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边幸得遇张顺 酒店缘来逢玉莲
三娘点头道:“恰是,虽说我那少华山不惧官府,但这等教唆别人入伙之事,这封信上也不必言明,是以说做跟我去华州。也说与你知,除了你家兄长外,李俊、童威、童猛、李立、穆弘、穆春几位兄弟都要同去的。”
张顺闻言大喜,当即下拜道:“早就想投托大寨安身,只恨路远无人举荐,今娘子亲来延揽,张顺愿投效大寨。”三娘大喜,扶起张顺道:“能得张二哥襄助,我少华山大寨便如虎添翼。只是我还要在江州住些光阴,行医布道,待过得旬月后,方才起家回华州,到时候再一同回华州。”张顺大喜应了,随后拜辞而去。
天气已晚,三娘又取出两锭大银五十两对戴宗、李逵道:“两位兄弟,这里有些银钱,将去利用。”戴宗、李逵那里肯收?戴宗道:“能与娘子交友已经是功德,岂能要娘子费钞?”李逵也叫道:“扈娘子,本日得你看顾,俺还了旧债,还赢了很多彩头,已经是上好了,如何能再要你银子?”
三娘见她说得本分,又见那卖唱女儿宋玉莲长得非常清秀可儿,便道:“你一家三口儿便跟我回下处客店,我与你五十两银子,先将息女儿,今后跟我回我庄上去,我自将养你一家三口,玉莲便与我做个贴身使女来,也免在这里卖唱。”那伉俪两口儿拉着玉莲便拜谢道:“怎敢希冀很多!”三娘道:“我说一句是一句,并不会说慌。你便叫你老儿自跟我去讨与他。”那伉俪二人并玉莲再拜谢道:“深感娘子布施。”
那女子见得李逵凶恶模样,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只见那女娘花容失容,檀口无言。戴宗见了,喝李逵道:“你这厮又做甚么古怪?”李逵不忿道:“这厢里滋扰俺们说话。”三娘道:“铁牛大哥莫要生性,他两个也只是讨口饭吃,亦是江湖辛苦飘零人,不成欺负。”
三娘笑道:“不必相争,酒钱我自还了,张二哥这里的好鲤鱼,我便受了。”张顺大喜,又将了几尾鲤鱼,和戴宗、李逵带了这个宋老儿,都送三娘离了琵琶亭。
说话间,那旅店东人也上前陪话说道:“四位官人切莫起火,有话好说。”三娘道:“店家不必惶恐,我等不会难堪这一家三口儿。”
当下三娘也将船靠了岸边,悄悄一跃,便跳到岸边来,一身白衣飘飘,好像仙子临凡普通,岸边世人看了也都是喝采不迭。戴宗笑呵呵的拉着张顺到了三娘面前道:“与你引见的便是这位。”
张顺自点了行贩,分付小牙子去把秤卖鱼,张顺却自来琵琶亭上陪侍三娘两个。三娘谢道:“何必很多,但赐一尾,也非常够了。”张顺答道:“些小微物,何足挂齿!娘子食不了时,将回行馆做下饭。”
李逵怒从心起,跳起家来,把两个指头去那女娘子额点去,便要教那女子开口。三娘见了,玉手蓦地伸出,只一引一带,李逵那一身牛力却尽数引到一旁,点了个空。
三娘留张顺在后,张顺将几味鱼送在店内,教店野生在鱼盆内,又宴客店里的账房先生看了张横书。听完那家书,张顺收了家书,赏了那账房先生些钱,张顺自来与三娘说道:“三娘子,家兄信里说得不详,直说愿跟从娘子同去华州,但是兄长邀我一同去少华山?”
三娘笑道:“这里叙话不便,且都请你们到琵琶亭上说话。”张顺讨了布衫穿戴,李逵也穿了布衫,四小我再到琵琶亭上来,各自坐定。
张顺带着李逵,赴到岸边,爬登陆来,看着戴宗唱个喏道:“院长休怪小人无礼。”戴宗道:“也是这黑厮无礼在先,却教你相会一小我。”
戴宗指着三娘对张顺道:“二哥,你曾认得这位小娘子么?”张顺看了道:“小人却不认得,这里亦未曾见。”李逵跳起家来道:“这小娘子便是江湖上驰名的一丈青扈三娘子。”张顺道:“莫非是少华山一丈青扈三娘子?”戴宗道:“恰是白莲娘子。”
戴宗抱怨李逵道:“你这厮要便与人合口,又教三娘子坏了很多银子。”李逵道:“俺只是略吓一下她,未曾见这般鸟女子恁地柔滑,吃不住惊吓。你便在我脸上打一百拳,也无妨。”三娘等世人都笑起来。
又吃了一回后,张趁便叫酒保去说,这席酒钱我自还他。酒保听得道:“无妨,无妨!只顾去。”三娘那边肯,便道:“刚才与铁牛大哥说了,这顿酒我来请的。”张顺苦死要还,说道:“可贵与扈娘子会晤,早听得娘子在华州时,小弟哥儿两个也兀自要来投奔大寨,本日天幸得识尊颜,权表薄意,非足为礼。”
李逵听得那少华山替天行道之事,胸中血气上涌,正待要细问那厢豪杰行动,却被他唱起来一搅,三个且都听唱,三娘也暂不说了。
张顺分付酒保,把一尾鱼做酸汤,用酒蒸,一尾叫酒保切片油炸来。四人喝酒中间,各叙胸中之事,三娘提及少华山事迹,三个听得津津有味,正说得入耳,只见一个女娘,年方二八,穿一身纱衣,来到跟前,深深的道了四个万福,顿开喉音便唱。
却说三娘、张顺、李逵三个驾船到了岸边,戴宗连声呼喊,张顺见是戴宗,却也经常认得,目睹离岸边另有二三十步,再跳下水里,带住了李逵一只手,自把两条腿踏着水浪,如行高山,那水浸不过他肚皮,淹着脐下,摆了一只手,直托李逵登陆来,江边看的人个个喝采。
几个转入城来,到了三娘下处客店,五小我都进三娘屋内坐下。三娘先取五锭小银五十两,与了宋老儿,只教宋老儿归去清算了行李,便搬来与三娘一处,那老儿拜谢了去,自清算产业搬来,不在话下。
两个下琵琶亭来,到得江边,张顺略哨一声,只见江上渔船都撑拢来到岸边,张顺问道:“阿谁船里有金色鲤鱼?”只见这个应道:“我船上来。”阿谁应道:“我船里有。”一顷刻却凑拢十数尾金色鲤鱼来。张顺选了四尾大的,把柳条穿了,先教李逵将来亭上清算。
跟着三娘问道:“你姓甚么?那边人家?”那女子娘母道:“不瞒各位说,老身伉俪两口儿,姓宋,原是京师人。只要这个女儿,小字玉莲,他爹自教得她几个曲儿,胡乱叫她来这琵琶亭上卖唱养口。为她性急,不看头势,不管各位说话,只顾便唱,滋扰了各位。”
戴宗道:“娘子放心,其间官府高低,自有我去办理,娘子只顾行医布道便可。”李逵道:“坊间那些三流人物自有俺去摒挡,哪个敢来啰唣时,铁牛教他吃顿拳脚。”四个一起笑了,随后戴宗、李逵相别去了。
张顺道:“既然三娘子与哥哥要好鲜鱼吃,兄弟去取几尾来。”三娘笑道:“有劳张二哥。”李逵道:“我和你去讨。”戴宗喝道:“又来了,你还吃的水不欢愉。”张顺笑将起来,绾了李逵手说道:“我今番和你去讨鱼,看别人怎地!”恰是:上殿相争似虎,落水斗亦如龙。公然不失和蔼,斯为草泽豪杰。
张顺接过那信函,却闻得手札上一股淡淡暗香,口中却笑道:“小人识字未几,稍后请人看来。”三娘微微一笑,便叮咛酒保重整杯盘,再上酒肉来吃。
坐定后,戴宗便对张顺道:“二哥,你认得我么?”张顺道:“小人自识得院长,只是无缘,未曾拜见。”戴宗指着李逵问张顺道:“足下平常曾认得他么?本日倒冲撞了你。”张顺道:“小人如何不认的李大哥?只是未曾比武。”李逵道:“你也淹得我勾了。”张顺道:“你也打得我好了。”戴宗道:“你两个今番却做个至好的弟兄。常言道:‘不打不成了解。’”李逵道:“你路上休撞着我。”张顺道:“我只在水里等你便了。”四人都笑起来,大师唱个无礼喏。栢镀意下嘿眼哥关看嘴心章节
张顺纳头便拜道:“久闻大名,不想本日得会,多听的江湖上来往的人说三娘子行医布道,扶危济困,仗义疏财。”三娘仓猝扶起答道:“张二哥谬赞了。前些日来时,揭阳岭下混江龙李俊家里住了些光阴,后在浔阳江上,得遇令兄张横,修了一封家书,寄来与足下,便在此处。”说罢便将手札从怀中取出,交予张顺。
四个便在亭内吃酒叙话,酒过三巡后,戴宗道:“本日得遇三娘子,便在这里琵琶亭吃三杯,就观江景。偶尔酒后考虑些鲜鱼汤醒酒,怎当的铁牛定要来讨鱼,我两个阻他不住。只听得江岸上发喊热烈,赶来才见铁牛和人厮打,我两个吃紧走来安慰,不想却与懦夫相会。
三娘却道:“明日起,我便要在城熟行医布道,两位兄弟久在江州城内,非论是官府还是坊间,都要两位看顾。这两锭银子将去,但如有需求办理之处,请两位多多看顾来,休要推让,不然我这里心下不安。”两个见如此说了,方才收了。