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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三千宠爱在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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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一握她纤瘦肩胛,“mm是皇上心中珍宝,不是如许的东西怎能配得上mm呢。若mm心中另有我,但请收下就是。只不过……”我问道,“为mm安胎的太医可在?”

我微一沉吟,“也好。”

我为避怀疑,特地不送一点吃食衣料,只笑盈盈道:“那金壶是给mm赏玩用的,白玉扇子用来扇凉最好,握在手中也不生热。那红宝石未经镶嵌,只等mm生子封夫人时嵌到紫金冠上去的。”

我晓得是骂鸢羽儿,想再听清楚些也没有了,更不便再出来,还是回宫不提。

我悄悄一嗅,不觉讶异,“mm有了身孕如何还用那么重的香?可要谨慎些才是。”我特地咬重了声音,“特别是麝香,mm素爱调香,可别弄错了。”

世人脸上便有些欠都雅,睦嫔讪嘲笑了一声,“嫔妾们只用平常的素花软枕呢,到底皇上最心疼鹂妃娘娘。”

花宜在桌上一一列开,刻花鸳鸯卷草纹金壶一把,白玉扇子两柄,最后是一个乌黑素锦缎盒,里头三颗龙眼大的“鸽血红”宝石。

余容朱紫亦道:“实在也没甚么。淑妃身边如何会缺了能人,若真能比许太医高超也是好的。”

我环顾四周。为了遮挡敞亮的日光,景春殿中由上而下铺天垂地地落下半透明刺“和合二仙”纹的银线纱帷,衬着透出去的阳光,银线便亮莹莹地微微泛光,滤去了外头无尽暑意。鎏金百合大鼎中散出袅袅上升的轻烟,幽幽不断如缕。那香气似春日百花上新奇的露水,津润且香透肺腑。

这时节上林苑中的凤凰花一片残暴。这一日中午,敬妃在我宫中闲坐,一起看了新定的嫔妃名位,又去东殿逗了会儿几个孩子,一时不免想起安鹂容的胎来。敬妃取了一片薄薄的蜜瓜吃了,问道:“你还未曾去看过安氏吧?”

鹂容忙道:“我的东西如何能跟姐姐的比,姐姐不嫌弃也就罢了。”

世人笑过,这才各自散了。出了长杨宫几步,我想起还得叮嘱鹂容不必再去几位位高的妃嫔宫存候了,重又折归去,才到仪门下,便听里头奉养汤药的小宫女碎碎向人骂道:“甚么东西!宝莺姐姐和宝鹃姐姐不在么?要她奉迎似的拉出太医去,一心想攀高枝儿。”

鹂容低头一笑,“姐姐言重了。那香是以鲜花汁子调的,只是味道更纯,无碍的。不过是我顺手调弄的东西,那里用得上麝香那么宝贵的香料。”

鹂容娇滴滴道:“那茶原是皇上赏的,姐姐若感觉好,我便全送给姐姐,还请姐姐笑纳。”

敬妃笑道:“娘娘不晓得,鹂妃mm现在有孕,那攒金枝软枕本是用金线绣的,不免有些粗糙。为了让mm睡得安稳,皇上特地叫换了苏绣的,又只用粟玉做枕芯,最能养神的。”

此时莲花凋了一半,已不敷素净,池中放养着红白二色锦鲤,锦鲤在碧绿莲叶间沉浮玩耍,穿越摇摆,煞是都雅。我微微一笑,“我一小我断断不敢去,还请姐姐陪我。”

她们如此对峙,我反倒不好再说,因而叮咛了卫临下去,问及鹂容现在胎象如何。许太医答道:“鹂妃娘娘胎气甚稳,只看她好气色便可知一二了。”

心中主张已定,手指上微微用力,顺手掐了一枝香花下来。鲜绿的汁液染上了洁白的手指,似足了一条条光滑肮脏的水蛇,我心中讨厌,顺手扔在了地上,浅笑道:“这花不好,姐姐,我们去看新开的素馨吧。”

敬妃一笑,“你若不想担上任何嫌隙,便带上卫临去,岂不更安妥。”

敬妃靠在偏殿廊下的临水美人靠上,道:“去了太后许会不欢畅,不去呢皇上皇前面子上过不去。何况你是淑妃,现下皇后不太理事,任务可都在你身上。”

我闭着眼道:“鸢羽没名分天然是鹂妃不甘心了,在皇上面前乱来畴昔也罢了。底下那些小宫女都敢骂她,可见那丫头在景春殿日子不好过。”我考虑半晌,“你想体例和她走得近些,引她得空来一次柔仪殿。”

诸人凑畴昔一看,不由啧啧称叹。只见那“鸽血红”艳红如鲜血,颗颗普通大小,半点杂质也无。在模糊日光下光彩光辉,如晨光朝霞,非常夺目。

倒是一名身量纤长的女子引了一名半老太医过来,道:“回禀淑妃娘娘,许太医在。”安鹂容身边的侍女我认得大半,这位女子倒有些眼熟,只见她一身羽蓝色深紫线杂银丝葡萄纹长衣,平髻上挽一枝菊花折枝银簪并几朵烧蓝花钿,装束不似平常宫女,容长脸儿,倒也非常清秀。只是那一身打扮虽用料不错,却把她衬得老气了几分。

我接过宝鹃递来的“娥眉翠”,盏中茶色碧青如翡翠,映得那釉下五彩春草纹茶碗春意盎然。我轻啜一口,不由赞叹,“好香的茶,我宫里的竟比不上这个一半。”

鹂容微一蹙眉,旋即如常浅笑,“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看她长得不错便留在身边了。”

我笑道:“mm回礼倒快,才给了我茶叶呢又念叨起香料来,那里敢劳动mm身边的人。”我叫花宜,“你跟着这位女人去拿香料,别毛手毛脚的,学着些人家的慎重。”

赵婕妤羡慕地望着鹂容,口里多了几分对劲,“这也是。皇上可看重鹂妃娘娘的胎了。”

她点头应了,敬妃叹道:“她的香天然是好东西了。本日去景春殿可看了很多好东西,现在她才刚有孕,皇上皇后便赏了如许多东西由着她浮滑,等来日生下一子半女,可不晓得要如何疼才好了。”

我浅笑点头,“如此,mm与我皆能放心了。

一进仪门便听得景春殿里谈笑声不竭,我施施然出来,道:“本宫可来晚了,好生热烈呢。”世人听到我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我定睛一看,本来睦嫔汪氏、赵婕妤、余容朱紫与周珮。

鹂容还要推委,我口气里已有不容置疑的味道,唤过卫临道:“这是卫太医,有两位太医一同察看更安妥些。”卫临一揖上前,与许太医一同细心看了好久,回道:“回娘娘的话,这三样东西里并无半点于胎气有损的东西。”

敬妃笑道:“花宜能给你凑趣也罢了,你没瞧我宫里那些木头泥胎,扎一针也不哼哼的,多无趣呢。”

我道:“刚才请太医出来的那位女人倒生得很划一,畴前没见你带出来过,是谁呢?”

我轻叹一声道:“是呀。流朱早去,玉隐也有了个好归宿,槿汐又平日事多,只剩下个花宜半点事情也不懂。我也不过是不幸她在宫外无依无靠罢了,原不希冀她能做甚么。”

“是叫凝露香。”她和顺笑语,“若姐姐喜好,我送姐姐一些可好?”说罢唤过面前那羽蓝衣衫的女子,“鸢羽儿,你去本宫的香料龛子里取些凝露香来,好好包了送与娘娘。”

我神采温和,“mm最擅制香,本日这香不知叫甚么?”

花宜承诺着去了,鹂容本要出言禁止,见花宜只是一副欢欢乐喜天真不解事的模样,不由道:“自从玉隐女人出阁,姐姐身边是花宜在使唤么?倒是很敬爱呢。”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日光从朗朗无云的天涯毫无拘束地洒落,金黄中带着赤明的亮光使全部紫奥城浸沐在一片流丽的华彩中。安鹂容所居的长杨宫外杨柳最多,依依垂下如一道天然翠帷,使得长杨宫更显安好清冷。

他躬身告别。花宜悄悄在我耳边道:“奴婢方才去拿那凝露香,看有几个香盒子搁在高架子顶上说是鹂妃本身要收起来不爱用了的。但奴婢看那盒子描得最精美,不像是不要了的东西。趁鸢羽不重视时用银耳针撬开拿了颗,仿佛也是些香蜜之类。娘娘瞧瞧么?”

鹂容凝神细想,半晌笑道:“天然。古方难寻,我与姐姐一同看了好久的呢。”

鹂容手中还把玩着那几颗红宝石,那色彩是极纯洁的红色,映得她满面红光,极是鲜艳。只是唇心那一点微紫,却在这纯红之下特别较着。我心下微微迷惑,不觉瞟了卫临一眼。他只垂手站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我向鹂容道:“mm现在有了身孕,万事皆该格外谨慎。恰如皇后娘娘所说,万勿像我当年普通不慎小产。以是本日莫说是我送mm东西,便是任何人送的,都要一一验过才好。”

周珮笑语盈盈,“是呢。别的娘娘的位份我们还不清楚,皇上先钦定了娘娘为鹂妃,可见对娘娘的宠嬖。传闻吕姐姐入宫多年,又生了皇长女,皇上也只给她欣妃的名位呢,是断不能和娘娘比拟的。”

安鹂容接过一看,忙推让道:“如何敢受姐姐如许的重礼。”

她本收在本身香袋里,拿出给我一瞧,是一颗粉红色的香饵,那香气甚异,也不知是甚么,便道:“你好好收在我妆台下就是。”我低声叮嘱,“阿谁鸢羽儿有些古怪,你去查查她是甚么秘闻。”

我净了手道:“一向不得空儿,也实在不想去。她有身孕娇贵着,万一有个甚么闪失,谁担待得起。”

我笑道:“我记得mm平日用的是一个攒金枝弹花软枕,如何本日倒用起这个软枕来了?”

世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余容朱紫道:“真是个不懂事的丫头,那香料本无浓香的,非得几种配在一起才气用呢。”

鹂容歪在粟玉芯苏绣软枕上,一头乌黑如云的青丝并未绾成发髻,闲散散垂在枕边,因是卧床,只披了一件月白蝶纹束衣,结了一枚蓝色快意结,唯有胸前一抹锦茜红明花抹胸透出无穷喜气,更显得肤白如雪,眸似星斗,朱唇润红中模糊一点紫意。榻前两个打扇的小宫女,手中握着一把尺长的滚绸素纱扇,一边一个悄悄扇着,也不敢过分用力,恐怕风大凉着了安鹂容。

我挥手,“你去罢。”

余容朱紫睨了我一眼,向鹂容笑道:“娘娘好偏疼,有好的茶尽收着给淑妃娘娘。”

我忙握住她的口,嗔道:“胡说甚么,也不怕忌讳。我如许做恰是为了我们姐妹的情分,万一有小人要做手脚,也不至于有动手之机。”

我体贴肠在她身边坐下,远视之下她肤光胜雪,气色极佳,倒让我去了三分狐疑,不觉拉起她手问起孕中事件,嫔妃们得趣,倒也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极热烈。我叮嘱她几句保养之事,又道:“传闻许太医医术极好,和畴前温太医不相高低,我是极放心的。传闻mm统统都好,害喜也不较着,我也放心些。只是想起畴前眉姐姐的事,内心老是难过。现在你好不轻易有了身孕,更要好好保养才是。本日卫太医也在,不如让他再请一次脉如何?也好多一重保险。”

周珮坐在酸梨枝鸾纹玫瑰椅中,笑吟吟道:“嫔妾却不晓得金线粗糙呢。嫔妾一向用一个连云锦红萼梅花枕,前几日皇上赏了缕金线暗花枕,嫔妾还爱得甚么似的。到底是嫔妾皮糙肉厚,不配用好东西。”

鹂容这才娇怯怯躺下,唤了宝鹃道:“去把本宫收着的那些‘娥眉翠’拿来,淑妃姐姐想必喜好。”

到了夜间,我出浴梳洗罢,花宜为我篦着长发,轻声在我耳边道:“奴婢去查问过了,那鸢羽原是鹂妃身边奉养沐浴的宫女,那些日子鹂妃得宠,不知怎地有次皇上可贵畴昔竟看上了鸢羽,固然临幸过了结没给名分。现在鹂妃有孕不能服侍,也是这丫头留住皇上过夜。如此不明不白在皇上身边也有几个月了。”

我点头,氛围里澄彻的甜香沁人肺腑,我依依道:“mm还记得昔年我们一同所制的百和香么?”

我笑得密切,“那里能白拿mm的东西。话说返来,我来贺mm有孕之喜,再贺mm即将册妃。”

我唤来花宜,“把东西拿上来。”

鹂容轻巧一笑,“姐姐待我的好我内心都记取,天然也要把最好的给姐姐。何况姐姐平日所用都是最好,怎能到了我这里只用些不入流的呢。”

我与敬妃各坐了一顶帷轿往景春殿去,彼时恰是午后时分,嫔妃宫女们都在睡午觉,连道边的白鹤也躲在芭蕉叶下打着盹儿。

安鹂容睫毛一闪,忙道:“姐姐如许说就见外了,叫mm如何敢当呢?”说罢就要矢语,“mm若存了一份疑姐姐的心,必然……”

敬妃的感喟似一道冰水浇落心头。宫中嫔妃好处所牵,只是但愿鹂容生不下来;而我,倒是新仇宿恨、性命相干,是必然不能让她生下来。

卫临道:“一时看不出甚么。但是微臣内心有些迷惑,只是还没有掌控,得归去定了再来回娘娘。”

我点头,起家挽过一匹银线纱帷道:“mm还说嘴呢。这纱原叫月影纱,是西越贡来的珍品,一匹之价不啻百金,挂在屋子里,日光再盛漏出去时也只如月光温和,以是取名月影。单看mm殿中这些便要万金之数。”我笑道,“鹂妃你本身说,旁人宫里能不能和你比去?可见皇上心疼你呢。”

正巧花宜出来,笑吟吟道:“奴婢瞥见鹂妃娘娘龛子里好多香料儿,奴婢想若全泡了沐浴,定不消甚么花儿粉儿的费事了。”

鹂容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唇角含了温弱的笑意,“多谢姐姐体贴,本该听姐姐的再请一次脉,只是许太医是皇后荐了来的。我与姐姐都是想多一重心安,只是皇后若晓得了怕会觉得我们认定了许太医医术不佳呢,反而皇后娘娘面上欠都雅。”

鹂容见我来了,忙要起家,我一把按住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闹甚么虚文呢,快歇着要紧。”

上林苑里浓荫匝地,不耐烦坐轿,只问卫临道:“可看出甚么不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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