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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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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举目,玄清缓缓走来,手中别无器乐,只是以手为扣抵于唇间,吹奏一曲《凤凰于飞》。凤凰于飞,和鸣铿锵(1),约莫是人间统统女子的胡想。他的吹奏与曲调也是简朴清澈,仿佛上湖上缓缓而来的清风,在沉寂的赞叹里一转一转扣入民气。凤凰于飞,于他,那是简朴而固执寻求的事,于我,那只是一个少女期间瑰丽的梦,不适合在深宫中持续沉迷下去。在眉庄身上,我已经看到幻灭的一角。

四月十二日是我的生辰,自玄凌要为我庆生的动静传出,棠梨宫的门槛几近都要被踏破,高贵如皇后,寒微至最末等的换衣,无一不亲身来贺并奉上厚礼。华妃当然与我反面,这点面子上的来往也是做得工夫实足,连宫中奉侍的尚宫、内监,也展转通过我宫中宫人来巴结。后宫之人最善于捧高踩低,趋奉得宠之人,况我刚封贵嫔,又有孕在身,天然风景无穷。

鲜花招锦、烈火烹油,好日子大略就是如许的。

生辰的筵席开在上林苑的重华殿,此处殿阁光辉、风景恼人,一边喝酒欢会一边赏如画美景,是多么的赏心乐事。独一不敷的是重华殿离太液池甚远,无水景可看。

心中大是不忍,但是皇后含笑说下去,“你已是贵嫔,父亲又是朝中大员,家中女眷天然也要有封诰,本宫已下了凤谕,封你母亲为正三品平昌郡夫人。”说话间目光横扫过华妃经心妆饰的脸庞。

我道:“在外本宫与王妃是君臣,在内倒是嫡亲,那里说得上劳动不劳动如许见外的话呢。王爷交战在外,王妃应当善自保重才是。”

华妃的母亲亦是正三品河内郡夫人,华妃曾恃宠向玄凌邀封,请封本身母亲为正二品府夫人,那是四妃家眷才有的殊荣,是以皇后一力反对,毕竟也未能成封。为此华妃大失颜面,才与皇后格格不入。现在我母亲如许等闲得了封诰,她天然更是要怨怼于我了吧。

这是眉庄病愈后第一次列席如许昌大的宴会,她的身材规复的甚好,只是人略微肥胖了一些,容色也更沉寂,如波澜不惊的一湖静水,默静坐于席间单独喝酒。

他如许便宜与了然,反叫我有些惺惺相惜。

银紫色凤尾图案的绛绡单衣,一尾一尾的翎毛,在日光下幽幽闪动着孔雀蓝的光芒。光芒阴暗,但是在日光下,必也夺目。我轻笑出声:“何必倾倒众生,嬛嬛不贪婪,只愿倾倒四郎一人罢了。”

只要我晓得,她内心那股愤激烦闷的肝火是如安在熊熊燃烧。

注释:

到了夜间盘点各宫各府送来的贺礼,槿汐道:“独清河王府没有送来贺礼。”

她半是感激半是惶惑,“劳动娘娘玉手,实在不敢当。”

实在我的心底,也是惊骇的。我无时无刻不平膺本身的身份,因为服膺,因为在偶然间窥破了玄清如有似无的奥妙,因为明白我所难以希冀的情义是他能够等闲付与他的未知的老婆的。以是悲悯本身,决计与他隔阂。

她见是我,微显难堪,死力抬高声音道:“妾身失礼,心口疼的弊端又犯了。”

而于我,这一日的风景与光荣已经达到顶点。

话音甫落,玄凌开朗大笑:“朕只是嘱托你想别致点子为莞贵嫔贺生,不想你办得如许好,连朕也大为吃惊。”如是他言,我才放心。

我取笔蘸墨,回想前事不觉浅笑,道:“是吗?”因而也不过一笑了之。  

他天然是记得的。

生辰前一日,玄凌特地亲身领了贺礼来,金屑组文茵一铺,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锦一疋,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龙香握鱼二首,精金筘环四指,若亡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藉三幅,碧玉膏奁一盒。各色时新宫缎各八匹,各色异域进贡小玩意一。

(1)、凤凰于飞,和鸣铿锵:描述伉俪情深意笃。

谢的是玄凌。天然,我也明白,玄凌不过是一句叮嘱,而玄清才是真正用了心机的那小我。本日的鹞子也就罢了,而莲花。蓦地记起客岁八月末的时候,那一拢开到最末的荷花。

玄清的笑甚是暖和,眼中倒是一片疏落:“臣弟不过是个繁华闲人罢了,也只晓得这些。皇兄是晓得的,不然也不嘱托臣弟去做了。”

我们毫不相干。

我见他如此昌大为我庆生,回转想起那一日他矜缨中的小像,心下早自不安,但是毕竟在人前,神采亦是客气得体,“王爷操心了,本宫非常感激。”

“东风对劲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的对劲,大略如是。

玄凌天然笑的对劲,我不觉动容,玄清如许不拘,实在内心也是在乎的吧,玉厄夫人的儿子交战疆场,而本身作为先皇最心疼的儿子只是寄情于政务以外,于兄长宠妃的生辰上用心。不是不悲惨的。

我亦不肯意去留意,他于我,不过是叔嫂之份,即使唯独他目睹开解我埋没的心伤,即使他有一星半点的不成言说的情义于我,我亦只能假装无知无觉,如同对待温实初普通。

我笑靥甜美如花,俏然道:“这些东西的名字臣妾也只在史乘上见过,只觉得是讹传罢了,不想人间真有此物。”

玄清分歧于温实初,对于温实初的豪情,因为一向了然,一向不放在心上,于我而言不过是如同树上浅显的一片树叶,晓得在那里就是了。何时叶落叶生都不甚体贴,哪怕有一天他不见了呢。以是无谓惊骇,只是不想他浮想太多,于人于己都无好处。

四周非常的安好,我迷惑着看玄凌一眼,他也是非常不解的模样,只是笑吟吟张望。俄然天空中多了成千上百只鹞子福字、寿字、鹞鹰、胡蝶、蜻蜓、蜈蚣、大雁、燕子、灯笼、绢制的、纸质的、金箔银箔的、单只的、联并的、连串的、发声的、闪光的,漫天飞舞,琳琅满目,令人目炫狼籍,四周赞叹声、啧啧赞叹之声此起彼伏,不断于耳。

汝南王是华妃身后最强大的权势,我一贯非常顾忌,不料本日机遇偶合得了贺妃的分缘,竟也投趣。但是再投缘,她毕竟是汝南王的正妃,我的靠近便也悄悄无声的藏匿了几分保存。直到玄凌派人来请,又商定了经常来我宫中闲坐说话,这才散去。

我点头会心,借口换衣拉了她的手至偏殿无人处扶她歇下。贺妃歉然道:“娘娘芳诞,妾身扫娘娘的兴了。”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世人享用好菜美酒。歌舞美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歌乐燕舞间,白臂婀娜,身姿妖娆。七彩绢衣在殿内四周飞舞如娇柔的波毂,缤纷泛动。

我到底年青,君王所给的荣宠尤隆,糊口在金堆玉砌中,触目繁华,虚荣亦不会比别的女子少几分,如许从未见过的贵重之物晖映得我的宫室莹亮如白天,内心天然是欣喜的。而更让我欣喜的,是玄凌的用心。他欣喜道:“朕好久前读《飞燕别传》,很猎奇成帝是否真赐给飞燕这些宝贝,朕想成帝给得腾飞燕的,朕必然也给得起你。以是命人去网罗了来,只为博卿一笑。”

好久以来,我并未再听到这个名字,也未曾决计想起。现在乍然听到,已是和我的生辰有关,我不觉得意,持续临帖写字,口中道:“六王萧洒不拘,天然不会在乎这些俗礼。”

很快药就拿来了,贺氏服下后公然神采好转。她浅笑道:“常传闻娘娘最得皇上宠幸,不想竟是如许随和,难怪皇上如许喜好。”汝南王生性狷介阴冷,王妃倒是极驯良和顺的一小我,倒叫我刮目相看。

忽而一个清脆的哨声,围在太液池四周的斑斓帷幕“嚯啦”一声齐齐落地。面前的气象过分出人不测,本来被鹞子所轰动统统人齐齐都没有了声气。如此美景,大略是叫人倾慕屏息的。

他望向我,目中泛着一星不易发觉的淡淡温情:“莲藕早就埋下,引宫闱外比来的温泉水至太液池,花可尽开。”

扬首望去,一池满满的莲花,莲叶接天无穷碧,芙蕖映日别样洁,水波轻软泛动间,折出万千靡丽光彩,映出流光千转百回。

这一日,的确是我的舞台,周旋于后妃、命妇之间,飞舞如蝶。满殿人影幢幢,对着我的都只是一种神采,漫溢的笑容。我偶然去理睬这笑容背后有多少是至心还是谩骂。至心的必能和我一同分享这欢乐,而谩骂的,我的荣光与对劲只会让她们更难受,这于我,已经是对她们一种极好的抨击。

于此,我的人生姹紫嫣红、斑斓无双。

他把绛绡单衣披在我身上,含情道:“明日就穿这个,必定倾倒众生。”

我正自目不暇接抚玩,俄然槿汐上来存候,盈盈道:“娘娘大喜,请放鹞子祈福。”说着把线递到我手中——不过是作个模样罢了,天然有内监早早扯好了线,我只消牵上一牵便可。笑吟吟一牵,鹞子遥遥飞上天去,竟是一个极大的色采斑斓的翟凤,文采光辉,斑斓耀目。合着我身上银紫色凤尾图案的绛绡单衣,相映成辉。欢声喝采盈满双耳,我也不觉含笑。

她和静浅笑:“现在宫中与各地都流行以‘姣梨妆’为美,不但可效仿娘娘仙颜,亦以此求伉俪和顺,但是一段嘉话呢。”

玄凌笑:“老六最心机百出,此次不知又打甚么主张。我们就同去看看。”

我含笑,暖和道:“王妃勿要如许说,谁没有三灾六病呢,吃了药好了就是了。”又问:“王妃常日是吃天王保心丹么?”她点头称是。我旋即招手命流朱归去取药,道:“王妃稍耐半晌,药顿时就拿来。”说着亲身倒了温水与她服下。

山中人兮芳杜若,我并非是山中深谷间孤单开放的杜若,而是帝王瑶池天涯一枝被折在手中的海棠。名花有主,何况人哉!都是不成窜改的;亦有力、无需去窜改。

槿汐亦笑:“奴婢听闻王爷行事独树一帜,不做则已,一做便一鸣惊人,大出人料想以外。”

我的容颜掩蔽在轻浮的鲛绡以后,嘴角噙一抹清浅而晓得的浅笑:“只是不知如安在这气候里使莲花开放?”

而玄清,他是我夫君的弟弟,今后相见的余地和机遇太多。更因为他晓得我,也晓得不给我困扰。只于我伤怀难禁时,开解一二。如此罢了。

他的哨音吹奏垂垂回环降落,音止时已徐缓踱至我与玄凌身前,朝我的浅笑也是平淡无虞,破钞的心机已经充足多,以是贺我的只是再平平不过的施施然一句:“清以满湖莲花恭贺莞贵嫔芳诞。”

因而世人众星拱月往太液吃池边行走。远远见太液池边围了高高的斑斓帷幕,随风轻舞,非常都雅。只是帷幕遮住了太液池的景观,只是富丽罢了,实在也瞧不出甚么。

酒至半酣,歌舞也感觉发腻。见过世人,独不见清河王玄清在坐,亦无人晓得他去处。玄凌也只是付之一笑:“这个六弟又不晓得去那里了。”

我的目光拂过他的身影,落在玄凌身上,我说:“多谢皇上。”声音是欢腾的,笑靥亦是娇媚。现在,仿佛我的人生,统统遂意。

只是宫闱纷飞的悲伤和失落处,总会展转忆起桐花台一角洁白的夕颜和夏夜湖中最后一季的荷花,那种盛放得过分热烈而即将衰颓的甜香,仿佛还是在鼻尖凝固。

而我并能多说甚么,亦不能做甚么。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和我只在宫廷宴会时见过的天潢贵胄,各种用心,也不过是因为玄凌。而我所明白和晓得的,别人毫不成以晓得和明白。因而我只是在目光如风的影子一样掠过他时,浅浅点头。他亦回望着我,对着满湖莲花浅笑。

如许迎来送往,含笑应对不免感觉乏闷劳累,几次三番想去太液池泛舟散心,流朱与浣碧都拦住了不让,口口声声说湖上风大,受了风寒可不好。想想也是,四月池中不见荷花,唯有有雕栏玉砌起自芳池,再精彩也失了天然神采。如许几次,我也懒得再出去了。

他佯装绝倒之状,大笑道:“朕已为你倾倒。”

本日的玄凌志对劲满,朗朗道:“西南战事得胜,雄师已经班师回朝。朕天然要论功行赏,大封诸将。”他转头看我,笑容满面道:“你兄长甄珩回朝之日朕便封他为奉国将军,赐他与薛氏结婚,如何?”如许的殊荣,我天然是要谢恩。玄凌说得极大声,在场大家闻声,只是我眼风一转,已然瞥见坐于刘慎嫔身边陵容神采一震,旋即亦只是无声无息的木然。

神思恍忽间,见世人的热烈间汝南王的正妃贺氏偏坐一隅神采郁郁却一言不发。我迎上前低声相问:“王妃身子不适么?”

我俄然被她眉心吸引,葳蕤一点浅红,恰是与我眉心如出一辙的“姣梨妆”,不由猎奇:“宫外也流行此妆么?”

现在的眉庄,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对劲风景。荣宠幸运,亦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般时势迁徙,并无安定之说。想来她亦明白,以是纵使复起,性子也更加内敛低调,像是不肯再惹人谛视。

四月的时节,本来连莲叶也是少见,昔日的太液池不过是一潭空旷碧水罢了。而此时现在,碧水间已浮起了满湖乌黑洁白的白莲,如一盏盏羊脂白玉碗,轻浮其上。朝日辉辉,花上清露折射灿烂光芒,美如云霞灿如斑斓。风荷曲卷,绿叶田田,波光碎影里摇摆着的人与花影子,亦是窈窕而不成思议的。

就如许絮絮提及,贺妃身子本来矫健,只是生来世子时落下了心口疼的病根,以是缠绵几次久不得愈。我也是有身孕的人,提及子嗣一事,不由谈得鼓起,呖呖说了好久,两人非常投缘。

我即使自矜,听得如许的话,天然也欢畅得意的。

或许陵容是能够明白的吧,她与哥哥之间那些奥妙的连我也不成探知的少年情素毕竟是要了断在后宫的四周红墙以内的。凄凄复凄凄,各自嫁娶,不须哀啼。

再度退席,有宫人来请:“六王爷在太液池边备下道贺贵嫔娘娘芳诞的贺礼,请皇上与娘娘一同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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