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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算来一梦浮生(大结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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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皇上残杀手足之毒,臣妾甘拜下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臣妾尚感觉还得不及皇上十中之一呢!”我冷毒地望着他,含着一缕明艳笑意,只闲闲拨弄着耳垂上虎睛石银线坠子。

只是影象苦楚的碎片间,那一场春遇毕竟被厥后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洗濯去了最后天真而洁白的粉红光彩,只余黯黄的残影,提示曾经的夸姣已当然无存。

第544章:算来一梦浮生(大结局)(4)

他见我缓缓退远,更加怒不成遏,身子向前一扑,伸手欲抓住我。

恍忽中,还是在初入宫的仲春,杏花飞扬如轻红的雨雾,他穿花度柳而来,长身玉立,丰神朗朗,只目光炯炯的打量我,道:“我是……清河王。”

我冷然道:“皇上的辛苦,臣妾都明白。但是臣妾的辛苦,都是拜皇上所赐。”

玉娆一惊,大是不测,“赵王是太后膝下独子,怎可入嗣皇室旁支,断断不当。”

玉娆嫁与玄汾多年,膝下唯有一女,王嗣无继,不免有些不豫。

他满额青筋暴出,手臂抖索着只举不起来,他犹不甘心,狠命拍着床榻道:“来人——”

绵绵轻浮的日光下枝影寥寂,似淡淡的烙印浮在涵儿白净的小脸上,他似是不解此中意,一边念一边悄悄几次吟哦。有平淡的风安闲吹过,翻开的窗悄悄扑棱,收回沉闷绵长的声音,偶尔有被风吹落的羽扇样的合欢花,悄悄拂于乌沉沉的紫档册几上,那样轻绵的落花声声,却似击在心上。

我缓缓移步,靠近他,想再看清他最后的容颜。他双目圆睁,似有无穷不甘,力竭而死。

心中浮泛得似被蚕食过普通,再无依凭,我的哀号响彻九霄,“皇上驾崩——”

涵儿昂首刚巧瞧见,忙上前拉住我的手,忧色满面,“母后为甚么哭了?”

他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像燃尽了的余灰,冷到死,冷成灰烬,泯没与灰尘无异。他茫但是浮泛地看着富丽奢糜的七宝攒金丝帐帘,有力道:“是啊!已经回不到畴前了……当时候,朕与嬛嬛……与宛宛……当时侯,我们多年青……再回不去了。”

玄凌低低道:“朕站在大周的最高处,但是朕最孤单,最辛苦。嬛嬛,朕的辛苦最无法,最没人晓得。”他的声音降落而孤寂,“朕何尝不想娇妻美妾,后代成群。但是世兰是朕的政敌,当年她有了朕的孩子,她那样欢畅,但是她的孩子落地,朝政或许便再不能在朕掌控当中。朕决定除归天兰的孩子时,你晓得朕的心有多痛?另有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因为世兰没了,朕那样自责。朕觉得你能明白,但是你都不明白。朕觉得皇后是朕的表姐,是宛宛的亲姐姐,但是她害死了朕最爱的宛宛。朕的儿子不孝不义。朕有本身的亲兄弟,却连亲兄弟都不得不防。朕生在这皇家,却不得不做这人间最孤傲冷僻的孤家寡人。”他喘气半晌,谛视于我,“为了老六,你恨毒了朕,是不是?”

或许很多年前,玄清也是如此,临风窗下,誊写他本来应当清隽散逸,畅然无阻的人生。

心蓦地一痛,终至潸然泪下。

他听得面庞被惊诧吞覆,整小我似被冻凝了普通,僵在那边。但是也不过是一瞬,他倏然暴起,似是不能信赖普通,两只眼睛在肥胖的面孔上暴突而出,直欲噬人,他已是被酒色疾病噬空了的人,怎经得起如许一下暴起,尚未坐稳,整小我便如摧枯拉朽普通倒了下去,半伏在榻上连连喘着粗气道:“你这个毒妇,朕要杀了你——”

我脉脉垂首,抚着他的额头,“母后也不明白。你的几位皇叔里属你六叔学问最赅博,可惜他已不在了。你应多向你六叔学,旨在博学多思才好。”我停一停,垂怜地抚摩他的脸颊,“母后要你住在此处,意在如此。”

镂月开云馆现在已是予涵在宫中的住处,从叶澜依的绿霓居移植返来的合欢开得极好,还是枝叶葳蕤,密密好像绿云,蔚成华盖。

他的神采亦如被乌云遮住的月色,暗淡而凄惶:“实在朕病着的这些日子,老是想起你刚进宫的模样。嬛嬛,实在当年朕也不肯意曲解你,朕也想护着你,护着宛宛。但是朕是天下的寡人,朕从一个皇子走到本日的帝王之位,朕的辛苦,你不明白。”

皇太子于灵前继位,即位大典便安排在太极殿停止。即位大典的当日亦是册封太后的盛典。为避兄弟名讳,润儿改名为纾润,眉庄为纾润生母,被追赠为“昭惠懿安太后”。作为纾润的的养母,我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入主颐宁宫。润儿是孝敬孩子,册封礼极尽昌大,乃至超越了天子大婚的规格,普天之下,万民同庆,大周从属及邻近诸国皆派使臣前来进贡相贺,贺纾润君临天下,贺我母范垂范,同时为我上徽号“明懿”,时称“明懿皇太后”。新帝年幼,本需太后垂帘听政。我以多病相辞,只以玄汾是嫡亲皇叔为由,命他秉辅政之责;而我,不过是偶尔于宫苑重重以内轻语一二罢了。

我缓缓行至殿门前,霍然翻开殿门,月光清冷似霜,遍被深宫华林,和乾元二十七年蒲月十七日那夜,没有任何辨别。

他挣扎着,挣扎着,垂垂,再无转动,统统又归于深海般的安静。

他摇一点头,道:“以胶投漆中,谁能分袂此。儿臣还不明白,既然如胶似漆,是否真能不分袂?”他昂首,天真的眼眸里尽是猎奇与追随,“母后晓得么?”

他是久病虚透了的人,再狠命拍着,那声音不过闷闷地软弱,如他沙哑的声音普通。

本来,一开端,便是错的。

暮春时节,已有零散粉色合欢装点绿云间,涵儿正握了笔饱蘸了浓墨,在窗下一笔一划当真誊写,“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交心尚尔。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分袂此。”

我含笑,“见风骚泪罢了,没甚么。”

乾元三十年七月十一,玄凌崩于显阳殿,年四十三,谥曰圣神章武孝天子,庙号宪宗。

我深深点头,槿汐轻声道:“太后,九王妃在颐宁宫等待。”我抚一抚涵儿,“母后先归去。”

涵儿极当真地答道:“儿臣必然不负母后希冀。”

玉娆夙来极心疼予澈,不觉含笑,但是她又忧愁,“如此一来,六哥一脉难道无嗣。”

我欲安抚她,想一想,道:“归正予澈育在平阳王府中多年,自幼以你和王爷为父母,不如就继嗣平阳王府也好。”

我伸手泯去眼角即将漫出的泪水,悄悄合上他的眼皮,端然起家。

凤座高位如能凌云,但是此中冷暖,如人饮水。

我的喉中溢出一丝酸楚:“皇上,您的路和臣妾的路一样,只能往前走,再不能转头了。”

我拈过帕子轻柔擦拭他额角的汗珠,暖和叮嘱,“如果累了,便歇会儿吧。”

统统情仇,皆可放下了么?

“来人?”我轻笑出声,恍若初入宫闱时的天真与婉顺,“臣妾就在这里,皇上叮咛便是。”

我温静而笑,“无妨。我已决定让涵儿入嗣清河王一脉,以承香火。”

他答了“是”。我走远,又忍不住回顾,花雨点点,花事如烟中,涵儿的神情气度,越来越像他当年。酸楚的心底漫生出多少和顺,苦楚,却又安抚。

窗外唯有风声漱漱,如泣如诉。空旷的大殿,重重帘帷深重,他衰弱的声音并不能为被我遣开的侍卫宫人所闻。

我温馨浅笑,似蒲月翠绿枝蔓间悄悄绽出的一朵红色蔷薇,“皇上圣明。只是皇上不知滟嫔才是恨毒了您,不然,您觉得她为甚么要您死呢?”金镶玉护甲敲在青花碗盏上小巧作响,“不过您放心,臣妾再恨毒了您,也会好好抚养太子。眉姐姐若晓得是她与温实初的孩子登上御座,地府之下应当也会很欢畅吧!”

暗红苏绣织金锦被因他的狠恶而翻涌似急潮,我退开数丈远,冷眼看他暴怒而惶恐,只是如常地语意暖和,“皇上刚服过参汤,起火无益于龙体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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