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小说
会员书架
爱你小说 >游戏竞技 >后宫甄嬛传 > 5.故人来(下)

5.故人来(下)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槿汐浅笑道:“也难怪欣贵嫔要说这话,她的淑和帝姬满月当时候,因华妃压着,办很多冷冷僻清,连温仪帝姬当时候也不过按着端方罢了。对我们胧月帝姬,真当是非常好了。”

芳若说完,笑吟吟翻开一个团花软绸承担,笑吟吟道:“娘子瞧瞧这个,看可好不好?”

芳若一把抓住我的手,十指用力,“娘子放心,帝姬不会有事,有敬妃娘娘,另有沈婕妤呢。敬妃娘娘的分缘本就好,现在经常带着帝姬去太后处问安。又因为同是哺育帝姬,以是与端妃娘娘也非常友爱。”她轻声道:“奴婢冲犯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叫娘子悲伤焦急。而是叫娘子明白,实在不成轻举妄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固然娘子被逐出宫,再无回宫之理。但是不放心娘子的人多的是,有如太后和沈婕妤普通的,也有别的人,这些娘子必然要明白。太后必定是要回护娘子的,可娘子也要清楚,若娘子一心只想着报仇或是别的甚么,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帝姬。娘子既然要尽力珍惜帝姬,那么帝姬也必定是娘子的掣肘了。”

芳若笑道:“畴前娘子为太后誊写佛经。太后总说娘子的字很好,又写的大,读经的时候特别清楚舒畅,只说娘子的字还欠了些火候。现在娘子在甘露寺中修行,不如再为太后誊写佛经罢,就当习字打发时候也好啊。奴婢每月会来甘露寺一次拿走佛经。请娘子以每月为期,为太后誊写佛经祈福罢。”说罢,她深深地看我我一眼,又说一句:“太后说过,必然如果娘子亲手誊写的祈福才有效,不然不作数的。”

倒是一色的婴儿衣裳,有衣衫、裤子、袜子、围脖、肚兜、春夏秋冬,一应俱全。我眼中一热,哽咽道:“这是我胧月的衣裳么……”

芳若的声音愈发和顺而笃定,紧紧压迫住我,“娘子要记得,是华妃作孽,也只要华妃作孽,与旁人无关。”

我喉头一梗,几近就要脱口而出——华妃天然作孽不浅,但是她呢?她明显是晓得欢宜香的服从的啊,还让敬妃去了宓秀宫。过后至今,还一向待敬妃如许客气礼遇,仿佛统统的事,她的双手从未感染过一丝血腥,只如许冷眼含笑旁观。

我一急,十一月的气候,背心几近要沁出汗来。若敬妃出事,我的胧月便当真没有人护持了。如许一想,顿时神采也变了,忙问:“然后呢?”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是细心一想,又觉不对,细细问道:“敬妃并不是如许卤莽的人,如何会等闲在皇上面前提到我呢?当时另有谁在?”

她的目光迫牢我,“时势不由人!娘子再不甘心,也要甘心——不是为了本身呵!”她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有阴暗的哑忍光芒,“甄大人与甄公子固然阔别娘子,却也不啻为到了安生的地点——而眼下,唯有面前能顾及的人才是最首要的啊!”

门外聚着几个功德的姑子,正张头探脑瞧着,芳若见人多,因而止步道:“娘子请回吧,外头冷了呢。”她用心扬一扬声,道:“太后请娘子誊写的佛经奴婢每月都会来取,请娘子为太后经心誊写就是。”

我心下又酸又热,仿佛突然喝下了一口滚烫的汤水,至于积在喉中间上,肺腑间皆是**辣的酸痛。

我勉强平静着,但是如何平静得下来……胧月,我独一的孩子……

但是我微一思考,转眼已经明白。因而深深福了一福,道:“请为我多谢太后体贴之意,莫愁必然经心极力为太后誊写佛经,为太后祈求彼苍福泽。”

我出一回神,不由慨叹道:“我白白悲伤做甚么,有她父皇待她这般好就是了。我不得不说句实话,皇上待我再严苛,待胧月,真算是很好了。”我又道:“也替我感谢太后,劳烦她如许操心,巴巴儿地要你拿这些给我看,叫我晓得皇上很心疼帝姬,我也就放心了。”

我一颗心吊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笑一笑道:“的确也是我过分严峻了,叫姑姑见笑。敬妃娘娘的经历老道与沉稳,我是放心的。”

我也不出声,只道:“也是。”

芳若想是吃痛,却也不出声,只轻柔地拍着我的手背,推心置腹道:“娘子到了本日,奴婢是最肉痛不过的。当日是奴婢为娘子的教习姑姑,亲身奉养娘子进宫的,眼瞧着娘子得宠对劲、眼瞧着娘子在宫中沉浮,迟早有位列四妃之望。却俄然如许一下,被逐至甘露寺修行,平生再无所望,奴婢不知暗自流了多少眼泪。现在奴婢又奉养太后娘娘去了,少不得想尽体例看看有甚么能帮得上娘子的处所,也算是 奴婢奉侍娘子一场的一点心。”她的声音低一低,“甄家少夫人和小公子的尸体,温大人和沈婕妤已经想体例筹钱安葬了。娘子再悲伤,一则人死不能复活,二则此时现在娘子的家人也已经天各一方、各安天命了。”

芳若忙安抚道:“娘子别急。敬妃娘娘到底有平日的位份与声望在,皇上怒斥了几句,还罚了两个月的月俸,又接着好几日没与敬妃娘娘说话。固然如此,帝姬倒是日日都去看的。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敬妃娘娘也晓得如何讨皇上喜好,到底垂垂也平和了。”

芳若深思半晌,“只要敬妃。”她见我不解,道:“华贵嫔也不是傻子,在华贵嫔固然得宠,却也不是专宠。这些人里头敬妃还是很得宠嬖的。华贵嫔小产以后,因见人就烦,以是把本同住着的几位小主迁了出去。却也怕这个时候皇上又对敬妃旧情复燃,以是干脆禀告了皇后,把敬妃迁到了本身的宓秀宫居住,也算在本身眼皮子底下。当时华贵嫔有多得宠,连皇上都不等闲违拗她的意义。乃至连皇后娘娘也去亲身劝说,说华贵嫔性子刚硬,也只要敬妃一同住着才和得来,因而敬妃娘娘就只能去了。”

也难怪,即便敬妃得封妃位、协理六宫、颇得眷顾,皇后也能如许气定神闲,不觉得意。除开敬妃为人聪敏、不喜张扬以外,更是因为她晓得,没有生养才气的也不算特别得宠的敬妃,底子算不上她的敌手。

芳若赞道:“到底是槿汐的眼力好。这夏衣是江宁进贡的软绸,最贴身吸汗的,夏季里头穿又透气又风凉。冬衣是蜀中的明光锦,色采光鲜,花腔都是新织的,风雅都雅。皇上还特特叮嘱了,衣裳的里子必然要用素锦来做,才不会伤了帝姬皮肤的柔滑。归正皇上的意义,是如何好如何做,弄得外务府翻箱倒柜子,恨不得把统统好东西都给取出来。”

我情不自禁地摸着这些衣裳。柔嫩的料子质地,触手只感觉绵软妥当。小小的衣裳鞋袜,甚么都是小小的,不盈一握的。玫瑰紫、水漾红、豆芽绿、亮光黄、葡萄翠、宝石蓝,织金妆花,无一不美,无一不精美。

想到嫂嫂和致宁的惨死,我心头瞬时大痛,仿佛一根雪亮的钢针,朝着本已腐败的伤处狠狠地扎了出来,扎得那么深,目睹暗红的血汩汩地滚出来。

我竭力喝下一口茶津润撕痛的嗓子,缓缓道:“也请姑姑转告太后,我会在甘露寺中循分修行,至于帝姬,太后若肯看顾,那便是帝姬的福分了。”

芳若陪笑道:“因了皇上有话在先,宫里的娘娘小主有哪一个不肯阿谀凑趣的,那些长命金锁呀快意元宝呀堆得山似的,敬妃娘娘都直呼吃不消。欣贵嫔还谈笑话儿,说敬妃娘娘沾了帝姬的光,发了大大一笔横财呢。”

芳若微微沉吟,半晌道:“一定。”她想一想,“即便晓得,事不关己,以端妃娘娘的冷性子,也会知而不言的。”

内心的悲惨俄然没法可说,敬妃多么不幸。而当时与华贵嫔同住一宫的妃嫔那样多,受连累的又岂止是敬妃一个。我问道:“那么当日与华贵嫔同住而受连累的另有谁?”

芳若不动声色,只柔声道:“端妃娘娘与敬妃娘娘无有所出,昔日的慕容华妃作孽不浅啊!”

盗汗涔涔黏住了我的发丝。皇后心机之深沉,我几近没法对抗。聪敏如敬妃,亦被蒙在鼓里。从她用一件纯元皇后的故衣便轻而易举地把我逼至如此境地,她的机心城府,可见一斑……内心的惊骇沉沉地坠着,仿佛胃里坠了一把沉重的铅块,沉得人发痛。

我起家相让,道:“我送姑姑出门。”

芳若会心一笑:“太后的苦心娘子既已体味到了,奴婢归去必然照实向太后传达娘子的感激之情。”她微微侧头,俄然道:“娘子现在还写字么?”

我微微难过,如秋风隔着帘子簌簌吹过,有落叶沙沙,“只是皇上现在常常在敬妃娘娘处,万一来日敬妃娘娘有所生养,我的胧月不免也要被放下去了……”

我一时未能明白,道:“甚么?”

心底的惊骇紧紧节制住我,我的胧月,我的胧月,万一皇后对她起了杀机……不……我的确不成以想像。

我入迷而谨慎地抚摩着那些将要包裹住我的孩子的衣料,只感觉亲热而疏离。我身为她的生母,竟还不如这些衣料能更靠近她,拥抱她。我回身谨慎拭去眼角将要流出的泪水,轻声感喟道:“只不幸我这个做娘的,甚么拿的脱手的能送与我孩儿满月的东西都没有。”

芳若晓得瞒不过,只得道:“当时祺嫔小主也在。正因为祺嫔小主说了句‘孩儿家都长得像极了父母双亲’,皇上当时并没说甚么,许是敬妃娘娘也想勾起些皇上对娘子的旧情,以是说了这一句,惹得皇上立时发作了起来。”

“总有一年吧。”芳若得眼睑微微垂下,“华贵嫔的性子娘子是晓得的,敬妃娘娘当日在她宫中住着也受了很多摧辱委曲。直到一年后华贵嫔晋封为华妃,敬妃娘娘由婕妤进为贵嫔,另居别殿,才算逃出世天。但是身子到底受损了。”

我晓得她是说给那些姑子们听,免得我受甚么欺负委曲,我忙含笑让过,见她远远走了,才放心归去。

芳若会心浅笑,正一正发髻上的银珠簪子,起家笑道:“娘子明白就好。天气不早,奴婢也要归去复命了。”

芳若含笑点头,“恰是。再过两日就是帝姬满月的日子,皇上说了是要好好筹办的。这些衣裳都是赏赐给帝姬的。”

宫里的佛经那样多,何必巴巴儿地要老远来甘露寺向我拿。

芳若点点头,道:“娘子是个实足的明白人,也该晓得太后娘娘隐居宫中多年不问世事,本身也是七病八难的,但内心却还不胡涂。有些事太后娘娘也无法,只能明白却不能插手,更何况还是连累了前朝的。”芳若神采微微一僵,无法道:“这一个月来,皇上还在气头上,提都不准旁人提娘子一句。那一日在敬妃娘娘的昀昭殿里,敬妃娘娘陪着皇上说话,不过偶尔夸了一句说胧月帝姬长得像娘子,皇上就生了大气,连茶碗也砸了,指责敬妃娘娘用心叵测、擅提罪妇。娘子也晓得的,皇上的脾气,等闲的事都不等闲起火的,可见是真活力了。当时奴婢奉养在侧,几近也吓了一跳,只敢去清算茶碗的碎瓷片儿。皇上待敬妃娘娘一贯客气尊敬,何曾用如许重的话说过敬妃娘娘,敬妃娘娘当时也吓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只晓得叩首认罪。”

我的心突突地跳,欢宜香,欢宜香!每一想,华妃临死前的激愤与悲伤犹自历历在目。她为欢宜香的奥妙触墙而死。那满墙的鲜血,如盛开了一树素净桃花,在无数个我没法入梦的夜里,叫我触目惊心。

芳若微微沉吟,笑包庇隐有些于心不忍:“何况敬妃娘娘身在高位,却一向没有孩子。”

芳若点头,“不晓得。太医只说敬妃的身子不是合适有孕的体质。敬妃一向被蒙在鼓里,也曾筹算冒险生养,但是她的身子已接受损了,如何是本身情愿冒险就能有孕的呢?毕竟是没法,只能不了了之了。”芳若眼中有潮湿的亮泽一闪而过,可惜不已,“敬妃娘娘是个好人,只可惜福薄,受人扳连。当日敬妃娘娘还是正四品容华,未曾位列正三品,天然不能本身开殿掌事,以是随得宠的华贵嫔居住。欢宜香的力道如何娘子是晓得的。当时还是冯容华的敬妃随华贵嫔同住,又朝夕奉养起居,天然避不开这欢宜香。”芳若稳一稳神情,悲悯道:“不然,敬妃固然好,但是宫中嫔妃那样多,个个一心争宠,皇上又怎会一向给她高位,常常去看望她。”

“的确如命根子普通,爱得跟本身的眸子子一样呢。”芳若必定道。

槿汐见我悲伤,赶紧安抚道:“娘子这是说的甚么话。您是帝姬的生身母亲,您这份爱女之心,便是最好最可贵的了。帝姬若晓得您如许牵挂她,必然也非常欢畅的。”

芳若自是美意。至于太后,不过是买卖罢了,以我的循分来调换她对胧月的悉心照顾,也是以我的循分来换皇后她们的放心。

芳若静一静声,缓缓道:“皇上固然常去敬妃娘娘那边,却甚少过夜。毕竟敬妃娘娘算不得最美,且有安芬仪与祺嫔等人,哪个是好相与的。何况敬妃娘娘未晋淑仪前,是与畴前的华妃同住宓秀宫的。”芳若的语气意味深长中透着一点古怪,她一贯驯良的眸子中有阴沉而怜悯的哀思的底色,“她是不会再有孩子了吧。”

我的神采必然惨白得可骇,眼神凄厉而有望。槿汐不自发地扶住我,悄悄道:“娘子……”

芳若的声音沉稳入耳:“实在娘子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一重最好的保障。大周建国以来,君王在位而出宫修行的,除了您,另有畴前几位万岁的粹妃、杨淑妃等人,无一不在高位,无一不是老死宫外,再无回宫之理,更遑论其他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微末嫔妃了。以是娘子此生,也必然是终老于此了。对于不爱见娘子在宫中的人,也是一重放心。等光阴长了 ,事情渐渐畴昔,也便能好些了。毕竟说句实在话,宫里头的烦苦衷层出不穷,谁故意机一向看着娘子呢。”

芳若的笑容一毫一毫伸展开来,欣喜而妥当。此时现在,除了她,哪怕是出自太后的授意,也没有人敢到我面前说这些剖心之语,也不会有人对我来讲。

我咬着下唇,唇上的血腥味道浑然不觉。只感觉有液体热热的滑到衣衿上,一滴,又一滴,腥热的,落在暗灰色的衣袍上像是一朵一朵猩红色的小花,无声而柔嫩。槿汐仓猝取绢子来为我擦拭。我挥手表示她不消。

槿汐“呀”了一声,捧起衣裳道:“料子很好,怕是江宁和蜀中新进贡的质料吧。”

我忽地想起一小我,“那么,端妃可否知情……”

芳若见我愁眉舒展,晓得我担忧些甚么,忙道:“以敬妃娘娘的敏慧,又在宫中多年,别人能让她着一次道也就完了,休想在她身上再占第二次便宜。以是娘子放心,敬妃娘娘必定护得住帝姬。何况此次敬妃娘娘没有得宠于皇上,也是得益于帝姬。敬妃娘娘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当然晓得要与帝姬互为援引,庇护相互,以是更不会对帝姬掉以轻心。”

我恨得几近要一口鲜血呕出来!

很久,或许过了好久,我若无其事抬手擦去嘴唇的血迹,声音有本身也不测的沙哑,道:“好。全当是为了胧月,也是为了还活着的人。我答允你,即便我还恨着谁,恨到切骨,也不会轻举妄动。”我清一清嗓子,“姑姑晓得我的性子,毫不会做没有掌控的事。”

她的话说得极暖和,但是短长相干,以及说得极清楚明白了。我反握着芳若的手,毫不由己地握着她的手。我的内心空落落的,好似甚么都被掏空了,只想抓着点甚么实在的东西。我紧紧抓着芳若的手,抓得指节都泛白了,浑然不感觉酸痛。

我的盗汗沁在背心上,仿佛甚么虫子的触足,又痒又刺地划在肌肤上,几近刺痛起来。

我的胧月,另有两日就要满月了呵。我这个为娘的,自她出身后,竟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我心中暗想,这些年来对敬妃虎视眈眈的人并未几,她差未几是与世无争。厥后华妃一死,敬妃更是稳坐正二品妃位,高枕无忧的日子多了,不免太粗心着了人家的道了。想到此,不免忧心忡忡。

我悚然一惊,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欢宜香?!”我一时怔住,很久,长长地感喟了一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池鱼何其无辜!敬妃本身晓得么?”

我心中如明镜普通,为敬妃的叹惋中亦感到一丝难言的莫名欣喜,“因为她没有孩子,以是会善待我的胧月,视她如珠如宝。就如端妃娘娘待温仪帝姬普通。”

安陵容!!!

我的眼皮倏然一跳,心口突然凉了下去,皇后是晓得欢宜香的药力的啊!我大惊,“那么住了多久?”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