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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玫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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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明显不想多提玫嫔,便简短道:“还能如何措置?不过是一杯毒酒了事。”

惢心沉吟着道:“玫嫔小主只求见娘娘,只怕晓得要走了,有甚么话要说吧。”她说罢又恳求,“皇后娘娘,奴婢看着玫嫔小主怪不幸见儿的,您就许她一回吧。她只想在临走前见见娘娘,说几句话。她是要死的人了,娘娘……”

太后一凛,发上垂落的祖母绿飞金珠珞垂在脸颊两侧,珠玉相碰,出现一阵细碎的响声,落在空旷的殿阁里,出现冷脆的余音袅袅。“天子的意义是……”太后和缓了口气,“玫嫔是胡涂了,但她毕竟服侍天子你多年,又有过一个孩子……”

如懿闭上眼睛,悄悄点头:“本宫晓得了。”她微微展开双眼,“对了。听愉妃提及玫嫔的身子不大好,是如何了?”

如懿念着与玫嫔同在宫中多年,惢心又苦苦央告,便点了点头,道:“等晚些本宫便去看她。”

如懿扶着额头,头痛道:“原觉得是昔年的坐胎药之故,却本来左防右防,还是落了错失。”

太后双手合十,欣喜道:“阿弥陀佛,人没事就好。”

三宝道:“庆嫔小主喝下了牛膝草乌汤,现在下红不止,满身发冷抽搐,怕是不大好呢。”

如懿奇道:“既然你和庆嫔是一起的人,你为甚么还关键庆嫔?”

世人领命而去,忙抬了庆嫔出去。

如懿的惊奇亦只是死水微澜:“哦?”

到了第二日,惢心一早便仓促忙忙进了宫。如懿正叮嘱了三宝去备下毒酒,见了惢心连眼皮也不抬,只淡淡道:“事情办好了?”

三宝微微有些难堪,还是道:“是玫嫔小主送去的。”

如懿扬了扬眉毛:“这可奇了,玫嫔和庆嫔不是一贯挺要好的么?”

如懿也不在乎礼数,只是伸脱手折下一小朵雏菊簪在她鬓边,柔声道:“好好儿的,如何对庆嫔做了如许的事?在宫里活了十几年,莫非活腻了么?”

太后敲着乌银嘴的翡翠杆水烟袋,气恼道:“玫嫔奉养皇上这么多年,一贯都是个有分寸的。现在是失心疯还是如何了,竟做出这类丧芥蒂狂的事来?”

江与彬惊道:“草乌味苦辛,大热,有大毒,且有追风活血之效,而牛膝有活血通经、引血下行的服从。牛膝若在平时喝倒还无妨,只是庆嫔小主这几日月事在身,她本就有淋漓不止的血崩之症,数月来都在调度,怎经得起喝牛膝汤?”

玫嫔悄悄点头,洁白如天鹅的脖颈垂成美好的弧度。“每天如许活着,真是活腻了。”她看着如懿,定定道,“皇后娘娘不晓得吧?我和庆嫔,另有舒妃,都是太后的人。”

玫嫔从镜中瞥见是她,便缓缓侧首过来:“皇后娘娘来了。”她并不起家,亦不可礼,只是以眸光相迎,却自有一股文静宜雅,裙带翩然间有着如水般的和顺。

福珈有些不忍心,叹道:“皇上,按着庆嫔这么得宠,是迟早会有孩子的。但本年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就当是为太后积福,还是留玫嫔一条命吧。”

太后有些不悦:“常日里见皇后都有主张,本日如何倒畏畏缩缩起来,没个六宫之主的模样。”

人后不防时,如懿便召来了江与彬问起意欢的身材。

齐鲁微微一滞:“性命是无虞,但伤了母体,今后要有孕怕就难了。”

思路寂静的半晌里,俄然想起玫嫔畴前娇妍清丽的时候,一手琵琶声淙淙,生生便夺了高晞月的宠嬖。畴前,她亦是满庭芳中占尽雨露的那一枝,到头来昙花一现,这平生最夸姣的光阴,便那样仓促畴昔了,留着的,不过是一个残败的身材和一颗困顿不堪的心。

如懿低眉扎眼地垂首,刚好齐鲁出来,道:“皇上,庆嫔小主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此番大出血太伤身,怕要好久才气补返来。”

如懿温声道:“那,皇上筹算如何措置玫嫔?”

如懿轻颦浅蹙,凝睇她半晌:“你若真妒忌庆嫔,就应当下足了草乌毒死她,何必只是多加了那么多牛膝让她血崩不止,伤了本元,生不了孩子呢?你既是太后调教出来的人,就该晓得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体例。这半吊子的伎俩,除了叫人觉得你无能,没有别的。”

太后被噎了一下,只得和声道:“阿弥陀佛!哀家老了,听不得这些生存亡死的事。但玫嫔毕竟服侍了你十几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且庆嫔到底也没伤了性命。如果太医能救得过来,天子对玫嫔要打要罚都能够,只别伤了性命,留她在身边哪怕当个宫女使唤也好。”她斜眼看着出去的如懿:“皇后,你说是不是?”

江与彬道:“必然会。母体肾气衰弱,胎儿又怎会健旺?以是十阿哥在腹中一向体弱,怕是得费好大的力量保养。只是,若生下来了,能得好好儿保养,也是能见好的。”

如懿霍然站起,疾步走到殿外,却见庆嫔昏迷在地,不省人事。她定了定神,伸手一探庆嫔鼻息,马上道:“立即扶庆嫔回宫,请齐太医去瞧。余人不得打搅。”

江与彬道:“玫嫔小主从当时怀胎生子以后便伤了身材,这些年虽也保养,但一来是悲伤过分,二来身子也的确坏了。微臣与太医们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尽人事罢了。”

如懿望着悠远的天涯,那暗淡的色彩如同沉沉的铅块重重逼仄而下。她迟疑半晌,低声道:“叫三宝打发人出去,叮咛惢心替本宫做件事。”

如懿不假思考道:“那便只问玫嫔就是了。”

揆常在是五王爷弘昼的侧福晋送进宫来的美人儿,桃花蘸水的脸容长得妖妖调调的,夙来不大合如懿的眼缘,眼下张口杜口又是一个“贱”字,听得如懿更加不悦。如懿皱了皱眉,横她一眼:“她做的甚么事儿,用得着你的嘴去说么?”

彼时如懿正斜倚在窗下,细细翻看着外务府的记账。闻言,她半垂的羽睫悄悄一颤,却也不抬,只淡淡问:“事情已经了了,本宫遂了她无人敢帮她遂的心愿,莫非她另有甚么非说不成的话么?”

惢心忙道:“统统安妥。娘娘昨日叮咛了出来,奴婢连夜筹办了祭礼和元宝蜡烛去了乱葬岗,只是年初太久,那处所不太好找。还是娘娘细心,叮咛三宝找来知会奴婢的人,是当年颠末手的人,这才找到了。奴婢就赶在子时前带了风水先生寻了个宝地安葬下去,又做了场法事,但愿他……在地下能够安宁了。”

如懿的入鬓长眉蜷曲如珠,盯着江与彬道:“你肯定?”

如懿见太后拜别,便在天子身边坐下:“皇上别太难过。”

“没有任何转机,玫嫔必死无疑。”如懿轻叹一声,“犯了这么不成理喻没头没尾的事儿,也只要死路一条。只是宫里不明不白死了的人太多了,本宫虽不能禁止,但总得替她做些事,了她一个久未能完的心愿。”

惢心承诺着去了,不过一炷香时分,便仓促返来道:“皇后娘娘,玫嫔小主晓得本身必然一死,以是哀告死前见一见娘娘。”

江与彬掰着指头想了想:“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

玫嫔看着本身玫瑰红的指甲,暴露几分对劲:“太后本身的人给本身人下了毒药,绝了子嗣,伤了身子,好不好玩儿?”她慵懒一笑,似一朵开得半残的花又暴露几瓣红艳凝香,更加有种妖异得近乎诡艳的美,“归正世人都觉得在曲院风荷那一夜,庆嫔占尽风景,我倒是为别人作嫁衣裳,做了烘托。那便随便吧,归正我是看破了,说我妒忌便是妒忌好了,甚么都不打紧。”

江与彬点头:“微臣细细想来,仿佛是有人不肯意微臣马上赶回宫中。而愉妃娘娘因为五阿哥的身子不好,一时顾不上舒妃娘娘,那些汤药上若说有甚么不谨慎,便该是阿谁时候了。”

外头的寺人们服侍着推开正殿的殿门,如懿踏入的一瞬,有沉闷的风扑上面孔。恍忽半晌,仿佛是很多年前,她也来过这里,陪着天子的还是新宠的蕊姬。十几年后,宫中的陈列还是一如平常,只是浓墨重彩的金粉暗淡了些许,雕梁画栋的彩绘亦褪了些色彩。缥缈的老气沉沉缠绕其间,仿佛住在这宫里的人一样,韶华老去,红颜残褪,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如懿立即叮咛:“三宝,先去回禀皇上,再去查查如何回事。”

如懿在背面望着她悄悄打扮的模样,心下一酸,温言道:“皇上并没有废去你的位分,好好儿打扮着吧,真都雅。”

如懿惦记取庆嫔之事,便道:“你来得恰好。正要请你回太病院去,瞧瞧庆嫔夙来的药方。”

天子倒真无多少难过的神采,只是腻烦不已:“朕没事。”

平常在看着三宝手里端着的木盘,上头孤零寥落着一个钧釉灵芝执壶并一个桃心忍冬纹的钧釉杯,不由得有些惊骇,垂着脸害怕地看着如懿。揆常在承诺了一声,努了努嘴堆了笑道:“皇后娘娘,那贱人一返来就待在本身房里没脸出来呢。也真是的,如何做下这类脏事儿。说来贱人也不循分,还让本身的贴身侍女请了您来的吧,还是想讨情饶她那条贱命么?”

三宝道:“事情来得俄然,庆嫔宫中已经请了太医了,同住的晋嫔小主也已经请了皇上去了。”

如懿本欲站起家,想想还是坐下,嫌恶道:“如许有毒的东西,总不会是庆嫔本身要喝的吧?说吧,是谁做的?”

晚来的气候有些微凉,殿内是以有一种病笃的气味。固然灯火如常点着,但如懿仍然感觉面前是一片深深阴暗,唯有妆台上几朵即将残落的暗红色雏菊闪动着淡薄的红影,像是搏命绽放着最后的素净。

三宝躬身道:“事儿一出,玫嫔小主已经被拘起来了。皇上一问,玫嫔就本身招了,说是妒忌庆嫔有宠,以是一时胡涂做了这件事。可主子瞧着,她那一言一行,倒像是早推测了,一点儿也不怕似的。”

如懿心头一悚,惊奇道:“玫嫔的身子竟已经坏到这般境地了么?”

江与彬连连道:“是,是!为庆嫔小主调度的方剂就在太病院,且这几日都在为她送去调度血崩的固本止崩汤。这一喝牛膝草乌汤,不但会血崩不止,下红如注,更是有毒的啊!”

有一抹疑云不自发地浮出心头,如懿淡淡道:“不幸见儿的,做了如许的事,另有不怕的。”她说罢亦怜悯,“算了,出了如许的事也不幸。容珮你陪本宫去瞧瞧庆嫔吧。”

天子明显不肯听到这件陈年旧事,点头道:“阿谁孩子不吉利,皇额娘还是不要提了。”

如懿沉吟道:“那舒妃的头发若要长返来,得要多久?”

玫嫔单独坐在妆台前,一身嫔装的香色地翔凤团纹妆花缎吉服,暗金线织出繁复精密的凤栖瑞枝花腔,正对镜轻扶侧鬓的双喜快意点翠长簪,让六缕金线宝珠尾坠恰到好处地垂在洁白的耳郭旁。她照花前后镜,虽已明艳动听,却仍不满足,从珠匣里取了一枚金盏宝莲花的采胜佩在了鬓边。

接二连三的事端,如懿已然能做到闻言不惊了,便只道:“有甚么便说吧。”

如懿听了他这一大篇话,心机一点点沉下去:“你的意义,替舒妃诊治的太医是有人教唆?”

江湖后辈江湖老,深宫红颜深宫凋。实在,是一样的。

如懿固然感慨,却无伤春悲秋的余地,第二日起来,整妆换衣,正要见来存候的合宫嫔妃,突然闻得外头重物倒地的闷声,倒是慌乱的惊呼:“庆嫔!庆嫔!你如何了?”

天子勉强点头:“也好。统统交给皇后,朕不想再听到与此人有关的任何事。”

如懿模糊记得,那朵采胜是昔年玫嫔得宠的时候天子赏赐给她的金饰中的一件,她格外喜好,以是常常佩带。那意头也好,是年年事岁花面交相映,更是红颜不辞明镜,两情长悦相惜之意。

如懿眉心暗了下去:“你也感觉你在山东的病不太平常?”

江与彬道:“坐胎药伤的是底子,但到底不是绝育的药,只是每次侍寝后用过,不算非常短长。女子怀胎十月,肾气关联胎儿,本来就疲累,未曾补益反而毁伤,的确是雪上加霜,掏空了根柢。再加上微臣在山东境内腹痛腹泻,担搁了半个多月才好,也实在是误了医治舒妃娘娘最好的时候。”

太后嘴角的笑容顷刻冻住,再不能展开。天子一脸痛心肠道:“皇额娘听听,那贱人本身不能为皇家生下安然安康的皇子,还关键得庆嫔也绝了后嗣。其心暴虐,其心可诛!”

如懿夙来不大谈笑,揆常在听得这句,更是诺诺称是。还是平常在扯了扯揆常在的袖子,揆常在忙缩到一边,再不敢说话了。如懿懒得与她费唇舌,瞥了惢心一眼,叮咛道:“你去瞧瞧。”说罢,便往内殿去了。

玫嫔嫣然一嗤:“也是。哪怕是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也有惊骇的时候啊。安设着我们这些人在皇上身边,该窥测的时候窥测,该进言的时候进言,该献媚的时候献媚。太后和长公主才气以保万全无虞啊!”

如懿眉心一松,安宁道:“固然本宫只见过那孩子一眼,但到底内心不安。现在这事固然犯讳讳,但做了也到底放心些。你便悄悄去玫嫔宫里,奉告她这件事情,等下本宫遣人送了毒酒去,也好让她放心上路。”

如懿的神采倒是安静:“人有所求,必有所为。没甚么好笑的。”

江与彬悲悯道:“是。玫嫔小主根柢里已经败如破絮,畴前神采还好,现在连面色也不成了。微臣说句不好听的,怕也就是这一两年间的事了。只是玫嫔要强,一向不肯说罢了。”

如懿也不看她们的嘴脸,只淡淡道:“不干你们的事,不必掺杂出来。”

如懿点头道:“臣妾明白了。那臣妾立即叮咛人去办。”她想一想,“只是现在天气已晚,皇上再活力,也容玫嫔活到明日。免得有甚么轰动了外头,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如懿无法,只得问:“那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江与彬提及来便非常忧愁,道:“舒妃娘娘有孕后一向有呕吐害喜的症状,呕吐以后便有胃疼,这原也常见。为了止胃疼,医治舒妃娘娘的太医用的是朱砂莲,算是对症下药。朱砂莲是一味非常可贵的药材,可见太医是用了心机的。这朱砂莲磨水饮服,见效最快,却也伤肾。且舒妃娘娘越到有身后几个月,水肿越是短长。微臣看了药渣中有关木通和甘遂两味药,那都是泻水除湿热的好药,可却和朱砂莲一样用量要非常精准,不然多一点点也是伤肾的。舒妃娘娘长年所服的坐胎药,喝久了本来会使肾气衰弱,长此以往,也算是积下的旧病了。有孕在身本就破钞肾气,只需一点点药,就能使得肾虚脱发,容颜毁损。一时候想要补返来,却也是难。”

江与彬思虑再三,谨慎道:“这个不好说。用的都是好药,不是毒药。但凡是药总有两面,中药讲究君臣互补之道,但是在烹煮时如有一点儿不当,哪怕是三碗水该煎成一碗被煎成了两碗,或是煎药的时候长或短了,都必定会影响药性。”

永和宫中温馨如常,玫嫔所居的正殿安静得一如昔日,连奉养的宫人也神采如常,唯有来迎驾的平常在和揆常在的面上暴露的惶惑不安或幸灾乐祸的神采,才表示着永和宫中分歧于昔日的波澜。

如懿正细述颠末,正巧三宝出去了,低低道:“皇后娘娘,庆嫔小主的事儿明白了。”

如懿见过了太后与天子,亦受了晋嫔的礼,忙道:“好端端的如何会出了如许的事。庆嫔不要紧吧?”

待到景阳宫里,庆嫔尚在昏倒中,如懿看着帮着擦身的嬷嬷将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心下亦有些怕惧。暖阁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太后坐在上首,沉着脸冷静抽着水烟。天子一脸不快,闷闷地坐着。晋嫔怯怯地陪在一旁,一声也不敢言语。宫人们更是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玫嫔取过蔻丹,细细地涂着本身养得水葱似的指甲,妩然一笑:“是啊。天下女人中最高贵的老佛爷,皇太后,皇上的额娘,也要在后宫安设本身的人。是不是很好笑?”

到了午后时分,江与彬提了食盒出去,笑吟吟道:“惢心在家无事,做了些玫瑰糕,特来送与皇后娘娘咀嚼。”

天子的眉眼间并无一丝动容之色:“按着畴前的端方,玫嫔如许的人不死也得打入冷宫。”天子神采稍稍温和些,“只是朕承诺过皇后,后宫当中再无冷宫,以是玫嫔只能一死。且她本身也已经招认了,朕无话可说,想来皇额娘也无话可说吧。”

晋嫔明显是受了惊吓,忙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庆嫔身上的草乌毒是止住了,但还是下红不止,太医还在内里救治。”

天子的语气里除了讨厌便是冷酷:“皇额娘说玫嫔是丧芥蒂狂,那就是丧芥蒂狂。儿子已经叮咛下去,如许暴虐的女人,是不必留着了。”

太后的目光有一丝疑虑闪过,逡巡在天子面上。半晌,太后冷酷了神采道:“既然天子情意已决,那哀家也没甚么好说的。就当是玫嫔咎由自取,不配得天子的宠嬖吧。尽早正法便也罢了。”她点头道,“景阳宫的风水可真不好,昔年怡嫔死了,庆嫔又这么没福。”太后伸过手起家:“福珈,陪哀家回宫。”

如懿婉顺承诺了,亦知天子现在不肯有人多陪着,便叮嘱了李玉,陪着天子回了养心殿。才出了景阳宫,容珮猎奇道:“皇后娘娘,玫嫔犯了这么大的事儿,是必死无疑的。莫非迟延一日,便有甚么转机么?”

如懿沉声道:“三宝,有太医去诊治了么?”

三宝道:“是要好。以是玫嫔小主一送去,说是替她调度身子的药,好轻易托外头弄来的,比太病院那些不温不火的药好,庆嫔小主一听,不疑有他,就喝了下去。谁知才喝了半个时候就出事了。”

天子明显是恨极了玫嫔,太后却要留她持续在天子身边,如许烫手的山芋,如懿如何能接,旋即赔笑道:“有皇额娘和皇上在,臣妾那里能置喙。且臣妾觉得,眼下凡事都好说,还是先问问庆嫔的身子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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