教教员,于本初外事略有晓得。儿臣鄙人,空长一十七岁,多累父皇,长年又破钞朝廷赋税无数,今愿为父皇分忧解难,为江山社稷着力!”赢烈想了半晌,缓缓问道:“此行非常凶恶,我朝与本初已然反目,朕之意派使者前去不过是探其真假,乃为师出驰名。你,可想好了?”赢绵拱手长揖道:“是,儿臣已做好筹算。”赢烈沉默,继而道:“你一片忠心,朕天然不好驳斥于你。你临时归去,朕自当叮咛鸿胪寺[2]与你交代。”
赢烈盯了她一阵,忽的笑道:“偏你是个聪明的,就有这很多说道。若能不动刀杖便遮了人眼,天然最好。朕也不想,宫里竟日的打杀。也罢,文燕既是你的丫头,你就瞧着办罢。只一点,别叫人看乔了[3]就好。”萧清婉心中石头落地,忙应了。
再说萧清婉因连日保养得宜,元气复长,已能下床走动,宸妃目睹如此便又搬回了钟粹宫居住,只每日过来探视。
作者有话要说:1 自古有花王掌管人间生养的说法,以是古时祭拜花神有祈求子孙昌隆之意。
赢烈便向萧清婉笑问道:“公然妙手腕么?”萧清婉笑回道:“教坊司调|教出来的,哪有不好的事理!只是臣妾听着,还是不如钱mm的曲音精美。”她此言说毕,果见赢烈剑眉微蹙,闷声不语,冷静喝酒。便也不好再言,只是亲身执壶,替他满上了,又试着笑道:“虽则臣妾失了孩儿,钱mm却怀了龙胎,也算一桩丧事,文淑容的产日又近了。臣妾自小产后一向为龙脉一事忧愁,现在看来,竟还喜上加喜了。”赢烈吃了几杯,方才说道:“若为她怀胎就冲克了你,那也算不得甚么了。”语毕,又问道:“你却才说,文淑容产日近了?”萧清婉回道:“恰是,臣妾算着,文淑容该是四月里出产,王太医把了脉,也是这么说的。”赢烈如有所思,点头道:“朕且记下了。”便再不言此事。
2 鸿胪寺是我国当代的外事机构。
进得堂上,赢烈见屋内屏开孔雀,褥隐芙蓉,鼎焚兰麝,瓶插鲜花,四周安排皆焕然一新,又宴席已备,遂脱了袍冠,交予宫人收了,便与萧清婉一道退席。萧清婉先自起来递了酒与天子,又下席与他端端方正、插蜡烛也似的磕了几个头。赢烈满心欢乐,扶了她起来,要她入坐,两人把酒言欢。萧清婉病未病愈,不能喝酒,便以茶作陪。三杯酒过,教坊司送来的那四个乐伶,上来与天子皇后叩首,听候叮咛。赢烈便向萧清婉道:“你爱听甚么,说出来叫她们弹与你听。”萧清婉见赢烈兴趣好,不便拂他的意,便说了《飞花点翠》与《倾杯乐》两只曲目。
两人谈笑了一回,看看时候不早,就一道睡下了。果如赢烈所言,一夜安眠,并无别事。
隔日起来,天子便下了一道旨意,令泠美人迁出承乾宫,搬往西头的恒寿斋去了。
眼看赢绵负气拜别,萧清婉心中有些不好受,坐着冷静无言。宸妃瞧她神情,便亲手倒了一盏茶与她,说道:“你刚才说的很好,不如许,他总不肯断念,光阴久了谁晓得还要弄出甚么祸事来。我瞧他那人,性子非常固执。”萧清婉不接这话,只是问道:“听他方才的话,莫不是姐姐畴前以往使谁畴昔敲打过他?”宸妃笑道:“就是那次他打猎返来,送了皮子与你,我实在不放心,打发了几个妥当之人,去叫他谨守本份。”萧清婉心觉不快,却也说不出甚么来,便拿别的话揭了畴昔。
赢绵见天子应允,便辞职出来,又往坤宁宫去。
赢绵理了理衣冠,方迈步入内,行至案前与天子叩首见过。
斯须,天子便到了,萧清婉亲身走到廊上迎驾。赢烈上来,与她挽手说道:“外头有风,你还没大好,又出来做甚么。再叫风扑了,就值很多了。”萧清婉笑道:“那里就娇气成如许了,是皇上太谨慎了。”赢烈莞尔道:“也罢,你既出来了,有样东西给你瞧瞧。”说罢,便向张鹭生表示,张鹭生拍了鼓掌,便有两名内监抬着一只蒙了黑布的箱笼上来。萧清婉正自迷惑,张鹭生上前,揭起盖布,开了笼子,顿时飞出无数的彩蝶,五颜六色,光彩夺目,在日头底下扑扇着翅膀,熠熠生辉。萧清婉目睹此景,不由有些呆了,只听赢烈又道:“朕闻官方过花朝节,不管士庶,必做扑蝶会。今你病着,不能行此事,朕命他们捉了这些蝶儿来,一道放给你瞧,也略充得过了。”萧清婉低眉笑道:“皇上故意了,臣妾愧不敢当。”赢烈见她笑容浅淡,皱眉问道:“如何,你竟不欢乐么?”萧清婉含笑道:“皇上待臣妾如许好,臣妾天然欢乐的紧。只是一想起失了的孩儿,臣妾心有惭愧,便如何也欢畅不起来了。”赢烈便道:“这说的甚么话,那又不是你的错误,你惭愧甚么!”说着,便与她一道入内。
穆秋兰走到堂上,萧清婉见她出去,便问道:“二皇子去了?”穆秋兰回道:“才在门口见着,已是去了。”说着,便笑道:“奴婢瞧着,二殿下出去时,脸上带着几分恼色,跟奴婢说了说话,倒似喜好起来了。”萧清婉点了点头,也没问,只说道:“刚才御前打发人来讲,皇上中午过来用膳,你叫她们把那张嵌螺钿理石面儿的大圆桌面抬出来,你在旁看着,别叫那起人给浑碰了。再叫人把库里放着的紫石雕插屏、五彩孺子捧寿瓶都拿出来摆上,病了这一贯,宫里另有个模样!”穆秋兰一一应下了,当即走去令人清算屋子。宸妃见这里繁忙,便告别去了。
萧清婉看了宸妃一眼,便命请他出去。宸妃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只在旁坐着,并不起来。
早有宫人在堂下设了四方脚踏,那四名乐伶道了万福,抱着琵琶坐定,当即吹奏起来。萧清婉看她们四双玉手高低翻舞,拢捻抹挑,乱人眼目,扣拂扫挽,出色绝伦。又听那曲音,嘈嘈切切,好像急雨下坠,又若珠玉落盘,公然动听心魄。斯须,两曲弹毕,四乐伶又起家施礼。萧清婉听得欢畅,又见赢烈也是眉开眼笑,便命打赏,又自席上取了几盘酒菜点心,令宫人拿与她们,让她们到廊下吃去了。
这日,赢烈在坤宁宫盘桓了一日。至晚间掌灯时分,萧清婉见他还无起驾之意,便用心问道:“皇上今儿筹算歇在那里?”赢烈笑道:“本日是你的好日子,朕那里也不去,就在这儿睡了。”萧清婉面现难色道:“只一件,臣妾身子没好全,恐不能侍寝。皇上现在瞧着臣妾外头好,里头还虚的很呢。”赢烈楼了她,笑道:“你没好全之前,朕断不会闹你的,你自管放心就是了。”说毕,又低声问道:“还很多久?”萧清婉红着脸,亦低声回道:“听王太医说,总还得四五个月才得大好。”赢烈皱眉道:“竟要这么久么?”萧清婉笑道:“今后日子长着呢,臣妾奉养皇上一辈子,皇上倒慌些甚么。”
待酒过三巡,赢烈忽而说道:“之前你才小产,躺着不能转动,有桩事朕没奉告你。今看你气色甚好,想也无碍了,说来与你听听。”说着,便将文燕一事道出,又问道:“赢纬那不成器的东西,朕已斥责过了。文燕是你的陪嫁,你且看如何措置。”萧清婉乍闻此事,不免一惊,又看天子正目不转睛盯着本身,心念如电转过,当即笑道:“按理,文燕私相授受,与人私通,罪该杖毙。然宫中现在有两位有身的妃嫔,都见不得杀伐事,臣妾又才小产。臣妾大胆求皇上一个恩情,饶过她这一遭,就当皇上与臣妾等,积了阴德了。”一语未休,看天子神采不好,又赶快陪笑道:“皇宗子也到了这个年事了,就看上个宫女,也算不得甚么大不了的事。文燕那丫头的品性,皇上平日也看在眼里的,也还算得上稳妥。皇宗子身边,若得如许一小我日日规劝着,或许能沉稳些。再者,两位皇子都已成年,论起来,再要选秀,也要给他们添人了。皇上就只当早早与他选了,臣妾便自家赔些嫁奁,送文燕畴昔。如此一来,皇上既与臣妾等积了德,又成全了皇宗子,又饶了文燕一条性命,岂不三处无益?皇上意下如何呢?”
少顷,赢绵入内,见宸妃也在,只得上前施礼,一一见过。萧清婉叫宫人与他放了座,又重上了茶食,坐了说话。
张鹭生忙自迎上去,打千问安,又道:“二殿下本日过来所为何事?”赢绵亦笑着回礼道:“有事来面见父皇,若便利,劳烦公公给通禀一声。”张鹭生应了,略顿了顿,又说道:“皇上为了皇后娘娘小产一事,内心很不利落,二皇子待会儿出来可要谨慎应对。”赢绵谢过,张鹭生出来通禀,未几时便出来请他出来。
两人说着话,门上宫人来报二皇子赢绵过来与皇后存候。
便在此时,宫中流言四起,大家都言泠美人八字太硬,冲克六亲,本来家遭官事便为此故。现下她一怀了身孕,就克死了皇后的孩儿,可见不祥。赵贵仪闻声如许的事,倒不大实际了。
萧清婉一时语塞,忽而便笑逐颜开道:“也好,本初海盗频频骚扰我朝,本地一代几到处所竟至民不聊生。事至如此,再不与他们些短长,莫不让这些番邦小国笑我朝中无人!你此去多加保重,凡事须得细心算计,若遇险境,能忍则忍,别为争一时意气,就义性命,留得有效之身返来,方是上策。”一席话毕,赢绵顿了顿,方才称是。萧清婉又道:“待你返来时,本宫必向皇上说,与你好生选一门婚事,娶一王谢当户对可心称意的女子,为你主理家事。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赢绵先自不语,掉队才道:“儿臣多谢母后美意,只是上头皇兄还未结婚,儿臣则怎能超出他去。今见母后无恙,儿臣已然放心,儿臣去了,母后多多留意保养。”说毕,拱手做辞,竟不待二人说话,独自回身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