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储秀宫

本日是钦天监算好的谷旦，气候很好，万里无云。天空蓝的像是一块细细的锦缎，春季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我们身上。树影疏离，轻风习习。伸开手，就看到一块斑点在手上跳动，像是一个活泼的小精灵。

肩舆停稳，在指导嬷嬷的指导下，思鸢扶着我下轿。在我前面，左丞相之女王芷妤、兵部尚书之女许婧雅——也就是淑妃娘娘和柔朱紫，也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软轿。

我赶紧和淑妃、柔朱紫、林承诺、李选侍一起跪下接旨：“臣女接旨。”

东配殿是养和殿，西配殿为缓福殿。东西配殿各三间，据嬷嬷先容，储秀宫另有后殿，后殿名为丽景轩，丽景轩的东、西配殿别离为凤光室、猗兰馆。

正殿挂着储秀宫的匾额，台基下东西分设一对铜龙和一对铜鹿。宫外檐装潢着光彩淡雅的“苏式彩画”，题材有花鸟鱼虫、山川人物和神仙故事等。门窗是用质地良好的楠木雕镂的，带着“万福万寿”和“五福捧寿”斑纹。

从顺贞门出去，沿着御花圃走了不远，就到了储秀宫。一进天井，就看到了两颗苍劲的柏树。秋风刚起，几个小宫女正在扫下落叶。

一群大雁重新顶头顶飞过，似要去南边过冬。“锦书难寄西飞翼，无言只是空相忆”。入了宫门，就和内里隔断起来。和父亲母亲连手札都难以相寄。不由有些感慨。

思鸢弹了下念鸯的脑门：“傻丫头，你看你差点又给小主肇事。这里脏一些，我们能够打扫一下，也让小主住的舒心些。”

因着几位宫嫔一起入宫，肩舆并没有直接抬进宫去，而是汇合到一起，淑妃娘娘的仪仗在前，柔朱紫、我的肩舆在厥后，林承诺和李选侍跟在前面，我们几人的侍女就跟在肩舆两侧，随时听候使唤。再两侧另有寺人宫女固执仪仗，前后摆布都跟着带刀侍戍卫卫。

念鸯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小声嘟囔：“我晓得错啦...思鸢姐姐又说我，蜜斯...啊不，小主可要替我做主。”

从顺贞门外看着要度过余生的紫禁城，金色和青色的琉璃瓦片交相照应，一副富丽平和的气味。“朱墙金瓦，朱门金钉”，高高的红色的宫墙隔断了多少宫娥的思乡之情。

那德公公看着李选侍的模样，眼一斜，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各位小主，随咱家前去储秀宫吧！”

角楼上站着巡回的侍卫，穿戴明黄色的马褂，在太阳的晖映下有些耀目。绕过角楼，肩舆持续往前走了一会，穿过神武门，停在顺贞门外，因着是妃嫔，不是正宫皇后，只能从偏门进宫。只要正宫皇后，才有资格从乾清门进宫。

我们福了福身子，便各自散去。因着皇上方才即位，初度选妃，先皇又好久不纳妃入宫，储秀宫已闲置好久。先前宫女固然方才打扫过，却也有很多处所还布着灰尘。

宣完旨，总管寺人才笑了起来：“各位小主吉利，咱家是敬事房的总管小德子，这入了宫门，今后就前程无量，如果有那里用的到主子的处所，固然开口。如果今后飞黄腾达，还望提携一二啊。”

下轿今后，顺贞门外早有等待寺人和嬷嬷，头戴顶戴的总管寺人等待在此。肩舆撤了，总管寺人就正了神采：“传太后口谕——”

德公公走后，淑妃王芷妤便走到世人面前，淡淡的说：“此后，我们便是共同奉养皇上的姐妹了，还往以和为贵，相互搀扶。行了，初来乍到，先各自住下吧。”

思鸢和念鸯对视了一眼，双双点头。便联袂去清算房间了。我细细的打量着缓福殿，殿内陈列简朴。北墙角放着一只竖柜，中间是一个点翠花鸟插屏，西面靠墙放着一只长桌，桌上放着雕花烛台，一面铜镜。

储秀宫廷院宽广，住五小我绰绰不足。按着位分，淑妃娘娘住了正殿，柔朱紫住了东配殿，我住在西配殿。林承诺住在丽景轩的正殿，李选侍住在漪兰馆。

念鸯看这景象，也学着模样，摘动手上她生辰时我送她的翠玉镯子，笑嘻嘻地走到德公公面前：“德公公吉利！我家小主方才入宫，还望公公多多照顾，这是奴婢的一点情意，还请公公莫要嫌弃！”

思鸢看着房间的模样，冷静的拿着铜盆去打水来打扫。念鸯气的顿脚：“这么脏如何住人！蜜斯向来没有受过如此痛苦！”

坐在轿中，内里响起了花炮和鼓乐声，思鸢在窗口低声奉告我：“蜜斯，要进宫了。”

我笑着看着她们两个：“好了，不要闹了，明天赋第一天入宫，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可别出了不对。”

我向她比了个手势让她噤声，拉过她和思鸢的手，掩上门，才悄声说：“这里不比宫外，说话做事要再三考虑才行。特别是念鸯，可要谨慎祸从口出。”将她俩的手叠放在我手内心，持续说：“你们可要记着，这里是皇宫，不再是侍郎府。你们是我的贴身丫头，你们如果出了不对，我便是祸首祸首。再者，既然入了宫，就不要再叫我蜜斯，跟着那些寺人宫女们叫我小主便可。”

南边是一张拔步床，床上悬着双面绣有花草草虫的纱帐。“池边影动散鸳鸯，更引轻风乱绣牀。”双面齐绣，看不出哪面是正面哪面是背面。床柱上也雕了斑纹，抚上去，包了浆的木头滑光滑腻，手感极好。床前座立着两个纱灯，床上放着一只青玉抱香枕，另有一床绣了斑纹的锦被。

思鸢和念鸯刚将缓福殿清算洁净，便有小宫女来传，说是太后娘娘指派的教诲嬷嬷到了。我赶紧起家，思鸢奉侍我换衣，对着铜镜补了补妆容，就出门去了。

淑妃身边的丫头机警的很，话音刚落，便塞畴昔一个荷包，笑着说：“德公公才真是前程无量，我们小主刚进宫，还望公公多多提携才是。”

德公公听着恭维的话，非常受用。同时眸子滴溜的转着，手指缠绕着，斜着眼看了看我们几个。

“念天子后宫空虚，特封尔等入宫，然端方不成费，着尔等暂居储秀宫，教诲宫规。”尖细的公鸭嗓学着太后娘娘说话的调子，传着口谕。

我低声答复：“嗯。”一入宫门，再见父亲母亲就艰巨了。思鸢和念鸯随我一起长大，本就情同姐妹。今后在宫里举目无亲，她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她们忠心，便能搀扶我，护我全面。

安排好住处，总管寺人就跟我们告别了：“咱家先归去交差了，午后太后娘娘自会派教诲嬷嬷来的。”说罢，便领着一众小寺人走了。

“臣女谨遵太后娘娘懿旨，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等再次昂首，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各自站起家来。

柔朱紫和林承诺身边的丫头也反应过来，纷繁拿出银两或者金饰奉迎着德公公。只要李选侍，贝齿轻咬着下嘴唇，面露艰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