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满恶贯孙綝伏诛 竭忠贞王经死节(1)

魏大将军司马昭，闻得诸葛诞起兵，仓猝入宫面奏，逼令魏主髦亲征，且请郭太后慈驾同业。挟天子并挟太后，不过防有内变。郭太后及魏主髦，不敢不从，当由昭集结大兵二十六万，连续东下，自拥两宫车驾，出屯丘头，使镇东将军王基，与安东将军陈骞，领兵十万，进图寿春。基等方至城下，吴将全端全怿等，已先入寿春城中，助诞恪守；基挥兵围城，再向司马昭请兵十万，把寿春四周环住，围得水泄不通，文钦等屡出犯围，均被击退，吴又遣将军朱异率三万人至安丰，为寿春外援。魏亦令将军石苞，督同兖州刺史周泰，徐州刺史胡质等，击败朱异。异走报孙綝，綝乃大发士卒，出屯镬里，仍使异同将军丁奉黎斐等，引兵五万，再救寿春。异将辎重留屯都陆，自出黎浆，不料魏将石苞等，又复杀来，异与战得胜，仍然失利。另有魏泰山太守胡烈，潜引精兵五千，从间道绕出都陆，把朱异所留的辎重，一炬成灰；异兵丧粮尽，不得已仍回见孙綝。綝怒责道：“汝两次失利，何颜见我？”异以魏兵势大为辞，綝复叱道：“再去决一死战，不必向我饶舌。”异答言有兵无粮，不能再往。綝拍案道：“谁叫汝辎重被毁？到此还敢违我令么？”一味刁话。异尚欲再辩，綝竟拔剑起座，把异劈为两段。异为东吴名将，骤被杀死，将士都有违言，綝自知支撑不住，干脆退归吴都。适吴将全怿兄子炜仪，因讼获咎，奉母奔魏，可巧司马昭亲来督攻，即收纳炜等，且伪作炜书，嘱炜从人，赍送寿春，递与全怿。书中粗心，说是孙綝还都，责诸将救诞无功，罪及家属，是以奔魏逃命。怿得书惶急，即与全端，带领部众，出城降魏，寿春城内，兵力益孤。诞部将蒋班焦彝，劝诞背城一战，诞又不从，二人料诞必败，也出降魏军。寿春自被围后，差未几已有半年，勉强过了残冬，粮食垂尽，诞多次突围，终不能脱。文钦向诞献议，请将北兵尽行驱出，但留吴兵，与诞死守，方可省食，诞不由起疑，钦说至再三，诞勃然大怒道：“汝教我尽去北军，连我也好送命了！”说着即拔刀砍死文钦。钦子文鸯文虎，闻乃父被杀，当然痛愤，便逾城奔投魏营，军吏请按他前罪，一并加诛，司马昭独讲解道：“钦敢叛国，应受族诛，但今却不该出此。钦子穷迫来降，若将他诛戮，反使城内守兵誓死拒我，岂不成虑？”乃召入鸯虎二人，面加安抚，更表为偏将军，封关内侯。能收能放，奸谲不亚老瞒。一面使骑士数百人，绕城大喊道：“文钦子尚不见诛，反加封赏，汝等何不早降，同受爵禄呢？”守兵听着，俱被诱动，常常缒城出降，昭乘势攻城，一日一夜，便得登陴，杀入城中。诸葛诞率亲兵数百人，开城欲走，被魏司马胡奋追及，一刀毕命，奋批示部曲，将诞亲兵，一齐缚住，劝令投诚。谁知他都不肯降，杀一个，劝一个，随劝随杀，竟至杀尽，并将诸葛诞百口诛戮，夷及三族。吴将唐咨降魏，惟偏将军于诠，慨然慨气道：“大丈夫受命行军，不能救人，反甘屈节，我所不为。”说罢，竟免胄突阵，致为乱军所杀。可见吴大帝于地下。司马昭安民已毕，查点吴兵，乞降不下一二万人。或谓吴兵家小，尽在江南，将来必有他变，不如坑死了事，昭摇首道：“古时良将出师，天下为上，但教元恶歼除，何必多戮别人？”遂令降卒漫衍三河，听令安处，拜唐咨为安远将军，咨以下有裨将数人，亦各予名位，众皆悦服。司马昭子孙得为帝数年，未始非这件阴功。惟昭欲乘胜伐吴，由镇东将军王基谏阻。又闻蜀将姜维，复出汉中，乃留基都督扬州，自率雄师西归。途次接得邓艾军报，乃是蜀兵已经却退，昭得放心，还抵丘头，奉着两宫车驾，回到洛阳，群臣又称昭功德应授荣封，魏主髦乃令昭为相国，封晋公，加九锡，昭尚推让再四，方将成命收回，这且待后再表。

却说诸葛诞驻节寿春，坐镇扬州，他本与夏侯玄邓扬诸人，相互标榜，号为八达，至玄等夷灭，诞力不敌司马氏，乃哑忍不发。及毋丘俭等发难，复助司马师平乱，因得代俭位置，且进封高平侯，加官征东大将军。但自思王凌毋丘俭，接踵诛夷，恐不免再蹈复辙，乃免罪犯，蓄死士，散财赡众，收结民气，且借口防吴，更请添兵筑城，为自固计。初志已出毋丘俭下。司马昭方秉国政，很有疑意，长史贾充，请借慰劳为名，遣使观变，昭即便充至寿春，与诞相见。诞留充宴饮，与语时势，充用言探试道：“洛中诸贤，皆愿禅代，君觉得何如？”诞不由作色道：“君非贾豫州嗣子么？充系豫州刺史贾逵子。世受国恩，何如出此妄言？”充惭沮道：“充不过将人言告公。”诞不待词毕，又厉声道：“洛中有变，我当效死报国，身为人先。”何不与毋丘俭划一时报国。充已知诞意，饮罢告别，返报司马昭，并向昭献议道：“诞在扬州，颇得众心，不如征令入都，免为后患。”昭蹙眉道：“恐诞一定肯来。”充又说道：“充亦知他未肯应召，但召他不至，反速祸小，不然反迟祸大，愿明公裁察。”昭乃请旨，征诞为司空。诞公然游移，且见圣旨中云，可将兵符，交与扬州刺史乐綝，更感觉乐綝从中排挤，不由的愤嫉交乘，当即带领数百骑，径赴扬州，佯言将奉诏入洛，与綝告别。綝不知有诈，迎诞入厅，诞便批示骑士，一拥上前，吓得綝逃至楼上，终被杀死，因而诞征兵聚粮，筹办起事；且遣长史吴纲，送少子靓入质东吴，称臣讨援。吴相孙峻，骄淫无道，国人侧目，司马桓虑，将军孙仪等，前后谋峻，俱被杀死。全公主与峻私通，来昔日久，因前曾谮害太子和，妹夫朱据，与妹朱公主，均有异言。据已贬死，惟妹尚存。全公主余恨未消，竟诬妹与孙仪通谋，朱公主复致坐死。是何戾气，出此淫悍残暴之妇人？峻年未四十，恶贯充斥，忽患肉痛，自称为诸葛恪所击，半日即毙，后事属诸从弟孙綝，綝已为偏将军，至是进任侍中，拜武卫将军，领中外诸军事。骠骑将军吕据，素嫉孙綝，遂与诸督将连衔，表荐卫将军滕胤为丞相，綝合奏调胤为大司马，使他出镇武昌。胤尚未行，据已由江都返来，令人告胤，共黜孙綝。綝得知动静，遣从兄孙宪，引兵御据，且促胤本日赴镇。胤不肯依言，反勒兵侵占，綝遂奏称胤谋反，率军攻胤，将胤杀死，并夷三族。胤不自量力，死亦自取。据既失内应，复为孙宪所阻，害得进退两难，或劝据北行奔魏，据慨然道：“我若为叛臣，有何脸孔对我先人？”遂服毒他杀。据为故大司马吕范次子，他杀今后，由綝奏为叛首，亦夷三族。吴主亮下诏改元，号为承平，亮嗣位时，改元建兴，越二年改元五凤，五凤三年，又改号承平。进綝为大将军，封永宁侯。綝从兄宪引兵还都，未得升迁，且见綝倨傲无礼，心甚怏怏，因与将军王惇，同谋诛綝，不幸事泄，綝即受诛，宪亦他杀。过了一年，正值诸葛诞遣子入质，称臣请救，綝方欲图功耀威，当然乐从，便命将军全端全怿唐资等，与降将文钦父子，领兵三万，往救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