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蕊姬
如懿坦白，“真不知。”
皇后用手指蘸了一点薄荷膏在鼻下轻嗅半晌，才感觉通体通泰很多，“不是她恶毒，是我们整日里觉得高枕无忧，忽视粗心了。一个不留意就出来一个玫承诺，她如果个好的也罢了……”
如懿一怔，旋即笑道：“嘉朱紫这句话合该对着永和宫的玫承诺说。如何错到了延禧宫呢？”
如懿心下含混，虽不知出了甚么事，却听得金玉妍句句话都冲着本身来，便也不假辞色，“嘉朱紫一贯快人快语，今儿有话也不如直说。本宫洗耳恭听。”
阿箬又道：“听三宝说这话，海常在一贯是诚恳的，若不是冻得受不住，怕也不会去跟外务府再要炭了。只不知她宫里统共就那两小我，如何会不敷呢。”
世人面面相觑，到底是嘉朱紫沉不住气先开了口，“臣妾们刚才在谈笑话儿呢，说昨夜皇上并没有翻牌子，凤鸾春恩车却在长街上走着，不知是甚么原因呢。”
皇后沉寂道：“那也一定。凡是事不能未几长个心眼。你本身宫里的人，本身留意着吧。”
慧贵妃水葱似的手指，渐渐剥了一枚金橘吃了，清冷一笑，“本宫如何晓得是谁在车里，这类有违宫规又秘不告人的事，摆布不是本宫便罢了。”
纯嫔被她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得黯然垂下了眼眸。
嘉朱紫眉心微曲，嫌恶似的掸了掸绢子，“乐伎是甚么卑贱身份，来日在这里与我们平起平坐，是要和我们闲话南府里的哪个伶人风趣呢，还是她穿上哪身乐伎的衣裳弹起琵琶来最勾魂？我们已经有一个海常在平时陪着说说丝线刺绣了，现在倒来了个更好的。”
皇后扶着素心的手，行走间沉稳安适，自有一股安宁神情，镇住了殿中暴躁心神。皇后往正中椅上坐下，叮咛了大家落座，方静声道：“方才听各位mm说得热烈，一句半句落在了耳朵里，甚么功德情，这么得各位mm的趣儿？”
慧贵妃本在最后，正起家要走，见皇后向她微微点头，便还是坐在那儿，只剥着金橘吃。
海兰忍不住道：“别说各位姐姐是闻声的，嫔妾打宝华殿返来，正见凤鸾春恩车从长街上畴昔，是载着人呢。”
阿箬又道：“奴婢特地拜见了玫承诺。固然是承诺，但永和宫的安插，玫承诺的打扮，是比怡朱紫还高贵呢。可见固然才侍寝了一次，皇上倒是极喜好的。”
金玉妍言毕，扶了丽心的手独自拜别。唯余如懿站在院中，给着檐下冰柱嘀嗒落下冰水来，嗒一滴，一滴，敲在她迷惑不定的心上。
阿箬看三宝下去了，便道：“小主待海常在也算故意了，天刚冷的时候就送了好些新棉去，现在又送衣裳。”
如懿念及甚么，便问：“那纯嫔……”
这一日凌晨，嫔妃们一早聚在皇后宫中，似是约好了普通，来得格外整齐。殿中一时候莺莺燕燕，珠翠缭绕，连熏香的气味也被脂粉气压得暗淡了很多。
“连着天寒，本宫叮嘱你们不必那么早来存候，以是你们有所不知。方才你们来前，皇上已经让敬事房穿了口谕，南府白氏，着封为玫承诺。本宫也已经拨了永和宫给她住畴昔。”
阿箬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如何成，再往下正月里仲春里冻得不可，海常在如何受得住？”
旁人听了这一句还罢了，落在慧贵妃耳中，固然说者偶然，却直如剜心普通，一刀一刀剜得喉咙里都忍不住冒出血来。她死死抓着一枚金橘，直到感受沁凉的汁液潮湿地染在手上，才认识到本身的失态，忙喝了口茶粉饰畴昔。
阿箬替如懿将刚笼上的手炉捧了来，细心地套上一个紫绒炉套才送到如懿手里，轻声道：“外头风大，小主细心被风扑了脑仁，转头着了风寒。”
如懿与阿箬对视一眼，相互俱是惊诧，嘉朱紫见她神采不假，也有几分信了，“你真的不晓得？”
“奴婢去的时候纯嫔宫里还没送东西去呢。”
如懿内心虽也不测万分，却也忍住了，只与海兰互视一眼，悄悄想，难怪这么重的熏香气味，公然是这么一个美女儿了。
慧贵妃攥紧了手中的绢子，忍不住低呼，“南府？那不是――”
慧贵妃眉头微锁，凝神想去，昨日所见的几个乐伎里，唯有一个端倪最清秀，身形又丰腴多魅，想来想去，再无旁人。她咬了咬牙，忍着道：“是有一个弹凤颈琵琶的，皇上还嫌她们弹得不好……”
纯嫔迟疑半晌，还是道：“娘娘。昨儿夜里刮了一夜的风，臣妾听着怕得很。臣妾的三阿哥还在襁褓当中，一贯怕冷畏寒的。臣妾心中顾虑，想请皇后娘娘允准，答应臣妾本日去阿哥所多陪陪三阿哥。”
阿箬目光往四周一转，忙轻声道：“奴婢奉小主之命送了两匹妆花缎畴昔，谁晓得永和宫可热烈了呢，嘉朱紫和怡朱紫都送了东西去，连慧贵妃也赏了好些东西呢。”
海兰传闻到她，却也闷闷地不敢说话。皇后脸上一沉，已带了几分秋风落叶的寂然之气，“好了！”
皇后淡淡一笑，那笑意恍若雪野上的日光，悄悄一晃便被凝寒雪光挡去了热气，“能有甚么原因，不过是我们姐妹的福分，又多了一名mm做伴罢了。”
自此，世人再无闲趣，便各自散了。
如懿只看着茶盏，正眼也不往慧贵妃身上瞟，只淡淡道：“谁最狐疑便谁去问罢。金簪子掉在井里头，不看也有人急着捞出来，如何舍得光埋在里头呢。”
待到世人散尽了，皇火线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道：“暖阁里有上好的薄荷膏，你替本宫来揉揉。”
如懿心下难过，忍着气道：“按理说海兰只要两个丫头，两个寺人，东西天然不会不敷。但她奉告我，贵妃怕冷，总嫌着宫里不敷和缓，外务府送来的炭都是剥削了大半才给她的。她本身也就罢了，连主子的屋子里都烧得暖烘烘的，也不顾着海兰。”
如懿端着茶盏，拿茶盖缓缓撇着浮沫，淡淡道：“不管是谁，大师要真这么猎奇，不如去唤了王钦来问，没有他也不晓得的事理。”
嘉朱紫似信非信地挑眉看着她，缓了口气道：“玫承诺不是娘娘母家乌拉那拉府邸送进南府的么？”
慧贵妃大惊失容，“娘娘的意义是……娴妃！”她愈想愈不对，恨声道：“公然呢！臣妾觉得皇上不太去她那边，她便循分了。本来本身争宠夸耀不算，公开里竟安排了这着出去，真是恶毒！”
慧贵妃更加惊奇，“甚么来源？”
如懿感喟道：“这就是她的难处了。昨儿夜里我和她都在宝华殿诵经祈福，才摸到她的手炉温温的，竟然都不热。我还觉得是服侍她的叶心和香云不细心，谁晓得问了一句，她眼睛都红了，说是份例的炭底子不敷用，她那西晒的屋子本来就冷，常日里烧一个火盆就勉勉强强了，那里还顾得到手炉脚炉。我这才晓得，她的日子竟如许难过。”
三宝道：“按着常在的位份，没有红箩炭，只要按着每日二十斤的黑炭算。但是主子方才打外务府过来，传闻……”
嘉朱紫嘲笑一声，“嫔妾没如许好的本领，调度得出花朵儿一样的人儿吹拉弹唱，歌舞迎人。娘娘一手种植出了如许对劲的人来，如何不算丧事呢？”
如懿走到廊下，坦诚道：“这件事本宫也是毫不知情，正筹算让阿箬去探听了的。mm如果晓得，无妨直言。”
如懿听她提得“来源”二字，心中更加胡涂。却见金玉妍一脸了然，想是甚么都晓得，与其本身测度，还不如听她说来。如懿只得道：“不管嘉朱紫说甚么，关于玫承诺的来源，本宫真是懵然不知。如果嘉朱紫感觉不必白来这一趟延禧宫，不如见教奉告本宫一声，也好教本宫落个明白。”
如懿微一扬眸，就见金玉妍穿了一身玫瑰紫柳叶穿花大毛大氅，扶着侍女丽心的手风摆杨柳似的出去。玉妍见了如懿便躬身福了一福，笑声冷冽如檐下冰，“恭喜娴妃，道贺娴妃了。”
慧贵妃承诺着跟着皇掉队了暖阁。素心取出一个暗斑纹美人像小瓷钵来搁在桌上，便悄悄退了下去，慧贵妃会心，翻开一闻，便有冲鼻清冷的薄荷气味，直如湃入霜雪普通，顿时复苏了很多。她用知名指蘸了一点替皇后悄悄揉着，低声道：“不是臣妾谨慎眼儿，皇上纳了如许一小我，实在……”
嘉朱紫冷冷看了她一眼，“玫承诺是先帝雍正八年，你母家乌拉那拉府邸送出去的人。”
慧贵妃切齿道：“南府里出来的，能有几个好的？一个个狐媚惑主，轻浮样儿。臣妾方才想起来，昨日臣妾觉着她们琵琶技艺不佳，白说了一句，便有一个胆量大的敢当着皇上回臣妾的话。一个两个都是如许胆小包天的，能有甚么好的？”
皇后暖和道：“有甚么事，但说无妨。”
这下连迩来一向沉默寡欢的纯嫔都奇特了，便问：“我明显记得昨夜皇上是没有翻牌子的，凤鸾春恩车会是去接了谁？”说罢她也迷惑，只拿眼瞟着剥着金橘的慧贵妃，“莫不是皇上惦记慧贵妃，固然没翻牌子，还是接了她去？”
如懿蹙眉，“说话不消吞吞吐吐，传闻甚么……”
皇后尚在里头打扮，并未出来。嫔妃们闲坐着饮茶，莺声燕语，倒也说的极热烈。怡朱紫忍不住道：“昨儿夜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哭泣哭泣的。也不知是不是mm听岔了，如何感觉仿佛有凤鸾春恩车颠末的声音呢。”
如懿点点头，问道：“海常在那儿如何？”
三宝应了一声道：“主子明白。会趁贵妃去存候时隔几天送一次，免得送多了点眼。”
慧贵妃微微失神，按着太阳穴的手也不觉松了下来，“臣妾已经二十五了……”
如懿笑道：“总关在屋子里闷得慌，这儿避风，倒也不怕。”
皇前面上波澜不惊，只抬了抬眼皮看了慧贵妃一眼，“照理说贵妃应当是见过的，传闻是一个弹琵琶的乐伎。”
“多了位mm？”嘉朱紫忍住骇怪之情，勉强笑道，“皇后娘娘的意义是……”
皇后宽和一笑，“好了。你在乎儿子本宫是晓得的。只是阿哥所的事，你放心就是。再如许成日挂念着儿子，还如何好好服侍皇上呢？”
如懿叹了一声，“这何尝不是我的不是，为了避嫌避祸，如许委曲了她。若我细心些早发觉了，她也不必如许受冻。”她唤过三宝，“你细心些，悄悄儿送些炭到海常在那儿，别叫人留意着。还得记得只能是黑炭，她的位份不能用红箩炭，那红箩炭烧了的炭灰是乌黑的，一眼就叫人认出来了，反而不好。黑炭倒是看不出多少的。”
慧贵妃听得皇后语气沉稳，心下也稍稍安抚，忙道：“潜邸之时，除了臣妾与娴妃、嘉朱紫，其他人等都不算得宠。皇后娘娘将海兰放在臣妾宫里，是要防着她哪一日又偷偷狐媚了皇上。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快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这边厢延禧宫里也不温馨，如懿正站在廊下看着从外务府领来的夏季所用的炭火份例。小寺人三宝领着几小我数清了，上来回话道：“娘娘，已经数清了，黑炭一千二百斤，红箩炭三百斤，都已经在外头了。”
皇后的手悄悄搭在慧贵妃纤白的手上，低低道：“你二十五，本宫也已经二十五了。”她语气一凛，旋即沉声道：“二十五又如何？只要我们目光放得长远，万事顾虑殷勤，一小我眼睛不敷，另一小我帮衬着，总不会有顾不到的处所，也容不得狐媚子媚宠。当日本宫分派殿宇的时候，特特把海兰放在你宫里，你晓得是为何么？”
“洗耳恭听？”嘉朱紫盈盈一笑，那笑意却似这气候普通，带了锋利的寒气，“娴妃娘娘听琵琶曲儿听得熟了，何必本日早上要和咱么一样胡涂，还群情玫承诺的来源呢？”
皇后悄悄吁了口气，“身份卑贱也就罢了，只要性子和顺老是好的。你却不晓得她的来源……”
如懿很有震惊，“这宫里有几小我是好相与的，海兰也算和我投机了，相互照顾些也是该当的。”她转过脸问阿箬，“方才让你去永和宫送些薄礼给玫承诺，可探听到了甚么？”
纯嫔郁然吁了口气道：“琵琶弹得好不好有甚么要紧，得皇上欢心就是了。”
如懿凝神想了一想，“雍正八年本宫才十四岁，如何能得知这些事？”
嘉朱紫一惊，自知讲错，也不敢多说了。皇后和缓了口气道：“不管如何说，玫承诺都是皇上即位后纳的第一个新人，皇上要喜好，谁也不准多一句闲言碎语。本宫只要一句话，六宫敦睦，才气子嗣畅旺。谁要拈酸妒忌，彼其间算计，本宫断断容不下她！”
如懿对劲浅笑，“那就从速去吧。另有，外务府拨来的冬衣，你也挑一批好的，悄悄儿送畴昔。”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惊奇道：“当着你的面也敢如此，那就真不是个循分的了。”她隐然忧道：“本宫顾着后宫千头万绪的事情，总有顾不到的处所。你是贵妃，一人之下世人之上，你若不替本宫看着点警省着点，哪日我们姐妹被人都算计了去都不晓得！娴妃迩来无宠，可她才十八岁，来日方长……”
世人诺诺承诺了。一时候氛围沉闷了下来，倒是纯嫔大着胆量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实在是……”
慧贵妃笑言：“可不是？除了皇后娘娘，后宫妃嫔每月月朔十五可去阿哥所看望，但都不准过了半个时候。皇后娘娘常去看望几位阿哥和公主，本宫也跟着去过一次，三阿哥受的照顾比皇后亲生的二阿哥和三公主还好呢。饶是如许，皇后娘娘还千叮万嘱了三阿哥年幼柔滑，要万事谨慎。有皇后娘娘这么眷顾，纯嫔你另有甚么不敷的。莫非多陪了一会儿，你的三阿哥到了夏季便不晓得冷了么？”
阿箬正了正身上一色儿的暗紫色宫装，欣喜道：“这也不能怪小主。贵妃向来和小主不睦，小主天然不便去她的咸福宫看海常在，不然怎会顾不到？要提及来，也是贵妃太不把稳了，由着本身宫里人刻苦。”
皇后仿佛无穷头痛，泠然道：“本宫只当皇上封了个嫔妃，也没往内心多想。谁知才让赵一泰去南府问了秘闻，那白氏竟是和她有关的。”
嘉朱紫拿绢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笑道：“也是的，甚么好玩意儿，只怕藏也藏不住。等着看就是了。”
慧贵妃旋即会心，“娘娘的意义是说，海兰也会成为第二个玫承诺。”
皇后驯良道：“乐伎固然身份不如宫女，但总比辛者库贱奴好多了。康熙爷的良妃，不是还出身辛者库么？还是生下皇子封妃，平生荣宠。也因着乐伎不是宫女，皇上格外恩赏些，也不算破了端方。”
嘉朱紫柳眉扬起，不觉带了几分戾气，“南府乐伎，那是甚么身份，比宫女还不如。宫女晋封还得一级级来，先从知名无品的官女子开端呢，她倒一夕之间成了承诺了。”
慧贵妃媚眼微横，轻巧笑了一声，“如许的事只要娴妃敢说，也只要娴妃敢做。不如就光驾娴妃mm，去扯了王钦来问。”
嘉朱紫嘲笑一声，扶了扶鬓边斜斜堕下的一枚鎏金蝉压发，那垂下的一绺赤晶流苏细细地打在她脂粉均匀的额边，跟着她说话一摇一晃，面前都是那星星点点的赤红星芒。嘉朱紫道：“不是怡朱紫你听岔了，而是谁的耳朵也不差，扫过雪的青砖路结了冰，那车轮声那么响，跟惊雷似的，谁会听不见呢！”
嘉朱紫抚着指上见见的护甲，“你不晓得，不代表当年的景仁宫皇后不晓得？慧贵妃和嫔妾已经查问过，当年玫承诺入南府，是景仁宫皇后答应的。你当年虽不知情，莫非厥后也一无所知么？何况玫承诺俄然得宠，也太奇特了些。此中的枢纽，也只要娘娘你本身晓得了。”
皇后一时也未置言，只是抿了口茶，方浅笑道：“今儿本就是十五，你能够去看三阿哥。祖宗端方，半个时候也够尽你们母子的情分了。”
话音未落，却听嘉朱紫委宛一把嗓音自院别传入，“皇上如何会不喜好玫承诺？吹拉弹唱的有甚么不会，又是人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好人儿！”
嘉朱紫姣好的长眉悄悄一挑，疑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三宝吓得吐了吐舌头，忙说：“传闻海常在宫里总说黑炭不敷用，可那份例是定了的，哪有再多。怕是海常在正受着冻呢。”
世人正说着，只听里头环佩叮咚，一阵冷香传至，世人知是皇后出来了，忙噤声起家，恭迎皇后出来。
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悄悄一转，见她只是一副笃定的模样，不觉点头道：“这固然是此中一个启事，但却不是最要紧的。海兰向来不得宠，以是对皇上而言，既是一个记不得的人，也很能够会成为一个新奇人儿。你防着她不错，但更要防的是娴妃与海兰的靠近。”
如懿明白，刚离了皇后宫里，纯嫔必然是紧赶着去了阿哥所看望儿子。即便返来了，也必然伤感儿子不在身边，一时也怕顾不到这些礼数。她便道：“那等下我去钟粹宫看看纯嫔，她也不幸见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