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双生
槿汐依言谢过，烛火掩映下，倒也稍有欢乐之色。玄凌道：“李长，你这位爱妻现在可与你平起平坐了，你可要好生疼惜着。”
我望着他竭诚的目光，如许殷殷看着我，心下俄然一酸：如许做父亲的高兴，他是感受不到了吧。现在的他，也晓得我诞下双生儿的事了么？他会如何想，他会说甚么呢？
他温热的掌心有脂粉的轻俏甜香，安抚住我的肩头，顾恤道：“好好地如何打起暗斗来了，但是冷了？”
现在，才是我第一次好好地感受一个母亲看着重生儿的高兴。这两个孩子，我千难万苦才保住了他们，生下了他们。何况，我的心口微微一热，还是他的孩子。
我掩袖低嗔道：“皇上，那么多人在呢。”
玄凌拊掌大笑：“嬛嬛这话朕是听明白了，怕今后槿汐被李长欺负，总不成到时再向娘娘来抱怨了。”玄凌想一想，道：“槿汐是正三品的恭人，此番嬛嬛进为淑妃，槿汐的职责亦要进为正二品慎人。”
因而挣扎着要起家，玄凌忙按住了我，惊奇道：“你这是要做甚么？”
（1）、菜户：寺人与宫女之间的朋友干系。从史料阐发，菜户与对食应是有辨别的。对食可以是寺人、宫女之间，也可以是同性之间，多是临时性；而可称为“菜户”的宫女与寺人，共同糊口如同伉俪。据《万历野获编》所载，寺人常常主动替宫女采办衣食、金饰及日用杂物以表达追慕之情。宫女若相中此寺人，便可结成菜户。菜户在明朝宫中是公开答应的，宫女和寺人结为“菜户”后大多能毕生相守，并且相互都以守节相尚。如果此中一方死去，另一方则毕生不再选配。
那小内监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声道：“给皇上道贺，玉照宫的徐婕妤在申时一刻诞下了一名小皇子，母子安然。”
不过半晌，但见平娘与钟娘一人度量一个织金弹花襁褓，喜滋滋上前请了安抱到我跟前，先向玄凌施礼，“皇子与帝姬给皇上、娘娘存候。”停一停才又俯身道：“奴婢给皇上、娘娘存候。”
我愣了一愣，生子而晋封是宫中常例，我循例也不过是从一品夫人罢了。即便玄凌私心宠嬖，不过是封号昌大些、犒赏更丰富些罢了。而大周后宫中皇后之下贵、淑、德、贤四妃皆为正一品。但是四妃固然同为一列，但贵妃为四妃之首。从隆庆一朝开端，更独占贵妃冠以封号，玄清的生母舒贵妃便是如此。是以，贵妃是后宫当中仅次于皇后的最高贵的女子。
我心下一松，她到底是安然诞育了她与玄凌的孩子，也不枉我一番苦心保她。但是旋即一紧，她生的也是个儿子呢。但是面上还是和静浅笑，“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那小内监忙道：“主子已经一起小跑过来了，刚到时传闻淑妃娘娘也诞下了皇子，因而未央宫的公公们也拉着主子一同领皇上的赏，说是沾小皇子的喜气，主子不敢不领呀。”
玄凌这才想起来问：“既是申时一刻徐婕妤先生下的皇子，如何到现在才来报？皇嗣诞育之事也敢耽搁么？”
玄凌于热烈喧哗当中几近没听清，随口问道：“你说甚么？”
玄凌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忍耐不住，“予漓约莫像她母亲悫妃，实在是一个资质平常的孩子，即便皇后悉心教养也不见有多大长进。”
玄凌轩然扬眉，展颜道：“父亲看儿子，天然是越看越爱。”他慨然握住我潮湿而蜷曲的手指，“嬛嬛，多谢你。”
那小内监一时被吓住了，忙忙叩首连说“不敢”。
我推一推他，娇嗔道：“李长是正一品内监总管，臣妾的槿汐总归是要低人一头了。”
视野所及被影影幢幢的人影遮得恍惚，我一时认不出来。我甚么都顾不得，心心念念唯有一桩，只含混着道：“孩子！孩子呢？”
我含笑道：“这个是天然的。”说罢转头叮咛槿汐，“想必在乳母那边喝饱了，快去抱来给姑姑看，说来本宫也还没看过呢。”
李长用心要来凑趣，笑吟吟道：“主子大胆向娘娘讨赏，娘娘这般恩福分身，随便赏主子点甚么，也好让主子沾点娘娘的喜气。”
玄凌只含笑听着，俄然打量着孙姑姑笑道：“姑姑这一身衣裳倒很故意机。”我这才留意去瞧，孙姑姑穿戴暗红绣百子图案刻丝缎袍，非常应景。
我斜斜飞他一眼，笑道：“有皇上这般丰神俊朗的父亲，天然是虎父无犬子！”
他喜得不知说甚么才好，站起来交握着双手疾步转了两圈，倏然站住，俯下身看住我，“嬛嬛，你一回宫，就给朕带来了这么多的福分。朕至心感谢你！”
我取过枕边一把安枕用的玉快意，亲手递至李长手中，笑道：“本宫没甚么好东西，这把玉快意还是上回庆国公的夫人送出去给本宫安胎祈福的，现在皇子和帝姬安然落地，这把玉快意就赏你吧，。也算是对你多年来尽忠皇上的犒赏。”
玄凌笑着把我拢在臂中，温言道：“朕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别人若要不平气，固然能和你一样为朕诞下龙凤麟儿，能和你一样聪明贤惠，成为朕不时也舍不下的‘解语花’，朕也像疼你普通疼她。”玄凌眼中的和顺得似要绵绵化了普通，“在朕心中，除了你，再无人能担负贵妃的名位。”
宫人们多么乖觉，见玄凌微起火色，立时拉了满脸委曲的斐雯出去，纷繁跪下贺道：“恭喜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现在皇后执掌六宫，端妃、敬妃与我三人共同协理六宫，只要我们三人同心，皇后再想暗害我和我的孩子，也不得不顾忌三分。我微微沉吟，端妃倒是无碍，只是敬妃……
小小的身子，纤细的手指，通体红润。额上稀少几根柔嫩的毛发，眼睛尚未展开，本能地避着光芒。玄凌抱子的手势甚是熟惯，想是这两年胧月与敦睦出世他也抱了很多。玄凌一味看个不敷，孙姑姑亦近前打量很久，凑趣道：“皇上请看小皇子那眼睛鼻子，子继父貌，的确和皇上小时候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真真像极了。”
槿汐眉心一动，已然转头出言呵叱窗下侍立的宫女，“娘娘刚出产完如何能开窗，万一受凉可怎生是好！”
我依在他怀中，轻声道：“皇上可要去看看徐婕妤？她此时必然也盼着皇上去呢。臣妾想二殿下必然和徐婕妤一样，长得极白净敬爱。”
我在这响遏浮云的山呼中调匀微乱的呼吸，微微含了一缕且喜且嗔的笑意，低声呢喃：“这个莞字，好像太液池春柳杏花下初见四郎。”
心下一松，整小我都如浸润在暖洋春波中普通轻松愉悦。斯须才想起是在人前，欠身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我笑道：“皇上要陪臣妾的日子长着呢，只怕皇上腻味。徐婕妤初为人母，皇上要多多体贴才是。”
玄凌微一迟疑，柔声道：“你本身才产育完又牵挂操心。卫临在玉照宫，若温实初也走了，谁照顾你与朕的孩子呢？”
昔日皇后借着槿汐与李长之事大做文章，几近要了他们的性命，更逼得槿汐非常受辱，在一众宫人面前抬不开端来。幸亏她脾气刚毅，不然，只怕早已一条白绫吊颈。现在我重提旧事，更请玄凌公开赐了槿汐与李长做“菜户”，也是给他们最大的脸面，再不能有报酬难他们。
我更加牵念，才一挣扎便感觉头晕不已，浣碧与花宜忙扶了我坐起来，塞了几床软被让我靠着。唇舌间还残存着催产药的苦涩，舌尖阵阵发麻，槿汐早端了一盏红枣银耳汤盈然立在床前。我焦心肠四周张望，“都是皇子还是都是帝姬？”
我斜斜飞一眼玄凌，软语娇俏道：“皇上瞧李公公多会疼人哪。槿汐真真是好福分，谢皇上为槿汐指了个好依托。”
那把玉快意原是用紫玉精工雕成，刀工细致暖和，更可贵是用一整块紫玉，晶莹剔透，触手几能生温。这是极大的恩宠了，李长有些受宠若惊，仓猝跪下磕了个头，道：“主子原是打趣，娘娘如许重赏，主子实不敢受。”
如许的心机和伤感，我一丝一毫也不能暴露来，我因而浅笑，浅笑着伏上玄凌的肩膀，“臣妾能为皇上做的事未几，实在没法回报皇上多年来对臣妾的恩宠，只能经心极力为皇上照拂子嗣，连绵帝裔。”
玄凌还欲再说，我忙向孙姑姑递个眼色，孙姑姑笑道：“可别累着皇上和娘娘了，还是叫乳母抱着吧。”说罢细细看了一会儿孩子，旋即去太后宫中复命了。
玄凌见我产后体弱，手臂微微发颤，忙抱过一个，嘴角已不自发地含了饱满的笑意，道：“甚么时候要抱不可，偏在这个时候要强。”
我缓缓松出一口气，槿汐，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多的事了。只盼你今后安然喜乐，也不枉你为我受了如许多的痛苦。
这个“莞”字，是旁人眼中的多么尊荣，我心中却如分裂普通清楚清楚。微微侧首的斯须，见窗外满地明月如霜，真如霜雪被身普通，几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玄凌本在兴头上，槿汐这般巧舌恭贺，玄凌顿时大喜，连连笑道：“崔恭人说的好，本日六宫高低宫人各赏两个月的月例，绸缎一匹，未央宫高低各赏半年代例，绸缎十匹，也算赏你们经心奉侍主子的功绩。”
孙姑姑指一指身后宫女手中捧着的贺礼，笑容满面，“太后听闻娘娘产育，母子三人安然，欢乐得不得了。太后本要亲身来看娘娘的，何如夜深露重，只得先遣奴婢来问候娘娘、看望皇子与帝姬。”
玄凌抚一抚我的眉心，笑道：“还说一回身呢，你足有半个时候才醒。淑媛跟着皇后去看顾燕宜了，她那边倒还没好动静过来！”
花宜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公公还叫姑姑是‘恭人’么，该改口叫名字了。”
李长殷勤应了一声，一行人送了玄凌畴昔。
身为人母的庞大高兴激烈地冲袭着我，固然不是第一次做母亲了，但是生下胧月的时候是如何苦楚的情状，如展转寥落在皑皑雪地上的深黑碾痕，格外凄惨而清楚。阿谁时候，我初为人母的一点高兴全被即将要离散的母女之情耗尽了，我一心一意只想着要为胧月谋一个好的出息，那里还顾得上其他呢。
玄凌面色转霁，端倪皆是秋色，“嬛嬛莞尔一笑，犹胜当年初见。”他转首向李长道：“传旨六宫，未央宫莞妃进正一品淑妃，封号仍存，于皇子满月之日同册嘉礼。淑妃出月后赐协理六宫之权。”玄凌看着我道：“嬛嬛，你喜不喜好？”
有裙幅微动的声音，却见一个半老妇人先走了出去，未语先笑：“奴婢给皇上道贺、给娘娘道贺。”
玄凌这才起家由小内监奉侍着披上披风，含笑道：“嬛嬛最识大抵，不愧是朕的淑妃。”他握一握我的手，“好好歇着，朕明早再来看你。”
天子看了李长一眼，笑道：“你这脑袋瓜子倒机警，不枉朕和娘娘这么疼你。”他考虑半晌，道：“贤妃不好，德妃在四妃之末，倒是朕自即位以来从未立过淑妃。”他沉吟着道：“淑妃，淑德有慧，给你最是适宜不过了，只是到底有些委曲。”
我见跟在孙姑姑身后的宫女手中皆端着滋补养身之物，只笑着谢过，“太后故意，请姑姑代本宫多谢太后。”我恳然道：“若太后真为了本宫深夜挪动凤驾，岂不是折煞本宫。明日本宫就叫乳母抱着皇子与小帝姬去给太后存候。”
我唤了李长过来，道：“别只顾着本身欢畅，好好送皇上去徐婕妤那边吧。”
我心下一动，亦浅笑着打趣道：“槿汐是本宫身边的恭人，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内廷总管，管领着宫中统统的内监宫女，岂不是今后本宫的恭人还是要到处以你惟命是从，半点不像伉俪的模样了。”
玄凌略一游移，“她那边有太医关照着呢，朕再多陪你一会儿。”
我几近本能地要回绝，忙委宛道：“皇上若要给臣妾贵妃名位，臣妾实实不敢受。臣妾即便因生子要进封，遵循祖制也只能进位为从一品夫人，贵妃乃是正一品的名位，一跃进至此位臣妾实不敢当，也怕后宫诸位姐妹不平。”
玄凌的声音徐缓在耳边，像春水一样缠绵而温热，“嬛嬛，你为朕立下这么大的功绩，朕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他似想起一事，眼复镇静地耀起灼灼星火样的光芒：“嬛嬛，朕要册封你为贵妃，你要做朕最钟爱的贵妃！”
我眉蕴秋色，含笑道：“多谢皇上。臣妾喜好的很呢。”
李长一贯晓得天子心机，又最会摆布逢源，忙在一旁赔笑道：“莞妃娘娘如许苦苦推让，皇上也难堪。恕主子多嘴一句，正一品的娘娘里头，只要不是贵妃，皇上可随便在其他三妃中择一名位给莞妃娘娘，既成全了皇上对娘娘的珍惜，又成全了娘娘对皇上的情意，恰好分身其美。”
玄凌喜道：“申时一刻，比淑妃的皇子还早了一刻出世。”他用力抱了我在怀中，大笑道：“嬛嬛，你听！你听！燕宜也为朕诞下了一名皇子呢。”
乳母平娘与钟娘不过都二十五六高低，很端厚诚笃的模样，皆是外务府早早挑了出来数十人里再三甄选的，又暗中留意了两三月才肯留在身边。如此精挑细选，只防着一着不慎便是引狼入室、祸起萧墙。
李长听得玄凌亲身开口，欢乐得几近愣住了。还是槿汐先觉悟过来，满面通红拉了李长一同谢恩。李长冒死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谢皇上、娘娘厚爱，崔恭人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宫女，既然赏予主子，主子必然对崔恭人好。”
浣碧在旁笑盈盈接口道：“温大人如何敢走呢？在背面亲身看着煎药呢。”
那明黄一色耀目在面前靠近，扎得我眼睛蒙蒙发花，他朗笑的声音里有无尽欢乐与满足，拥我入怀道：“是一名皇子和一名帝姬！嬛嬛，你送给了朕一对龙凤呈祥。”
我笑盈盈看着他道：“如许赏你，另有个原因在里头……”我见一玄凌也是一脸不解，不由笑着望了一眼槿汐，玄凌恍然大悟，我抿嘴笑道：“如许大的恩情，应当皇上来给才面子。”
李长连连谢恩，口中道：“槿汐受了皇上和娘娘如许大的恩遇，辛苦些也是该当的。”
有无穷无尽的高兴满盈上内心，仿佛整颗心都不是本身的了，满满腾腾被为人母亲的狂喜包裹住。我孔殷道：“孩子呢？快抱来让我瞧一瞧！”
他略略想一想，“四妃当中唯有贵妃可有封号，以示于妃嫔当中独尊。嬛嬛是朕心头最爱，天然例同贵妃，于淑妃位份以外，更存‘莞’字为封号。”
浑身的力量仿佛用尽了普通，耳中有嗡嗡的余音，殿内仿佛有无数人跪了下去，欢天喜地地叩首道贺：“恭喜娘娘母子安然，喜得双生子。”
那宫女是新挑进未央宫的斐雯，她夙来只在外殿奉侍，本日约莫人手不敷也出去了。她约莫也吓胡涂了，慌里镇静张口辩道：“方才接生婆婆说内殿里血腥气重才叫开一丝窗缝的……”
我柔声劝道：“皇宗子到底还小，等年纪大些也就好了。”
仿佛是过了一世那样久，久得都不肯展开眼来。灵魂有一刹时的游离，身材疲累得似不是本身的普通。烛光刺得我甫展开的双眼涩涩发痛，下认识地伸手要挡，已听得浣碧的声音欢乐叫了起来，“蜜斯醒了！”
我细心一看，恰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忙笑道：“姑姑来了。”
贵妃的名位自是高贵，只屈居皇后之下，多数能让皇后顾忌。但是如许首当其冲，又是重生下了皇子，皇后不要处心积虑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何况，皇后本就是从贵妃之位登上后座的，不免要刺心。我便是乐得让她刺心难受，也不能为一时之快摆荡了悠长的根底。并且端妃、敬妃如果以和我生了嫌隙，但是大大不妙。
玄凌朗朗大笑：“何止是麟儿，帝姬也很好，都是你的功绩。”
我含笑粲然，“臣妾如何敢居功，何况皇宗子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不提则已，偶一提起眼睛，我的心头狠狠一揪。幸亏孩子还小，眼睛尚未展开，我倒不觉踟躇起来，脸上还是笑着道：“孩子都还如许小，那里能看出甚么处所像臣妾来，皇上尽管哄臣妾欢畅。”
我安闲谦道：“皇上过奖了。皇上天命所授，这福分天然是不消说的。臣妾倒感觉皇上本日连得二子是可极好的兆头呢，今后皇上定会有更多的皇子。就许臣妾先占个好口采，先恭喜皇上了。”
一众宫人见天子给如许大的面子给李长和槿汐，一窝蜂地涌上去给他们道贺。我欢乐道：“还杵着做甚么，从速地向李公公和崔尚仪要酒喝去。”
玄凌话音未落，槿汐已经满面含笑跪了下去，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奴婢听闻龙凤胎是龙凤呈祥、天下承平的美意兆，皇上的福分便是天下的福分，连奴婢们寒微之躯也得沾荣光，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玄凌凝神望我，眼中有丝缕不断的情义缠绕，“如果将来帝姬像你，天然是一名美人不说；如果我们皇子像你，怕是更要丰神俊朗，倾倒天下女子了。”
我温婉而笑，“臣妾没有大碍，与其劳温大人亲身看着煎药，不如让温大人也去玉照宫看顾吧。徐婕妤也不知如何样了？”
玄凌握着我的手道：“嬛嬛，感谢你给朕如许做父亲的高兴。”
平娘和钟娘一边一个把孩子抱在面前，玄凌爱也爱不过来似的，抱着这个又看阿谁，镇静道：“宫中从没有如许双生子的丧事，并且又是龙凤胎，可见朕福分不浅！”
我浅笑道：“皇上说得恰是。宫里可贵开如许大的恩情，你们自要惜福。这快意，就当是本宫给你们的贺礼了。”
玄凌涓滴不觉得意，剑眉轩然长扬，“你是朕身边第一要紧之人，朕与你靠近些又有谁敢妄论？”
玄凌看着一双小小后代，声音里迸发着不成按捺的欢乐，眉梢眼角皆是兴旺仿佛凤凰花的残暴笑意：“嬛嬛，你晓得朕有多欢畅么？你一下子给朕带来了两个孩子！”
玄凌哑然发笑，随口向那小内监道：“你起来吧。”
我笑着推槿汐道：“还不谢皇上的恩情。”
孙姑姑不觉含笑，“皇上和娘娘大喜，奴婢天然要讨巧儿。本日娘娘的丧事但是宫里头一桩的，也盼皇上和娘娘将来多子多福，我大周朝福泽连绵、万年长青。”
世人正闹着，外头有小内监跑出去磕了个头满面堆笑道：“给皇上道贺，玉照宫的徐婕妤诞下了一名小皇子，母子安然。”
李长多么聪明，忙又跪下道：“主子也不肯委曲了槿汐。皇后身边正一品惠人槿汐自是不能担负。只是槿汐自幼在宫里奉侍，主子打一句包票，去管束几个宫女还是成的。”
我在一旁劝道：“皇上息怒。玉照宫离未央宫极远，想来他们也是着紧赶来向皇上报喜了。大喜的日子，皇上可千万别活力。
我情切，推心置腹道：“嬛嬛晓得四郎至心体贴。但是四郎细想，端妃姐姐进宫最早、资格最高，敬妃姐姐也比臣妾先封妃数年，两位姐姐都是协理过六宫事件的，功绩不小。若她们只居妃位而嬛嬛跃居贵妃，不免寒了宫中妃嫔的心。”
我见世人皆在近旁，独不见方才尚在身边的温实初与眉庄，不觉问道：“眉庄姐姐方才还在，怎地一回身就不见了，连温太医也不在？”
玄凌正在兴头上，天然甚么话都听得入耳，“宫女中有正一品尚仪，管领宫中统统宫女，只是辛苦些。”
两个软软的孩子，身量都比胧月出世时还小些。胧月本就是八月早产的孩子，这两个更是安闲我腹中以来便饱受折腾。如此一想，更是顾恤不已。
话音未落，我已忍不住伸手一把抱在了怀里，浣碧急起唤道：“蜜斯身子弱，把稳着呢。”她口中虽急，但是目光和顺，只逗留在两个孩子身上。
孙姑姑抿嘴一笑，福一福道：“多谢皇上嘉奖。奴婢不敢要甚么犒赏，只是不晓得有没有阿谁福分，能占个头彩先瞧一瞧皇子与小帝姬，也好归去处太后回话。”
我笑道：“但是皇上的赏耽搁了他们的腿脚呢，皇上还见怪他们，真真是不幸见儿的。”
玄凌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腔调都是飞扬的，“皇子出世得早些。乳娘抱去喂奶了，半晌就能过来。”
心念电转，但是有了当年皙华夫人的例，玄凌再未曾立过一名夫人，我天然不肯惹玄凌不快，因而道：“臣妾毫不敢忝居贵妃之位，请皇上谅解臣妾一番情意。”
玄凌笑着抚掌道：“姑姑当真好口彩。”说罢就要犒赏。
注释：
玄凌不觉蹙眉，打量了那宫女两眼道：“出去！冻着了娘娘还敢顶撞，掌嘴二十。”
玄凌笑得畅快：“恰是。李长，畴前为了你和崔恭人的事叫你们俩受了极大的委曲，既然本日娘娘开了口，朕就正式把崔恭人赐赉你做‘菜户’（1），固然是驰名无实的伉俪，你也要好好待人家才是。”
玄凌脉脉道：“别的也就罢了。皇子的额头和下巴像他母妃，帝姬是和嬛嬛眉眼类似。”
合宫宫人忙跪下谢恩，个个笑逐颜开。未央宫中高低一片欢庆。
我半是娇羞，盈盈望着他道：“皇上的恩赏，臣妾天然喜不自胜。”耳后根怦怦热了起来，淑妃的名位当然首要，但是协理六宫的大权更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