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秘大丧还宫立幼主 诛元舅登殿滥封侯(1)

王国长乐太官亟。王康　黄龙　彭恺　孟叔　李建　王成　张贤　史汎　马国　霸道　李元　杨佗　陈予　赵封　李刚　魏猛　苗光以上并为中黄门。

这诏读罢，除太仆来源外，统皆失容，薛皓更汗流浃背，仓猝叩首道：“诚如明诏！”语才说毕，即由来源从旁呵叱道：“薛君近作何言，何如遽先背信？大臣措置国事，莫非好这般几次么？”皓又惧又惭，觑隙自去。祋讽刘袆等，料知谏诤无益，顺次引退。实是首鼠两端。来源独居宿阙下，好几日不肯退回，惹动安帝烦恼，使中常侍往谕尚书，叫他共劾来源。诸尚书不敢不遵，遂推陈忠领衔，劾历迹近要君，失人臣礼。陈忠何如复为此举？安帝有词可借，便将历褫去官职，削夺国租，且黜历母武安长公主，不准入宫。本来源字伯珍，为故征羌侯来歙曾孙。歙子名褒，褒子名棱，皆袭侯爵。棱且尚明帝女武安公主，殁后公主尚存。子历既得嗣封，复因帝室姻戚，入朝登仕，由侍中迁至太仆，平素刚方持正，与权阉根绝来往，至是因言获咎，闭户伏居，不与亲朋交通，亲朋亦无敢过问，可见得群阴交沍，六合晦盲了！是年京师及郡国地动，共二十三次，大水雨雹，共三十六次，安帝毫不知儆，反于永光四年仲春，趁着微风丽日，鼓励游兴，挈了娇娇滴滴的阎皇后，带同国舅阎显兄弟，并及宠竖江京樊丰等人，出都南巡。六龙并驾，五凤齐飞，驺从如云，旗旄如雨，说不尽的繁华烜赫，看不完的锦绮罗丛，沿途官吏，盛设供张，忙个不了。只是百姓又都遭殃，把卖男鬻女的血钱，供作龙舆凤辇等行乐费。藻不妄抒。好轻易到了宛城，安帝俄然不豫，饮食有趣，寒热交侵，乐极生悲。忙令太医诊视，服药罔效。当时不便再行，只好半途折回，才抵叶县，已是病入膏肓，不成再救，眼睁睁的看着阎后，及阎显兄弟等人，想传下两三句遗言，怎奈痰已上壅，不能出口，一顷刻间，两目上翻，呜呼弃世。在位一十九年，年止三十有二。阎跋文得雨露深恩，不由大哭，阎显兄弟，与江京樊丰等在旁，赶紧向后摆手，叫令休哭。待后收泪，即私语道：“今皇上晏驾途中，济阴王尚在京师，倘被大臣拥立，必为所害，我等将身无死所了！”阎后听着，也觉着忙，急向大众问计。到底三五权阉，有些奸计，劝阎后秘不举哀，但言安帝病剧，移乘卧车，至入都后，方可发丧。阎后依计实施，便将帝尸置入卧车内，兼程还都，路上仍省问起居，及朝夕进食。鬼鬼祟祟的过了四日，方得驰入都中，尚佯遣司徒刘熹，往祷郊庙社稷，吁天请命。俟至晚间，方由宫中传出哀耗，令即治丧；一面迎立济北王寿子北乡侯懿为嗣，尊阎后为皇太后，授阎显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济阴王保，闻丧入哭，却被内侍阻住，不得上殿，但许在梓宫内里，眺望举哀。不幸保有冤莫白，有口难言，徒向那灵帷前大恸一场，几致晕倒地上，好多时方才趋出，接连不饮不食，约稀有日。表里群僚，见他童年负屈，又能曲尽孝思，莫不唏嘘流涕，代抱不平。为后文迎立张本。北乡侯懿，尚在冲龄，阎太后贪立幼君，以是与阎显等定策禁中，迎立幼主。既已即位，然后奉安帝梓宫，出葬恭陵。阎太后本日临朝，阎显揽政。显却阴忌大将军耿宝，及野王君王圣，中常侍樊丰等人，因而交欢三公，密图停止。时卫尉冯石，迭经超迁，已代杨震为太尉，冯石见四十一回。阎显且奏闻太后，擢石为太傅，进司徒刘熹为太尉，参录尚书事，起前司空李郃为司徒。石本是个唯唯诺诺的人物，又蒙显一力保举，当然惟命是从；刘熹李郃，也得拔茅连茹，感激不遑，何人再与阎氏反对？阎显遂与三公同奏一本，弹劾大将军耿宝，中常侍樊丰，侍中谢恽周广，乳母野王君王圣，结党营私，罪俱难逭如此。阎太后当即下诏，饬拿樊丰谢恽周广下狱，酷刑拷讯，三人受不起痛苦，并皆毙命。贬耿宝为辛侯，宝服毒他杀；王圣母女，流徙雁门。当日威风，现在安在？因而擢阎景为卫尉，耀为城门校尉，耀弟晏为执金吾，兄弟并处官僚，威福自在。前车覆，后车鉴，何如仍然不知？过了数月，幼主懿冒寒抱病，病且日剧。中常侍孙程，前曾为邓太后退役，与樊丰江京等志趣分歧，因见樊丰虽死，江京尚存，要想本身出头，总非轻易，朝思夜想，不如迎立济阴王，把阎显江京等一概推倒，乃是绝好机遇，稳取侯封。主意已定，即往语济阴王谒者兴渠道：“济阴王本系嫡统，并无失德，先帝误信谗言，遂致废黜。若北乡侯一病不起，恰好将王迎入，捽去江京阎显，事必可成！”渠喜答道：“此计甚善，幸亟安排！”孙程即退约私党，奥妙筹办。先是中黄门王康，曾为太子保府史，太子被废，康常叹愤，又长乐太官王国，与程夙来莫逆，相互构和，各愿效力。十月二十七日，幼主懿竟尔殁世，阎显替太后划策，再征诸王后辈，择为帝嗣。诸王俱在外藩，中使来回需时，未能骤至，孙程忙连络十八人，约于十一月二日，共诣德阳殿西钟下。届期十八人俱到，姓氏官职，备录以下：

却说樊丰等闻杨震已死，还不肯干休，密遣亲信赴弘农郡，嘱令太守移良，派吏至陕，阻住震丧，不准他携榇归葬；并令震诸子充当苦役，走驿传书。路人共知冤情，代为流涕。野王君王圣，与大长秋江京，大长秋中官名。保持樊丰等一班权阉，复要寻事生风，谋易储位，见好中宫。先将太子保乳母王男，厨监邴吉，构成极刑，流徙家眷；然后与阎皇后串同一气，谗毁太子，及东宫部属的官僚。阎后尝鸩死太子生母李氏，见前文。只恐太子长成今后，察悉毒谋，必图抨击，是以处心积虑，欲将太子撤除。且太子保已逾十龄，为了王男邴吉两人，无端致死，经常感喟。阎后及王圣江京等，见太子已有知识，越觉情急，遂日夜至安帝前，诉说太子过恶。安帝本爱宠阎后，再加她三寸妙舌，一副娇容，装出很多泪眼愁眉，就使明知架诬，也要顾妻舍子，床笫之言，最易动听。况又有乳母王圣，幸臣江京樊丰，从干证明，几把那十龄孺子，当作枭獍普通。看官试想这胡涂天子，尚能不入他彀中么？妇寺之以是可畏者，如此。当下调集公卿，拟废太子。大将军耿宝，起首同意。惟太仆来源，与太常桓焉，廷尉张皓，同声梗议道：“经有常言，人生年未满十五，过恶尚不及身；且王男邴吉，果有逆谋，亦未肯与童年说知，皇太子怎能与闻？应亟选贤能保傅，教诲礼义，自能弼成储德。若遽欲废立，事关严峻，请圣恩且从宽缓，不成速行！”安帝不省，竟废太子保为济阴王，使居德阳殿西钟下。因而太仆来源，邀同光禄勋祋讽，鞮，丁外反，姓也。宗正刘袆，将作大匠薛皓，侍中闾邱弘陈光赵代施延，及大中大夫朱伥等十余人，共诣鸿京都，力白太子无过，吁请收回成命。安帝闻知，勃然变色，竟使中常侍草就诏旨，至鸿京都宣读道：

父子一体，本性天然；以义割恩，为天下也！历讽等不识大典，而与群小共为鼓噪，外见奸佞，而内希后福，饰邪违义，岂事君之礼？朝廷广开言事之路，故且统统假贷；

若怀迷不返，当明显刑书，毋贻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