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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无处话凄凉(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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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蒲月十一,皇十七子永璘满三岁,合宫大庆。此时距嬿婉晋令皇贵妃,摄六宫事已然五年。而永璘,在三年前出世,实足是天子的老来季子,心疼逾常。按理说,天子这般心疼季子,天然也是爱屋及乌,宠嬖皇贵妃魏氏。

芙芷还在那儿火上浇油,“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都很有家世,另有亲人照顾看望,送来宝贵药材,令皇贵妃仿佛不是吧。”

再见到天子的时候,已是过了仲春。身为皇贵妃,年下天然有无数要事要繁忙,而部下的主子们办事并倒霉索,状况频出,几近让她焦头烂额。好轻易对付了畴昔,缓过神来,人却蕉萃了很多。白日里辛苦劳累,夜里思子情切,连心口的疼痛也日复一日减轻了。

天子闭着眼,却没法甜睡。殿内火烛燃到了尽处,摇摇摆晃,终究燃烧。外头风雪渐歇,檐下灯笼闲逛的声音清楚可闻,只让人愈觉清冷。天子悄悄感喟,想起白日里尚书房徒弟禀报永琰平日的功课,那可算是一个争气的孩子。临时留着嬿婉,也不过是看在她还是永琰和永璘的生母。一旦嬿婉被烧毁,若再想看重永琰,这孩子只怕毕生都要背负着生母带来的屈辱,没有任何登上大宝的机遇了吧。

嬿婉张口结舌:“臣妾……臣妾不记得了。”

这般主理六宫的权益宠眷,反而不能将孩儿留在身边哺育。宫里天然有颇多闲言闲语。但天子与太后的说法倒是冠冕,“既然要主理六宫事件,那天然是要用心专意,不成为旁事用心了去”。

天子浅笑:“朕不是活力,朕只是猎奇。那一晚,皇贵妃,你在做甚么呢?”

用天子的话说,便是“汪氏细心,由她照顾翊坤宫花草也好”。

细想来,他仿佛也没有比永琰更超卓的儿子了。

语气是体贴的,仿佛他在乎着她。可激烈的惊骇紧紧攫住了她的心声。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是如何死的,她再清楚不过。

嬿婉如何敢睡,她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强自平静着。四下阒然,有腊梅的花味入夜弥香。她悔恨这类气味,深切骨髓。她晓得,他是用心将这花供在殿内。他的心底有森然寒韵,那是思疑、冷酷和疏离。

是啊,她的希冀,不就是这个么?

是年春日,嬿婉便被诊出故意悸之症。天子顺理成章地晋封了颖妃为颖贵妃,庆妃为庆贵妃,为嬿婉协理六宫事。而容妃固然名位未升,倒是享着皇贵妃的分例,超然于世人。这般相安无事,便到了乾隆三十五年。

烛火燃了半夜,垂下累累珊瑚般的烛泪,火焰子跳了一跳,照得天子的面庞阴晴不定。天子淡淡道:“没甚么。只是想起了旧事睡不着。”他定必然,“皇贵妃,今儿是仲春十八。”

嬿婉只感觉脑筋都僵住了,含含混糊道:“是,是甚么日子?”

传闻那日芙芷在翊坤宫赏花时闻言,对着宫女们便是一声嘲笑:“如此说来,皇贵妃不过是个紫禁城后宫的管家罢了。”

天子暖和地扶住嬿婉,“以是皇贵妃,你更得善自保养,不必为后代事劳心了。好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而她,无计可施,只能活在他的这类情感当中。因为她过分明白,只要他狐疑起,任何人都逃脱不得,翻转不得。任谁都是。

本来,后宫的统统,他都了如指掌。他晓得她的尴尬,她的委曲,她的劳心劳力却无人尊敬。而他,全然不在乎。

当然在后宫诸人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乌拉那拉如懿已死,荒落的翊坤宫总会有新的仆人。而不快的,也唯有卧病的皇贵妃罢了。

再者甚得六宫尊敬与天子爱宠的,便是颖贵妃。除了哺育七公主,联婚蒙古,颖贵妃所得的尊荣,早已不下于皇贵妃统统,模糊有夺其锋芒之意。而于嬿婉,孩子一个个生下,也只能养在撷芳殿,由嬷嬷们悉心照顾。而她,一年中能见孩子的,不过寥寥两三面。

天子闭着眼睛,却晓得她的木然与镇静,慢悠悠道:“如何?睡不着了?如果睡不着,让李玉早些送你归去。”

嬿婉衰弱到了极处,一口气上不来,那种绞痛再度袭上心头。她昏昏沉沉跌在春婵怀中,仓促分开。

天子浅笑,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携着惇朱紫拜别了。嬿婉身子一软,坐在玉阶上,听着风声哭泣如泣,再无半分挣扎的力量。

因而强打了精力,筹算在床笫间各式逢迎奉迎,可天子并无那样的心机,只是叮嘱她睡下,便侧身熟睡了畴昔。嬿婉莫名其妙,心中惴惴,这一夜天然睡不平稳。到了半夜时分,窗外风声更重,如同在耳畔哭泣。嬿婉心念一突,想着这肉痛症该传太医来瞧瞧了。如许无知间展开眼来,正对上乌沉沉一对眸子,吓得她“呀”一声惊呼,倏然缩到了床角。

嬿婉的手臂被天子触碰到,无端起了密密的一层栗子。她在颤抖,可她没有体例,再惊骇,她也不得逃离。末端,她狠狠地咬着牙关,才气使出最后的力量,强撑着道:“臣妾闻得皇上口谕,特来……特来谢恩。”

春来得晚,仲春二撤了地龙,宫里还是森寒料峭,少不得又添了火盆。夜来无聊,嬿婉正无趣地闷坐着,想着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哀伤,倒是敬事房的徐安来传旨宣她侍寝。

惊骇的情感狼奔豕突,占有了她的心与身。嬿婉口干舌燥,言语连本身听了都觉乏力,“这么久的事了,皇上别再为此活力了。”

但是这些年,天子只与她保持着面子上的客气。私底下的冷酷,她比谁都清楚。天子专宠的,唯有容妃寒香见与惇嫔汪芙芷。而芙芷在得宠以后的第二年,天子的万寿节后,她很快搬出了与容妃同住的承乾宫,成为翊坤宫新仆人,独掌一宫事件。

她的确如逢大赦,敏捷地起家穿衣,逃也似的分开了这樊笼般的养心殿。

天子沉浸在某种思路中难以自拔,“那一年朕巡幸杭州,也是仲春十八,如懿上了龙舟与朕争论,一气之下断发。”

天子忍耐半晌,终究平伏下气味,摸出了枕下一方绢子,悄悄握在了手中。

春婵喜不自胜,一面替她上妆换衣,一面嘟囔:“皇上传召老是功德,小主如果能得皇上欢心,说不定阿哥和公主便能够回到您身边了。”

嬿婉很有些不测,自从汪氏得宠,天子几近只召幸她与香见,偶尔想起旁人,也不过是颖妃、诚朱紫之流。细算着她也有小半年未曾承宠了。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嬿婉慌乱了半晌,才发觉那是天子冷酷的眼,她惶恐地缩起家体,“皇上如何如许看着臣妾?”

嬿婉再清楚不过,此生此世,她都要活在这冰冷凄冷当中。

是啊,她赢到了甚么?璟妧的讨厌,永琰、永璘和璟婳的分开。阿谁汪氏,的确就是乌拉那拉如懿的阴魂,颖妃、容妃、愉妃,她们个个恨不得吃了本身!太后,太后也不是善碴儿!另有天子,他的狐疑永久不会散去。而她所余的,竟然只要一个皇贵妃的头衔,虚空的名位。

嬿婉凄厉地喊道:“皇上!”

那声音比哭还刺耳。天子底子毫无兴趣,他翻身躺下,恍若无事人普通,“哦,不记得了,那睡吧。”

窗外风雪蒙蒙,那雪朵夹着檐下吹落的冰碴儿,沙沙地飞舞。天空和大地是融为一体的昏黑与茫然,只要远远近近几盏昏黄的灯笼,像是鬼怪的眼睛。有几点冰碴儿飞落在嬿婉脸上,粗粝的冰冷让刚从暖和中出来的她凛然一颤,刚想将那冰冷掸去时,那冰碴儿敏捷化得只剩下一抹凉意。

芙芷当时已是惇嫔,这般不将皇贵妃放在眼里,天然是恩宠深厚的原因。但是言辞锋芒锋利,也是看出了嬿婉对后宫之事的力不从心,便是位同副后又如何?颖贵妃所领的蒙古妃嫔天然是不屑于嬿婉,自成一派,事事以颖贵妃马首是瞻,公开与她冷然相对。容妃独领盛宠多年,我行我素惯了,便是庆贵妃、愉妃、婉嫔等少伴君侧的妃嫔,也是温馨度日,几近不去应酬她。

后宫这般四分五裂,嬿婉要保持着面子已经极其辛苦。芙芷更是数度叫嬿婉下不来颜面。几次按捺不住去天子面前分辩,她含泪絮絮半日,天子搁笔只是茫然问:“甚么?”嬿婉便再也说不下去。

天子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遇,独自说道:“你既为朕的皇贵妃,统统要今后宫诸事为要,旁事切勿挂怀,免得用心费心,如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那般蕉萃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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