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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九华帐里梦魂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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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细细打量我半晌,点头笑道:“很好。即便你素颜而来,亦不会失礼,只是本日如许打扮,更见雍容华贵。”他沉一沉声,握紧我的手指,“赫赫面前,断不能失了我天朝威仪。”

摩格微微一笑,既不可礼,亦不平膝,只双手抱拳一拱,算是施礼。

半晌,乳母们领了帝姬与皇子进殿,各安闲嫔妃身边坐了,贞妃瞥见予沛,神采才稍露欢乐。我望着在玄凌身边一袭浅粉鸾衣、俏语生生的蕴蓉,再看一眼风鬟雨颜,素衣微凉的贞妃,心下亦觉凄恻。贵妃微微摇首,告了身上不耐烦不耐久坐,便告别拜别。

胡蕴蓉眉心一蹙,隐有肝火升腾,好轻易忍耐住了,只别过脸去不睬他,玉隐在旁掩口笑道:“王爷谈笑了,夫人博学,怎会不如戋戋小童。”

我轻巧一笑,神采伸展,“有皇上天威,赫赫断断不敢猖獗。”

贵妃不喜豪华,披香殿十年如一日地简素,而胡蕴蓉擅宠,燕禧殿之物素以豪华宝贵见称。胡蕴蓉闻言不由连连嘲笑,“六表哥可贵肯如许体贴我,不然我总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她柳眉一扬,语气更锐,“更可贵六表哥苦心诗书这么多年,想来摆夷如许偏僻蛮夷之地,也教不得六表哥‘掩耳盗铃’如许的故事。”

温仪想是心疼贵妃,不喜胡蕴蓉,心急之下连“母妃”也忘了称呼,直呼其封号“庄敏夫人”。这一唤,连欣妃亦按捺不住,脱口道:“夫人乃从一品,不该坐正一品贵妃之位,以免失了高低之数。”

摩格满饮一杯,再以汉语相敬,“祝大周天子万福永寿。”停一停又道:“福履绥之,寿考绵鸿。”

话音未落,已听得皮靴匝地声“隆隆”有力不竭近前,玄凌微有不快之色,胡蕴蓉蹙眉道:“无人教他面圣之时施礼举止么?如此大声也不怕惊了圣驾?”

在坐妃嫔并无人晓得赫赫语,不由面面相觑。蕴蓉亦不知摩格说了甚么话,只见他满脸戏谑,晓得不是好话,宽裕之下,更是勃然大怒。

贵妃行至殿门前,刚巧温仪帝姬闻得动静回顾,不由变了色彩。温仪是几位帝姬中脾气最暖和温馨的,又素得贵妃**,性子极沉稳,虽才十余岁年纪,却举止沉寂,等闲不露喜怒之色。此时她见胡蕴蓉这般骄嚣,忍不住急道:“庄敏夫人,那是母妃之座。”

玄凌正色道:“宣他出去吧。”

端贵妃缓缓回身,只以清冷目光缓缓扫了胡蕴蓉一眼,恍若事不关己普通,牵过温仪之手,温言道:“良玉,随母妃归去吧。”温仪到底少年心性,固然和顺承诺,平淡眉宇间仍暴露烦忧之色,端贵妃转眼瞧见,语气更加暖和,“良玉,凡事不成暴躁轻浮,以免失了分寸。本日你言语毛躁了,母妃要罚你看着炉子用文火炖药三个时候,以停歇你心头暴躁之气。”

蕴蓉本立于玄凌身边说话,此时见贵妃起家,笑着道:“表哥只听我说话,也不管我乏不乏。”说着极天然地便往贵妃的空席上一坐,侧首叮咛宫女道:“本宫乏了,再换一杯茶来。”

温仪思忖半晌,红了脸心悦诚服地答了“是”,母女二人且言且行,垂垂走远了。

那使者满面通红,连连躬身自责,我只淡然一笑,“可汗不必过责,每常大周与赫赫来往不过是互市买卖,多日来又兵戎相见,本是兄弟之邦却多见殛毙,不免相互不熟。若本日因可汗到来我使赫赫与大周能够相互敦睦相处,两邦情厚,不分相互,天然今后少曲解而多亲厚,百姓也会是以得福了。”

李长忙行至殿门前,扬声道:“宣摩格可汗觐见——”

我展颜一笑,温言道:“本宫之行惹来可汗狐疑,以言语分辩也不敷以使可汗放心,何况可汗方才见我皇上之时一言不发只是拱手为礼,又以赫赫之语与我等整天只处于后宫的小小女子扳谈,难怪惹来庄敏夫人不快。本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是小女子气度,想可汗乃是胸怀宽广之人必不会是以方才之举难堪我们吧?”

我只是礼节性地一笑,也不顾她,只朝玄凌娉婷施了一礼,“臣妾自知本日之宴甚是要紧,以是不敢草率前来,以免妆容不整,失了天家礼数。”

玄凌微微点头,李长在侧轻声道:“皇上,摩格可汗已在殿外候着了……”

底下玄清“噗嗤”一笑,闲闲摇着一柄水墨折扇道:“夫人一言,让清想起昨日玉隐教诲季子时讲的‘掩耳盗铃’的故事,不知夫人可传闻过?”

自皇后软禁,玄凌身边便不再设皇后宝座,宫中职位最尊者乃是端贵妃,一贯按座,都以东尊于西之例,贵妃之座设于御座东侧,而淑妃之座设于御座西侧,以示贵妃为四妃之首。现在贵妃尚未出殿,胡蕴蓉便旁若无人普通往贵妃坐位上一坐,顿时大家色变,只噤口不言罢了。

话一出口,玄清尚自浅笑,玉隐已被刺痛心结,倏然惨白了神采。玄凌微微一笑,似是责怪幼儿普通,向蕴蓉道:“坐便坐着吧,还未喝酒就先说胡话了。”说罢又向玄清一笑,“你晓得蕴蓉一贯被晋康翁主宠坏了,不免娇气,你别与她计算。”

我心中暗惊,在禁宫中仍如此无礼,这摩格可汗不知究竟是多么样人物?

摩格阔步入殿,双目直视宝座之上的玄凌,不屑旁顾,更无任何谦虚之色。他身边一名赫赫使者躬身道:“我可汗入周,特来拜见大周天子。”

我悄悄深吸一口凉,只觉那股冷气如寒冰利锥普通生生破开五脏六腑,切破心肺,那样惶恐。

摩格沉默半晌,唇角微微一扬,“淑妃伶牙俐齿,口若悬河,一点也不像整天处于后宫足不出户之人。”

我晓得玄凌情意,起家端起一杯葡萄美酒缓缓行至摩格身前,他觉得我上前敬酒,轻嗤一声,正要伸手接过。我蓦地将手一缩,将一杯上好的葡萄酒缓缓浇在摩格身前空位之上,含笑将空空如也的杯底示与他看,方才退开两步。

贞妃望一眼玄凌背影,不觉黯然,我忙看一眼她身边的桔梗,桔梗立时会心,悄悄一推贞妃手肘,贞妃方才回过神来,仓猝粉饰好神采。德妃瞧不过眼,悄悄向我私语道:“她越来越倨傲,他日若成皇后,如何了得?”说罢不免微含忧色,望向贵妃。自皇后一事,德妃深服贵妃气度沉稳,此时深虑蕴蓉骄倨,不免有向贵妃探听之意。贵妃恍若未觉,只是含了一缕似笑非笑之意,端坐安之若素。

摩格微眯双眼,眸中凝起一缕寒光,冷冷以汉语道:“汉人祭奠死者时才以酒浇地,你在谩骂本汗?”

德妃闻言悄悄掩口而笑,方知赫赫使者见胡蕴蓉服饰华贵,又坐于玄凌身侧最高贵之位,误觉得蕴蓉便是淑妃。蕴蓉欲辩又觉不屑,只得含怒坐下,一言不发。摩格约莫能听懂汉语,见使者称呼蕴蓉为“淑妃”,眉心一动,悄悄摇首,不觉目光渐移向四周打量。斯须,他目光一凛,似是不信,凝神思考半晌,又细细在我面上打量几次,唇角微微一扬,伸手按住本身金丝纹海东青腰带上一把七宝匕首。

贞妃微微发慌,正欲分辩,庄敏夫人“咯”地一笑,仰首望着玄凌,笑吟吟道:“表哥本日神情,叫蓉儿想起表哥当年访问四夷外臣时威震四海的模样,当时赫赫使臣伏地膜拜,如瞻神人,蓉儿至今还记得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呢。”她神采傲然,“赫赫蛮夷之人最是无知,表哥本日必然要好好晓以色彩。”

我含了一缕端庄笑意,缓缓道:“不料可汗汉语说得如此精美,真叫本宫赞服!”我见他眸中肝火未消,只冷冷横一眼玄清,心中一凛,如常笑道:“可汗曲解了,本宫并非以此谩骂王爷,而是以高朋之礼驱逐王爷。”我拿过青瓷琢莲花凤首酒壶,满满斟了一杯艳红葡萄酒,端然道:“可汗乃是天朝高朋,又是第一次入朝觐见我大周天子,我朝上至皇上,下至百姓,无有不欢迎者。所觉得感高朋到来,这第一杯酒便是要谢皇天后土引来佳可之喜。”

我回身回座,举袖饮尽一杯,悄悄拭去满手盗汗,云袖拂落,还是是含笑之态,落落风雅。

玄清一笑置之,“贵妃娘娘如此漂亮,清自当效仿,怎会与夫人计算?”

她的言语极密切和顺,叫人难以回绝。玄凌一时迟疑,只望着贵妃的身影,微露扣问之色。世人立时温馨下来,只把目光凝在贵妃身上,看她如何应对着占位之辱。性直如欣妃,早已暴露期盼之色,只盼贵妃今后宫最尊之身份弹压日趋骄贵的胡蕴蓉。

蕴蓉俏生生一笑,微红了脸颊,“蓉儿当时固然年幼,却已经深深为皇上气度风仪所佩服。”

殿中极温馨,有些年青的嫔妃推断着贵妃言行,不觉对胡蕴蓉暴露畏敬的神情,愈发不敢多言,我念着贵妃的几句话,心下豁然。约莫是气候热,胡蕴蓉已经面红耳赤,向着拿眼觑她的玄凌撇嘴道:“表哥你瞧,贵妃也不说甚么呢。”

他意味深长地朝我一笑,略带责备口气向那使者道:“这位才是大周淑妃,方才怎的胡乱认人。”

我至死也不会健忘,即便多了多少虬髯,摩格的这张脸,正与当年辉山上那名男人一模一样,断无二致。

玄清摇一点头道:“贵妃为人端方,宫中无有不爱护者,想来夫人也为此景仰贵妃,以是喜好贵妃之物。”他似与玄凌打趣,“如此,皇兄大可把披香殿与燕禧殿换一换,让夫人称心快意。”

我悄悄心惊,摩格所祝祷之言乃是《诗经》之句,可见其深通汉地文明,如此深心,恐怕不止敬慕汉学罢了,狼子野心,竟可怖至此。我不自禁地望向玄凌,他神采不动,只笑赞道:“可汗仿佛很喜《诗经》,朕的六弟清河王最通诗书风雅之事,可汗有空可与他多多参议。”

我盈然回身,将手中酒盏交与满面浅笑的玄凌手中,他朝我微一点头,举杯向摩格道:“淑妃所言恰是朕心所想,请可汗满饮此杯,以尽本日相见之欢。”

玄凌怜她平日多病,亦肯体恤,道:“淑妃在便可。”便让温仪陪着回宫去。

他轻哼一声,目光冷冷逡巡在我面上,口中之音不辨喜怒之情,“此话过分牵强。”

我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仓猝粉饰好神采,目光却不由自主向玄清看去。我惶惑的视野正对上玄清体贴的眼神,他微一点头,伸手握住玉隐之手同置于案上。玉隐马上会心,微微含笑表示于我,我微一转念,马上神采如常,稳稳端坐。

我微微欠身,容色安静无波,“可汗过奖,本宫才疏学浅,略有所懂也是皇上偶尔指导,怎敢担负可汗如此赞成。”

即使玄凌故意忍耐,见摩格如此,亦不由作色。胡蕴蓉夙来心高气傲,怎容得摩格在殿上对玄凌无礼,不觉勃然大怒,顿时起家道:“赫赫既来觐见,怎不按大周端方施礼面见圣上,更不出言存候,实在大胆!”

我心中一动,知他已经认出我,心中沉默一叹,劫数要来,公然是不能遁藏的。因而亦不以目光遁藏,只安然含笑,仿若无事人普通。

赫赫使者不怀美意地一笑,拱手以汉语道:“娘娘无需起火。方才娘娘指责我可汗不以中原礼数相见,更无问候之语。实在是我可汗深虑大周天子不懂赫赫之语,以是只以行动抱拳相见。”他停一停,嘴角略含调侃之色,“素闻淑妃娘娘掌后宫之权,因聪明精干深得大周天子宠嬖,本来竟不明白这个事理。”

蕴蓉一袭深红色翟凤出云号衣,虽则起火,但浑身金饰摇摆,更见明艳华贵。摩格毫不动气,只含了戏谑的笑意,以赫赫语朗声向蕴蓉说了一句。

心中正自猎奇,只见一个身量魁伟的男人已然举头傲然迈进。他着一身枣红色金线密织赫赫王服,虬髯掩映下的面庞极富棱角,剑眉横张飞逸,一双黑沉沉眸子通俗如不见底,整小我浑如一把利剑,寒光迫人。

他眸中精光一闪,复又如常,只含笑看着玄凌。此时译官固然在旁,却深怕落实了胡蕴蓉“不识礼数”之名,不敢多言一句将摩格原话说与胡蕴蓉晓得。

蕴蓉微一咬唇,起家回到本身座中,揽过敦睦入怀,恨恨不再言语。

胡蕴蓉也不睬底下群情纷繁,只侧了如花娇颜,衔了天真娇纵的笑意,偏着头道,“表哥,我可站得累了,若要坐远些,又怕不能和表哥说话了。”

缓徐行入设席的翠云嘉荫堂时,玄凌已在,庄敏夫人拈扇半遮容颜,淡淡笑道:“公然是淑妃最高贵,本日的场合也姗姗来迟。

贞妃笑容绵软如三月叶尖的雨珠,竭诚道:“有皇上在,天然统统顺利。”玄凌微微一笑,尚不及答话,庄敏夫已盈然上前,伸手为玄凌拂一拂袖冠,睨一眼贞妃道:“有皇上在,本就统统顺利,贞妃这话多余了,好似眼下有甚么不顺利似的。”

玄凌闻言欣悦,顾不上安抚贞妃,笑着牵过蕴蓉的手,“朕记得,当年你不过**岁罢了……”

玄凌伸手握一握我的手,背过身叮咛蕴蓉道:“你不必近身服侍朕,回到本身座上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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