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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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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第一席坐着已经晋了容华的眉庄和刚被册封为婕妤的曹琴默。本日的宴席不但是道贺温仪帝姬周岁的生辰,也是眉庄有孕的贺席。温仪帝姬年幼,以是她们两个才是明天真正的配角,连位分远在她们之上的端妃和悫妃也只能屈居在第二席。而得宠的华妃则和冯淑仪共坐第三席,第四席才是我和陵容的位子。因为怕陵容胆怯,又特地拉了她同坐。而其他妃嫔,更是排在了我们以后。

天子对皇后固然客气尊敬,但毕竟没有对纯元皇后那种恩爱之情。太后对皇后也老是淡淡的,许是介怀皇后是庶出的原因,不像纯元皇后一样是正室所出。

我轻哂道:“那里要我去应酬?本日是沈容华和曹婕妤的好日子,我们只需好好坐着喝酒听乐便可。”

六月十九是温仪的生辰,气候有些热,宴席便开在了扶荔殿。扶荔殿修建得极早,本来是先朝昭康太后暮年在承平宫保养的一所小园子,殿宇皆用白螺石甃成,四畔雕镂阑槛,小巧莹徹。因为临湖不远,还能清楚闻声丝竹管弦乐声从翻月湖的水阁上传来,声音清澈悠远又少了喧闹之声。

流朱“嗤”一声笑:“蜜斯还是老模样,畴前在府里的脾气一丁点儿有没改。”

我缓缓饮了一口“梨斑白”,黯然想道,实在这一对前后执掌凤印、成为天下之母的朱氏姐妹实在很不幸。纯元皇后难产而死,一死扳连了当时的位分极高的德妃和贤妃;现下这位皇后也落空了独一的孩子。我摇了点头,在这个后宫里每小我的风景背后一定没有她不为人知的酸楚。

公然天子道:“这个项圈非常眼熟,像是你入宫时的陪嫁。”又道:“还是个孩子,怎能送她如许贵重的东西。”

小阁里东西一应俱全,专给侍驾的后妃女眷换衣醒酒所用。晶清和佩儿见我出去,忙迎上前来忙不迭得打扇子递水。我接过打湿了的手绢捂在脸上道:“这气候也奇特,六月间就热成如许。”

曹婕妤忙让乳母抱了温仪到端妃面前。气候热,温仪只穿了个大红绣“丹凤朝阳”花腔的五彩丝肚兜,益发显得如粉团儿普通。端妃看着温仪暴露极和顺慈爱的神采,伸手就想要抱,不知为何倒是硬生生收住了手,凝眸看了温仪半晌,微微苦笑道:“本宫是故意要抱一抱温仪的,只怕反而摔着了她。也是故意有力啊。”说着向扶着她的宫女道:“吉利。”

我浅笑道:“跟我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你倒长进很多了。”

端妃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个浅笑:“温仪帝姬周岁是大事,臣妾定要来贺一贺的。臣妾也好久没瞧见温仪了。”

晶清笑道:“怪道小主本日出门并不盛装丽服。”

案上名酒热炙,腊味野珍,殿角箜篌悠悠,轻风拂帘,令民气旷神怡。“梨斑白”酒味甘醇清甜,后劲却大。酒过三巡,脸上热热的烫起来,头也晕晕的,见世人把酒言欢兴趣正高,叮嘱了陵容几句便悄悄扯了流朱出去换件衣裳醒酒。

浣碧早叮咛了晶清和佩儿在扶荔殿旁的小阁里备下了替代的衣裳。扶荔殿固然比别处风凉,但是温仪帝姬的周岁礼是大事,虽不需求按品大妆,可还是要穿戴符合规制的衣服,加上酒酣耳热,贴身的小衣早被汗水濡得黏糊糊得难受。

我踢了一脚水花,微微苦笑:“那里还是畴前的脾气,改了很多了。纵使现在这性子,还是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多少亏。”见流朱闪现赧色,忙笑道:“瞧我喝了几盅酒,和你说着玩的呢。”

曹婕妤笑着让道:“娘娘谬赞了,娘娘快请退席吧。”

眉庄公然盛宠,不过略在天子面前提了一提,一抬小轿就当即把陵容从紫禁城接来送进了承平宫伴随眉庄安胎。

端妃悄悄抚摩着温仪的脸颊感慨道:“前次见她还是满月的时候,已经这么大了。长得眉清目秀的,长大必然是个美人。”

夙来无隆宠的妃嫔是不能伴驾承平宫避暑的,何况陵容的位分又低,怕是已经羡煞留在紫禁城那班妃嫔了。公然陵容笑说:“史美人晓得后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惜了她那么美的鼻子。”

泉中几尾红鱼游曳,轻啄小腿,痒痒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内里公然比殿里氛围通透些,御苑里又多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几分风凉之意。这时节御苑里翠色匝地,花却未几,只要石榴花开到极盛,却也垂垂有颓唐之势,艳如火把的花内心模糊有了浓黑的一点,像是燃烧到了极处的一把灰烬。流朱陪着我渐渐看了一回花,又逗了一回鸟,不知不觉走得远了。

地平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别离放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的宴桌。宫规松散,亲贵男人非严峻节庆宴会不得与妃嫔见面同聚。本日温仪生辰设的是家宴,天然也就不拘礼了。

阿谁叫“吉利”的小宫女忙奉了一把金锁并一个金丝八宝攒珠项圈到曹婕妤面前。金锁倒也罢了,只阿谁项圈正中镶着一颗拇指大的翡翠,水汪汪的翠绿欲滴,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产自渥北国的老坑细糯飘翠,想必是端妃积年的敬爱之物。

再看她座旁的华妃倒是另一番模样。端妃与华妃俱是将门以后,相较之下,华妃很有将门虎女风采,行事果断凌厉,威慑后宫。即便失势也不减风味。端妃一眼瞧去倒是极荏弱的人,弱质纤纤也就罢了,身材孱羸到行动也需求有人搀扶,说不上几句话便连连气喘。

浣碧低眉一笑:“多谢蜜斯嘉奖。”

我拍了拍她的手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甚么,现在眉庄姐姐有喜,好歹我也有了点依托。不说这些绝望的话了。”我转头笑道:“这水倒风凉,你下不下来?”

端妃歪向一边咳嗽了几声,直咳得脸上出现非常的潮红,方含笑道:“皇上好记性。只是臣妾长年累月病着,放着可惜了。温仪那么敬爱,给她恰好。”

眉庄穿戴绯红绣“杏林春燕”锦衣,一色的嵌宝金饰,特别是发髻上的一支赤金合和快意簪,通体纹饰为荷花、双喜字、蝙蝠,簪首上为合和二仙,意味多子多福、快意双全。是太后听闻眉庄有喜后特地遣人送来的,珍珠翠玉,赤金光辉,更是高贵无匹。显得眉庄光彩照人、神采飞扬。曹婕妤一身傣锦洋莲紫的裙褂,满头珠翠明铛,也是富丽夺目。她们身后簇拥着一大群宫女,为酒爵里不竭加满美酒,最受人阿谀。

正中摆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并肩而坐。皇后身着绀色蒂衣、双佩小绶,端倪端然的坐在天子身边,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只是本日,她的浅笑莫名地让我感觉时隐时现着一缕浅淡的哀伤。入宫十几年来,皇后一向没有获得过天子的专宠,自从她在身为贵妃时产下的孩儿短命以后再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宫人们私底下都在传说皇后已经落空了再次生养的才气。

佩儿边替我换衣边插嘴道:“这宫里哪有避得开的是非?万一避不过呢?”

自从眉庄有孕,天子除了每月十五那日与皇后做伴,偶尔几日过夜在我的宜芙馆以外,几近夜夜在眉庄的玉润堂逗留。一时候后宫大家侧目,对眉庄的专宠妒忌非常又无可何如。

这是我入宫好久来第一次见到端妃,这个入宫奉养圣驾最久的女子。她的面貌并不在华妃之下,只是面色惨白如纸,瘦怯凝寒,坐不到半个时候身材就软绵绵的歪在侍女身上,连薄弱的缟绢丝衣穿在身上也像是不堪负荷,更别说髻上的赤金景福长绵凤钗上垂下的累累珠珞,直压得她连头也抬不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出身世代将门的虎贲将军的女儿。

曹婕妤明显没想到端妃送如许的厚礼,又惊又喜,忙替温仪谢道:“多些端妃娘娘。”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世人只顾着谈笑没放在心上,我也不做他想。

想了想笑道:“你在这里看着。好不轻易逃席出来,等下归去少不得又要喝酒,这会子心口又闷闷的,不如去散散心醒醒神罢。”说着扶了流朱的手出去。

岐山王玄洵圆脸长眉,面色臃白,一团养尊处优的繁华气象。岐山王的王妃也是极美的,看上去比他年青很多,想是正室王妃归天好久,这是新纳的续弦。

端妃与世人点头见过,打量了眉庄几眼,看到我时却微微一愣,旋即朝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笑,转头若无其事浅笑着对天子道:“皇上又得才子了。”

我斜睨她一眼,并不说话。浣碧接口道:“既然避不过,就要临时按兵不动,乘机行不测之举,才气出奇制胜。蜜斯您说是不是?”

天子也不说话,只置之一哂。皇后却含笑道:“mm长年累月不见生人,以是还留着当年的眼力呢。”

临开席的时候才见端妃出去,摆布两三个宫女扶着才颤巍巍行下礼来。天子忙离座扶了她一把,道:“外头太阳那么大你还赶过来,也不是甚么紧急的事。”

清河王玄清战役阳王玄汾都尚未结婚,以是都没有携眷。清河王玄清的位子空着,直到开席也不见人来,天子只是笑语:“这个六弟不晓得又见了甚么新奇玩意儿不肯挪步了。”平阳王玄汾才十四岁,是个初初长成的少年,剑眉朗目,豪气勃勃。

晶清陪笑道:“小首要应酬这么些宫妃命妇难怪要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华妃自从进承平宫那日随众见驾存候后再未见过玄凌。本日也只是淡淡打扮了冷静而坐。幸亏冯淑仪是最宽和无争的人,也并不与她难堪。

汝南王玄济的王妃是慎阳侯的女儿贺氏,长得并不如何超卓,看上去也荏弱,并无世家女子的骄贵,只悄悄含笑看着本身夫君,并不与旁人说话。汝南王长得虎背熊腰,一双眸子常常披发着鹰隼般锋利的光芒,脸上也老是一种孤傲而冷酷的神情,看上去只觉寒气逼人。他自小失了母妃,又不得父皇的宠嬖,心肠冷硬狷介,是出了名的刚傲,但是对这位王妃却极是亲厚疼惜,几近到了百依百顺的境地。为着这个原因被人公开里戏称为“畏妻丈夫”,倒也是一对诧叹的伉俪。席间见天子对汝南王佳耦极是亲厚皋牢,晓得是因为西南战事吃紧,近支亲族中能够在交战上倚重的只要这位汝南王。

走得微觉腿酸,忽见假山后一汪清泉清澈见底,如玉如碧,望之生凉。四周也沉寂并无人行。一时玩心大盛,顺手脱了足上的绣鞋抛给流朱,挽起裙角伸了双足在凉郁沁人的泉里戏水。

嘴角划出新月般微凉的弧度,为了这一场战事,本日恐怕有一场好戏要看。只是不晓得她要如何演这一出“东山复兴”的戏。

流朱道:“奴婢那里有不明白的。从得宠到现在,蜜斯何曾有真正松过一口气。”

换过一身浅紫的宫装,浣碧道:“蜜斯可要当即回席?”

端妃站着说了一会子话早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宫女们忙扶了她坐下。

正说话间,忽听远远一个声音徐缓吟诵道:“云一涡,玉一梭……”(1)

帝后的左部下是亲贵与女眷命妇的坐位。一列而下四张紫檀木大桌别离是岐山王玄洵、汝南王玄济、清河王玄清战役阳王玄汾。

我饮了一口茶道:“本日盛宴的配角是沈容华和曹婕妤,是她们该风风景光的时候。不是我们出风头时就要避的远远的,免得招惹是非。偶然候一动不如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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